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機場。
陳貴良對陶雪說道:“今年是川蜀第一次自主命題,高考分數可能非常混亂,填報志愿的情況更加混亂。你考多少分都不要難過,填志愿的時候也別那么瞻前顧后。”
“嗯,我知道。”陶雪點頭。
在陳貴良期末考試期間,陶雪除了到處游玩,還跟父母一起逛了八所大學。
都是錄取分數跟她水平差不多的。
陳貴良期末考試結束,陶雪也差不多該回去看分填志愿了。
對于今年的川蜀高考,陳貴良上輩子略有耳聞,但具體細節不是特別清楚。
大致情況好像是:蓉城和綿州的考生,扎堆擠占全省高分段。其他市則整體考崩了,龍都市屬于崩得最厲害的。
但當時大家都不了解全貌。
蓉城、綿州兩市的高分學生,發現自己身邊好多高分同學,嚇得在填志愿時非常保守。
而其他市的學生,則集體陷入迷茫狀態。
甚至有人剛過名校投檔線,正常情況下百分之百無法被錄取。但有同學破罐子破摔,不但報了名校,還故意報好專業,且不服從調劑。填完志愿直接回家復習,打算復讀一年,結果特別離譜的被名校好專業給錄取。
第一次省內自主出題,從老師到學生都沒經驗,大家只能瞎幾把亂填一氣。
陶雪回到老家,第二天晚上10點,可以用手機查分數。
查完之后,陶雪整個人都傻了。
她爸媽只能在旁邊安慰,但無濟于事,嚇得一個勁兒叮囑別做傻事。
次日,前往學校。
陶雪在高一讀的普通班。高二文理分班時,按照高一期末成績,她被選到文科實驗班。
班主任是個40多歲的女老師,面帶微笑宣布:“全市文科狀元在我們班,恭喜李倩同學……”
慶祝一通,班主任把市文科狀元李倩單獨叫去走廊:“我打電話問了朋友,蓉城、綿州的高分一大堆。而且,今年的情況很奇怪,北大的文科調檔線,只比清華高4分。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我無法給出建議,你自己看著報吧。”
李倩的高考分數,超出清北調檔線10多分。
但僅在蓉城、綿州兩地,比她分數高的學生數量,就比清北在川蜀的錄取總名額還多。
堂堂市文科狀元,思來想去,反復考慮,填志愿時報了人大。
陶雪得知消息,情緒更加崩潰。
她給陳貴良打電話訴苦:“學長,我考壞了。”
陳貴良問:“不要慌。說說什么情況?”
陶雪說道:“我三次模擬考試,都比一本線高30分左右。這次只超過一本線6分。好尷尬的分數啊,如果報一本院校,第一志愿很難被錄取的。”
“服從調劑吧。”陳貴良建議。
以今年川蜀的情況,張雪峰來了都得抓瞎,因為填志愿屬于混沌狀態。學生們瞎幾把亂填,極大影響各校的錄取。
陶雪說道:“今年二中的文理科全炸了。市文科狀元就在我們班,我剛才問她填的什么學校,她居然說自己報了人大。”
“挺倒霉的孩子。”陳貴良感慨道。
陶雪說道:“我再研究一下。”
她掛斷電話,抱著學校發的資料書看了又看。
陶成鋼從父母那里了解到情況,請來一位“專家”幫忙研究。
“專家”今年也有些懵,因為他神通廣大,了解到很多信息。但知道得越多,腦子就越不夠用。
“你對專業有什么要求?”專家問道。
陶雪說道:“沒什么要求,離北大越近越好。”
專家建議道:“第一志愿填中央民族大學的民族學。這是該校的王牌專業,全國第一。但非常冷門,川蜀這邊每年都報考人數不足,你的分數應該能被錄取。”
這屬于一種非常奇葩的撿漏。
2006年這會兒,只論民族學專業。中央民大第一,彩云民大第二,北大反而只能排第三。
但就是這個全國第一的專業,川蜀省卻沒多少學生去報。甚至出現報考垃圾熱門專業,被調劑到王牌專業的離譜現象。
其他省份不清楚,但川蜀這幾年確實如此。
當然,隨著信息獲取越來越容易,中央民大的這個專業,今后實際錄取分數會越來越高。
“啊?”
陶雪對民族學完全沒概念,問道:“能報新聞學或漢語言嗎?我對這兩個稍微有點興趣。”
專家說道:“如果是中央民族大學的新聞系、漢語言,你這個分數很難被錄取。可以報,但要服從調劑。有可能被調到亂七八糟的專業,還不如直接報民族學這個王牌專業。”
陶雪又問:“其他學校呢?”
專家說道:“本來我可以給很多建議,但你又要求離北大比較近。還有就是中國石油大學,英語、經濟學、行政管理、工商管理、思想政治……這些專業都比較穩。但這個大學的側重點不同,比如英語,側重能源貿易。思想政治,側重油田黨建。”
專家繼續說了幾個學校,按照陶雪的意愿,給出一整套填報方案。
她第一志愿填的中央民族大學,不僅距離北大很近,而且距離人大更近。平時還可以前往人大,找今年這位倒霉的市狀元玩耍。
而且,陶雪真就直接報了民族學!
雖然她根本不知道這玩意兒學來干啥。
但陶雪心中還有些幻想,她最近在看《鬼吹燈》,心里想著自己未來可以研究那些傳說中的民族。
精絕國好像屬于鬼洞族,歷史上真有這個民族,還是小說作者瞎編的?
陶雪給陳貴良打電話說:“哈哈,我畢業了要做探險家,專門研究那些消失的民族和文明。”
陳貴良哭笑不得:“你《鬼吹燈》看多了,別把小說當真。”
“我不管,反正志愿已經填了,”陶雪說完又抱怨,“今年高考什么鬼啊。我聽專家說,全川現在都亂得很。不管高分低分,全都不知道怎么填志愿。”
唉,只能說陶雪倒霉,做了省內首次自主出題的小白鼠。
京城。
楊碩負責開車,陳貴良和邊關月坐后排。
邊關月考完試即將離京,她暑假里要回川內,繼續跟民間老藝人學東西。
她這一年多來,已經迷上這個了。
“陶雪報的哪個學校?”邊關月問。
陳貴良說:“民族大學,在人大南邊一點。而且還是民族學,我很難想象她報這個專業。”
邊關月心想:真追到京城來了。哎呀,好煩!
陳貴良又打了幾個電話,輾轉問到一個北大的民族學同學。
那同學一聽都無語了:“啥情況啊?川蜀那邊過一本線幾分,就能上中央民大的民族學?我靠,那我當年超高分讀北大,被調劑到民族學算個啥啊?她這專業,比我們北大的排名還高!”
這當然屬于瞎吐槽,兩校的側重點不同,北大的民族學更世界性。
聊了半天,陳貴良把電話掛掉。
他對邊關月說:“剛剛問了。陶雪這個專業,大三就要去做田野調查,好像還要去民族地區到處跑。倒是跟你的想法差不多,你也要去那些地區做民歌采風。”
也不知道邊關月在想啥,她笑著說:“正好跟她結伴啊,一起去彩云省。我做民歌采風,她做民族田野調查。”
陳貴良心想:你們不吵起來就好,鬼才相信會一起去。
他真沒打算讓邊關月知道,但正好陶雪打電話來。
諾基亞的聲音挺大,就算不開免提,旁邊的人也能隱約聽見。
轉眼到了機場,楊碩坐在車里等著。陳貴良幫邊關月拖行李箱,陪她一起辦登機牌,然后坐在機場等著。
“我姐那邊,快要跟工廠談妥了,估計月底就能把廠子拿下。”邊關月說。
陳貴良道:“到時候簽字就是。她第一次做工廠,就算賠了也正常。我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用稿費順手投資一下。”
邊關月展露笑容,似乎已經忘了陶雪的事兒。
兩人挨在一起聊著情話,直至時間差不多了,邊關月起身前去安檢。
“吻別一下。”陳貴良笑道。
邊關月瞅瞅周圍,發現人挺多的,紅著臉說:“不干。”
陳貴良道:“怕什么啊?”
“那你閉上眼睛。”邊關月說。
陳貴良老實閉眼,感覺臉頰被吻了一下,再次睜眼的時候,邊關月已跑去安檢排隊。
等她過了安檢口,陳貴良才長舒一口氣。
回到公司,陳貴良連打幾個電話。
王浩那邊還在對音樂論壇進行改版工作,但改為商業音樂平臺之后的名字,已經被確定為“蝦米音樂”。
陳貴良不知道王浩為啥喜歡這個破名,但也不必計較此事。
接著又問徐譽藤。
徐譽藤在百代唱片屬于小透明,被閑置大半年,現在鬧著要辭職,那邊直接讓他付違約金。當然不可能按合同付,因為百代唱片也沒履行簽約時的承諾。
雙方最終談妥,徐譽藤支付20萬元違約金,并且把競業協議給作廢。
這筆錢很多,徐譽藤拿不出來,由字節跳動提供。條件是字節跳動獲得《等一分鐘》的版權,把這個明年彩鈴下載量第二的歌曲拿到手。
徐譽藤離開百代唱片的時候,還幫陳貴良挖了一個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