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拍電影呢？”
李玉林想挨過去，卻被一個工作人員擋住。
陳貴良也不好意思去打擾，于是站在遠處看著。
他對導演和演員早已祛魅，但這部電影承載著青春回憶。
這是他上輩子第一部走進電影院看的電影！
《瘋狂的石頭》已經快拍完了，羅漢寺的幾場戲屬于收尾。
實際拍攝的最后一場，是男主角包世宏在廁所里，因翡翠被反復調包而情緒崩潰。
“哎呀！關大門！”
飾演男主角的郭韜，狠狠把煙頭扔掉，轉身朝著羅漢寺大門跑去。
其他演員也抄起各種家伙，跟著他一起跑，還有演員慌慌張張關門。
現場共有兩臺高清數碼攝像機在拍攝。
就挺窮的。
但沒窮到報紙說的那樣用DV來拍，除了兩臺高清數碼攝像機，片中還有一些鏡頭是膠片拍的。
“咔！”
導演讓演員們復位，又重拍了一遍。
接著又調整機位，補拍其他細節。
陳貴良他們就這樣站著看了二十分鐘，也沒人說要走，全都看得津津有味。
跟圍觀挖掘機一個道理。
“太感謝了，麻煩各位了。”導演跟消防隊員們握手。
消防隊就在隔壁不遠，這場戲拍完之后，消防車就得開走。
寺內的追逐戲，昨晚就拍完了。
下一場得等到半夜，等周邊店鋪都已熄燈，路上沒有車輛和行人再拍。就是黃渤第一次爬出下水道的鏡頭。
下水道里的戲，也早就拍完了，是在朝天門那邊搭的景。
飾演老大道哥的劉華，甚至已經提前殺青，前幾天就離開了劇組。
“過來吃燒烤！”導演招手喊道。
燒烤架是從附近弄來的，攤主一直守在旁邊看熱鬧。
下一場是黃渤和岳小軍的戲，其他演員已經可以收工，但導演把大家留下來吃燒烤。
總不能傻等著。
“寧導！”
陳貴良終于忍不住現身。
這部電影是他的青春啊，不客串一個角色，他實在是不甘心。
由于并非拍攝和準備拍攝狀態，工作人員這次沒來攔著。
寧皓狐疑轉身：“你們是？”
陳貴良笑著跟他握手，遞出名片說：“前段時間，你們劇組主創人員，集體入駐海內網。土豆網還買下《瘋狂的石頭》的網絡獨家版權。這兩家公司都是我的。”
“是陳總啊，幸會幸會！”寧皓瞬間變出一張笑臉。
猜猜《瘋狂的石頭》網絡獨家版權是多少？
只要三千元！
馮褲子的《夜宴》，今年也才能賣10萬塊。
不過為了邀請主創入駐海內網，字節跳動也支付了兩千元贊助費。
也就是說，寧皓拿到了五千——三千元網絡版權費，雖然是支付給版權方，但最終被寧皓拿去拍攝了。
陳貴良說：“我剛跟朋友在附近逛街，正好碰到你們拍電影。看了一會兒，很有意思，我都想來演個路人甲了。”
“那簡單啊，”寧皓很會來事兒，“陳總對角色有什么要求？”
“只要露個臉，隨便演什么都可以。”陳貴良道。
笨賊三人組里的小軍，是這部戲的編劇之一。
他建議道：“如果陳總趕時間，就演一個保安吧。之前關大門的鏡頭，陳總穿著保安服，站在大門后面聊天。聽到包哥喊關門，立即抄棍子往里跑。補個一秒鐘的鏡頭就行。”
這事兒說簡單也簡單，說麻煩也麻煩。
燈光師這些全都忙活起來。
但寧皓對此非常積極，這部電影資金有限，宣傳費用更是緊缺。
如果一個互聯網新貴，在片中擁有客串鏡頭，也算電影的宣傳噱頭之一。
“謝啦，”陳貴良笑道，“寧導下部戲如果缺資金，盡管到字節跳動來找我。”
寧皓大喜：“那我就不客氣了。”
隨即，寧皓又說：“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郭韜老師，本片的男主角……”
“久仰大名，《活著》里面見過，”陳貴良跟郭韜握手，瞎扯淡道，“上次跟余樺老師吃飯，余樺還說郭韜老師演得好。”
郭韜一副驚訝的模樣：“余樺老師夸我演得好？”
“哈哈，演得太好了。”陳貴良模棱兩可回答。
寧皓又介紹黃渤、劉剛等演員。
“黃渤我認識，演過民工嘛。那部片子叫什么來著？”陳貴良說。
黃渤說道：“《上車，走吧》。”
“對對對，”陳貴良說道，“我室友在宿舍里看過，我坐在旁邊跟著一起看。”
陳貴良跟他們聊了幾句，也介紹自己的朋友。
管志強興致勃勃問道：“我能客串嗎？”
寧皓點頭說：“可以。你們兩個都穿保安制服，在羅漢寺大門內靠墻聊天。聽到動靜就抄家伙往里跑。”
陳貴良和管志強兩個，興沖沖跑去穿保安服。
衣服是之前那些演員脫下來的，全是汗味兒。
陳貴良個子較高，管志強體型偏胖，保安制服都不合身。
但恰好營造出滑稽感。
寧皓仔細琢磨：“陳總太帥了，可以把保安帽子戴上。嗯，歪著戴，不然還是搶鏡。”
陳貴良于是歪戴保安帽，邊關月忍不住笑道：“你現在像電影里的偽軍。”
“就算是偽軍，我也是打入偽軍的正面人物，”陳貴良指著管志強說，“這人一看就是給鬼子帶路的翻譯官。”
管志強不但不生氣，還點頭哈腰，弓著身子對陳貴良說：“太君，里面請。”
“哈哈哈哈！”
這下連充當保鏢的楊碩都被逗笑了。
寧皓說：“這位朋友很有演戲的天賦，以后有機會可以合作。”
“真的？”
管志強雙眼發亮，掏出手機說：“導演，留個電話吧。片酬隨便給，讓我演戲就行。”
寧皓哭笑不得，他就隨口一說，此刻只能跟管志強交換號碼。
沒有直接開機，陳貴良和管志強先排演一下。
就一兩秒鐘的事情，他們兩個靠墻聊天，外面喊著“關大門”，他們立即抄起家伙往里跑。
陳貴良居然還給自己加戲，設計了一套動作，即開跑時差點摔倒。
管志強也跟著學，故意不把帽子戴穩，跑動時捂著帽子怕掉了。
其他演員，此刻全在外面吃燒烤。
三寶的演員劉剛指指里面：“他們玩得挺開心。”
演娘娘腔保安的演員說：“有錢人來體驗生活了，大家陪他們一起玩。”
黃渤說道：“跟這個陳總搞好關系，可以在他的網站做宣傳。導演也是為了工作。”
郭韜問道：“他那個網站是做什么的？還有人幫我開通了什么手機微博，我都已經忘了怎么用。”
“我也不太清楚。”黃渤嚼著羊肉串。
岳小軍說：“社交網站，挺好玩的，我昨天還發了微博。”
“這個陳總很有錢？”劉剛問道。
岳小軍說：“你們不看報紙？他那公司值20多億，他自己身家12個億。”
“我草！”
“好牙刷兒牛逼。”
演員們一陣驚嘆。
黃渤咋舌道：“富二代？”
岳小軍說：“好像是農村娃，還在讀大學，手里好幾家公司。我剛才說值20多億的，只是他其中一家公司。”
“牛！”黃渤震驚不已。
郭韜感慨道：“現在搞互聯網的最吃香，動不動就是好多個億。咦，他怎么認識余樺的？”
岳小軍笑道：“人家是知名作家，用稿費開的公司。”
岳小軍是中戲科班畢業的編劇，還給央視寫過50集連續劇劇本。這回被寧皓拉來寫《瘋狂的石頭》劇本，寫著寫著就成了演員演笨賊。
郭韜叼著煙說：“是個有本事的，又是作家又是老板。”
岳小軍笑道：“你們看導演多巴結啊。那個陳總說了，下部戲缺錢可以找他投資。換做是我，也要趕緊去抱大腿。”
郭韜搖頭吐槽：“這是我遇到的最窮的劇組，膠片都舍不得用，兩臺數碼攝像機就湊合了。”
“所以才要抱大腿啊，下部戲就鳥槍換炮了。”岳小軍說。
這些人在外面擼串聊天，把陳貴良當成傳說中的大老板來議論。
里面已經開拍了。
僅那一秒鐘的鏡頭，寧皓無比認真對待，更換機位拍了好幾遍，還專門給陳貴良一個面部特寫。
拍攝完畢，陳貴良感覺做有錢人真爽。
隨便提出一個不那么離譜的要求，都有人討好著幫忙完成。
目前還是記者的朱明耀，也一直守在那里沒走。等陳貴良拍完了，他又做導游帶大家去洪崖洞。
玩到凌晨才回酒店，邊關月問道：“拍戲感覺怎么樣？”
“挺好玩的。”陳貴良確實覺得好玩。
因為他演得再爛，導演也不罵人，反而還夸他很有天賦。
陳貴良終于明白杰馬克為啥親自出演電影，而且還請來一堆頂級功夫明星對戲。無非就是圓少年時代的武俠夢，讓一群明星和導演陪他玩而已。
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次日，帶著保鏢飛回京城，陳貴良和邊關月各自返校。
他大中午才回北大宿舍，師兄龍翔發短信過來：“晚上元培班聚會，抽簽搶安南的演講票。如果不想聽安南演講，也可以不來。”
“哪個安南？”陳貴良問。
龍翔回消息：“聯合國秘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