“燕山六伙山匪,黑熊寨狼牙寨已經被滅,還剩四伙山匪,分別是白虎寨清風寨猛龍寨和雄鷹寨。”
“白虎寨人數最多,約有五六百人。山寨的位置也最兇險,背靠懸崖峭壁,左側有一道瀑布,易守難攻。”
“白虎寨的大當家,本命羅虎,原本是邊軍的一個小頭目。五年前打仗時潰逃,帶著一伙逃兵進山,建了白虎寨。”
“羅虎這個人,讀過兵書會些兵法。打仗不行,做山匪倒是有能耐。幾年間收攏了不少人手,搶大戶搶行商。現在,都搶到時家頭上來了。”
裴青禾頓了頓,目光掠過躍躍欲試的裴燕,神色冷靜的裴蕓,最終,落在眉頭微皺的冒紅菱臉上:“二嫂,你有何話要說?”
冒紅菱定定心神:“青禾,你為何對白虎寨這般熟悉?”
簡直如數家珍。
能不熟悉么?前世她滅光了燕山里所有的山匪,白虎寨撐到了最后。
裴青禾道:“新近招納的一批流民中,有一個是從白虎寨里逃出來的。他將白虎寨的地形和人手都告訴我了。”
冒紅菱心里踏實了不少:“那等我們進山打白虎寨的時候,讓這個人帶路。”
“我已經將此人攆走了。”裴青禾輕描淡寫地說道:“不過,我畫了簡易的地形圖,大家都來瞧瞧。”
眾人圍攏過來。
裴青禾取出一卷紙,打開后,燕山山脈寥寥幾筆,躍然于紙上。
裴青禾伸手指著一個黑點:“這里就是白虎寨,我們從村外進山,大概走五日山路就能到。”
“我領著兩百人進山拔寨。裴蕓,你領著其余人留在村子里。”
這一年多來陸續收攏的千余流民,有的忠心,有的還存著觀望的心思,需要提防。
裴家村是大本營,不能有失,必須要有可靠之人留守。裴蕓是最合適的人選。
裴蕓沒有自謙或推讓,點頭領命。
裴青禾低聲吩咐安排下去。
當日傍晚,兩百裴氏女子背著弓箭拿著長刀帶著半個月的干糧進了山。
這是裴青禾第一次帶人主動出征。
白虎寨五百多人,且占據地利,易守難攻。裴青禾只帶了兩百人,能順利拿下白虎寨嗎?
這么多人進山,會有多少人埋骨深山,有多少人能平安歸來?
裴蕓壓下心中憂慮,輕聲道:“青禾,你只管安心去拔寨,我一定守好裴家村。”
裴青禾笑了一笑:“放心,最多半個月,我就回來。”
馮氏忍著淚水,用力揮手和女兒作別。
待裴青禾的身影遠去不見蹤影了,馮氏眼中淚珠才潸然滾落。
裴蕓柔聲安慰道:“嬸娘別哭,青禾堂妹成竹在胸,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和兒媳不對付的陸氏,也別扭地張口:“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青禾這丫頭厲害得很,閻王可不敢收她。”
沒有人說什么不該進山剿白虎寨之類的話。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時少東家在裴家村投了重注,現在,到了裴家出力的時候,絕不能退避。
馮氏用袖子擦了眼淚,拉著剛滿兩歲的小狗兒。冒紅菱每日操練,小狗兒一直都是馮氏帶著。今日冒紅菱隨裴青禾進山,小狗兒不哭不鬧,十分乖巧。
三歲的小玉兒扯著馮氏另一邊衣袖,嫩聲嫩氣地問:“姑姑去哪兒了?”
馮氏吸了吸鼻子,拉著小玉兒回屋:“你青禾姑姑去打壞人,過幾日就回來。”
小玉兒天真地笑道:“等我長大了,也和姑姑去殺壞人。”
小狗兒口齒不清地跟著喊:“我也去。”
馮氏鼻子一酸,臉上卻笑了起來:“那是以后的事,你們還小,現在去吃飯睡覺。”
陸氏也一聲不吭地回屋,在油燈下納鞋底。
方氏睡了一覺,一睜眼,見陸氏還在納鞋底,張口勸道:“別忙活了,快睡吧!白日里光線充足,晚上納鞋底傷眼睛。可別早早瞎了眼,到時可就真成了累贅。”
陸氏頭也不抬:“到那一天我自己上吊,不連累你們。”
方氏勸不動陸氏,只得自己閉眼繼續睡。
陸氏用手揉了揉通紅的眼,恨恨地輕聲罵:“整日逞能充英雄,有你后悔的時候。”
裴青禾一走,流民中果然有人不安分。當日晚上,就有人摸進了女子屋子里。
這個女子叫嬌娘,是狼牙寨里出來的,身段好,容貌標致。被搶上山之前,嬌娘是燕郡青樓花娘。后來跟了刀疤狼。
狼牙寨被滅后,嬌娘隨一眾女子進了裴家村。她做不了力氣活,廚藝繡活一概不會,倒是會撫琴跳舞,也識字。裴青禾便讓她教導流民們識字。
已經入贅的十來個流民,大多得了重用,最不濟也做了小頭目。媳婦孩子熱炕頭,還能被信任重用,流民們個個眼熱,暗中瞄著嬌娘的著實有幾個。
不過,入贅一事并不容易,要女子同意,還得女子主動去和裴青禾張口才行。
今夜摸進嬌娘屋子里的,打著生米煮成熟飯的齷齪念頭。
嬌娘被壓住,憤怒掙扎。
那個流民一邊粗喘一邊浪笑:“裝什么裝,你都和多少男人睡過了。我不嫌棄你,娶你做婆娘……”
啊
一聲慘烈的呼喊。
附近屋子的紛紛被驚醒,沖了過來。
流民滾到木床下,不知傷到了何處,慘呼不絕。。
嬌娘長發散亂衣衫不整,手中握著的匕首血跡斑駁,咬牙怒罵:“我來的第三日,六姑娘就給了我這把匕首。”
“六姑娘說了,誰敢欺負我,我就用這把匕首閹了他。六姑娘會替我做主。”
看著哀嚎不絕身下不停流血的流民,眾人都覺腿間涼嗖嗖的。
裴蕓寒著臉過來,冷冷吩咐:“裴甲裴乙馮長,你們將此人吊去村北樹下。三天不準給一口水。活下來算他命大。”
流民的哭喊求饒聲,日夜不息,在一眾流民耳畔縈繞。直至第三個夜里,徹底沒了聲響。
之后,裴蕓又抓了兩個偷竊糧食的,直接剁了手腳,吊在樹下。
一眾流民被裴蕓的鐵血手段徹底震住了,因裴青禾離去的躁動迅速安寧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