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暑假，蔣君來跑魯省旅游去了，他女朋友的老家在那邊。
室友李恒回了中原省。
還有個室友童志鴻，老家嶺南太遠，這家伙懶得回去，干脆跑到游戲科學實習。
端茶倒水打打雜什么的，順便學學怎么做游戲。
“陳總，帶帶我！”童志鴻追在陳貴良屁股后面喊。
實習生坐公司老總的車上下班，這勉強還可以理解。問題是老總騎的自行車啊。
如此奇葩現象，已經出現好幾天了。
陳貴良道：“今天我不去公司，你自己走過去吧。”
“哦。”童志鴻停下腳步。
今天要搞北大畢業典禮暨學位授予儀式。上午理工科，下午文科。
敖彥莀、郭楓都邀請陳貴良去參加。
陳貴良騎車過去的時候，一路看到不少穿著學士服的畢業生。他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拍照，有些甚至是跟家長一起拍照。
極個別不嫌折騰的家長，直接坐飛機來參加孩子的畢業典禮。
百年講堂外拍照的最多，拍著拍著時間快到了，又風風火火的跑進去。
“快看，那個人的學士服不一樣。是古裝！”有家長喊道。
漢服這個名詞，明顯還不夠普及，家長直接稱其為古裝。
卻見郭楓大搖大擺走來，一身中式學士服吸引來所有人的目光。
郭楓那位女神師姐在讀研究生，今天也陪他一起參加畢業典禮。
師姐的表情有些無奈，因為郭瘋子此刻太騷包了。他被人圍觀并不害臊，反而還朝著眾人微笑揮手。
“同學，你在哪里租的這種學士服啊？”立即有學生和家長圍上來。
郭楓得意洋洋道：“我們找老師傅訂做的。這叫中式學士服，結合了漢服與西方學士服元素。”
“叮鈴鈴……”
陳貴良按著車鈴騎過來，調侃說：“你可以抱一塊牌子。牌子上寫，合影10元。”
“滾！”
郭楓罵了一聲。
“哈哈哈。”陳貴良自個兒樂起來。
還真有學生和家長，過來找郭楓合影，主要是太難得一見了。
三年前的冬天，有一個中原省的電力工人，穿著自己縫制的漢服上街。
放在十年后很正常，但在當時卻造成轟動，不但國內媒體競相報道，甚至還登上了李家坡《聯合早報》。
這便是“漢服上街”事件。
如今又過了兩年半，漢服上街雖不會再引起轟動，但不論走到哪里都會被人給圍觀。
跟大眾印象當中，穿漢服的多為女生不同。漢服復興運動的最初幾年，參與這事兒的大部分都是男人。
而且帶著一種使命感在為愛發電。
陳貴良掏出手機拍照，登錄WAP海內網，把照片配上文字發微博：“字節跳動的郭總，今天正式本科畢業了。他的中式學士服好看嗎？”
此時開通手機微博的用戶約有2萬人，已經形成了一個小圈子，彼此之間互相重點關注（部分明星除外）。
陳貴良這條微博發出，很多用戶都收到短信和彩信。
由于無法直接用手機轉發，他們就把文字和圖片內容，復制到自己的微博發出。還直接給現實中的好友發短信和彩信。
主要是覺得這件事很稀奇，頭一回見到中式學士服，而且還是字節跳動的聯合創始人在穿。
有時候，遇到稀松平常的事情，他們也喜歡這樣費勁“轉發”。
比如某明星遛狗時發微博，用戶接收到消息，也一樣到處宣傳。他們覺得這樣能裝逼，自己可以掌握明星的生活動態。
用這些人的話來講，他們是“尊貴的手機微博用戶”！
順便一提，美國此時也出現了微博（推特），功能跟陳貴良這邊大同小異。
并且因為無法賺錢，提出推特模式的家伙，已經被老板給炒魷魚。
他被辭退之后，干脆自己做推特，目前正在滿世界找投資人。
“典禮快開始了，下午再拍照吧！”有學生呼喊道。
眾人開始涌入百年講堂。
今天的主持人是常務副校長，還請來了兩位院士出席。
書記和校長分別上臺致辭。
接著是合唱、朗誦、舞蹈、放映紀錄片等環節，這些內容都是今年才出現的。
甚至還有談話節目，搞得跟《藝術人生》一樣，把學生、家長、老師、校友代表請到臺上。話別過去，談論當下，展望未來。
陳貴良忽然想起白云黑土的昨天、今天、明天。
書記當場宣讀本屆優秀畢業生名單，有300多個本科生、300多個研究生。
郭楓自然也是優秀畢業生，甚至還代表這些獲獎學生致辭。
“哈哈哈哈！”
郭楓這家伙都還沒上臺，只走在半路上，現場就爆發出一陣哄笑。
因為他穿的衣服不一樣。
“各位領導、各位同學、各位家長和校友：我懷著激動的心情，代表優秀畢業生致辭……”
郭楓一本正經的說了兩段，聽到臺下嚶嚶嗡嗡，他扯著自己的衣服說：“我知道這一身很帥，但你們也沒必要議論那么久。”
“哈哈哈！”
又是一陣笑聲，隨即很快安靜下來。
郭楓繼續說：“人生非常奇妙。我是元培班的學生，亂七八糟瞎選了一大堆課程。文科、理科、工科，甚至藝術類課程我都學過。最開始我想選建筑專業，稀里糊涂又報了生物，到大三才轉為計算機……”
北大學生并不驚訝，他們早就習慣了。
在場的學生家長，卻聽得一頭霧水。還能這樣報課程？還能這樣隨便轉專業？
“這人是關系戶？”一個家長問自己的孩子。
那學生解釋道：“元培班就是這樣，想學什么學什么，轉專業也是隨便轉。”
郭楓說道：“我當時不知道自己未來要干啥。直到大三的上學期，我遇到了一位室友。他剛剛大一入校，拉著我合伙開公司。我無聊之下就答應了，然后我發現自己的人生就此改變……”
又有家長問：“他開的什么公司啊？”
學生說道：“字節跳動。他那個室友，現在身家12億。他自己身家1億。”
“多少？”家長瞪大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
學生嘆息道：“唉。一個12億，一個1億。但都是持股的估值，想要變現不容易。”
家長連忙詢問詳情。
郭楓的發言，漸漸進入雞湯環節。
但他屬于成功人士，他灌的雞湯就是有人愿意聽。
典禮的最后，領導們挨個跟不同院系的畢業生合影。
接著以院系為單位，分批前往“學位門”。
這玩意兒是臨時搭建的，門楣有北大的全稱。畢業生們一個接一個過去，由導師為他們“撥穗”，也就是拔去學士帽的流蘇。
陳貴良懶得慢慢等，直接閃人回宿舍。
下午，他又去參加敖彥莀的畢業典禮。
敖女俠也整了一套中式學士服，不過上午有郭楓亮相，敖彥莀引起的轟動程度沒那么高。
晚上，陳貴良陪他們兩個吃飯。
“啊，終于畢業了！”敖彥莀難得帶著女兒態呼喊，雙手握成小拳拳不停揮舞。
陳貴良笑道：“師姐，你這個語氣和動作稍顯做作。還是女漢子形象更適合你。”
“切！”
敖彥莀啐了一口。
“喝酒，吃肉！”
郭楓擼起一根羊肉串：“這是最后一天以學生身份在南門外腐敗了。”
敖彥莀提醒：“你已經不是學生了。”
“今天還有幾個小時才結束。”郭楓說道。
敖彥莀跟他較勁：“但你上午就已經不是學生，我是下午告別學生身份。”
郭楓不說話了。
陳貴良問：“老郭，你怎么不把女朋友叫來吃飯？”
郭楓糾正道：“那是師姐，也是朋友。但我們還沒有正式談戀愛。”
“啥？你們去年圣誕節就一起看電影啊。”陳貴良不敢置信。
郭楓驚訝道：“你怎么知道？”
陳貴良說：“我當時就坐在附近，看著你買的半價學生票。”
郭楓解釋說：“我沒有正式表白，她也沒提這件事。反正就偶爾一起吃飯，節假日去逛街看電影。這不算正式談戀愛吧？”
敖彥莀扶額，不想跟這個神仙說話。
陳貴良好奇道：“那你們有沒有接吻？”
郭楓搖頭。
“摟抱呢？”陳貴良追問。
郭楓還是搖頭。
陳貴良也不想說話了：“你們挺牛逼。”
郭楓說道：“我覺得這樣挺好啊。每次一起吃飯和逛街，我們都有聊不完的話題。以前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跟師姐說話。這已經是一個巨大的進步了。”
敖彥莀忍不住感慨：“聞所未聞。你還是吃燒烤吧，我不想跟你談論這種話題。”
陳貴良舉起酒杯：“來，慶祝兩位順利畢業。以后就是社會人兒了！”
“干杯！”
一杯滿飲。
陳貴良沖燒烤攤老板喊：“老板，給這兩位社會人，各來二十串大腰子。”
“好嘞！”攤主大聲應和。
當晚，這兩個家伙都喝醉了。
陳貴良一個人扶不過來，還打電話把楊碩喊來幫忙。
敖彥莀站都站不穩，意識卻還有些清醒，被陳貴良扶著走在校園里，傷感地看著夜色：“這里……不屬于我了。”
陳貴良吐槽：“老實站好走路，沒看出來你挺重的。”
郭楓猛地嚎一嗓子：“Iamthekingoftheworld！”
遠處不知道哪里，也不知道是誰接一句：“Jump！Jump！”
陳貴良道：“都神經病，多老的梗了還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