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馬哥坐在下面,表情平靜,心中無奈。
騰訊在2005年的網游市場,表現著實有些欠佳。
他們代理的那款韓國游戲,依舊半死不活。
自研的《QQ幻想》公測僅一個月,在線人數就達到66萬。接下來就是快速下跌,現在已跌到20萬人以下。
因為很多QQ用戶,只為激活面板“幻”字標簽。他們繼續存留一段時間,發現《QQ幻想》玩法無聊,陸陸續續選擇放棄游戲。
用戶留存率很低!
剛剛擔任騰訊互娛副總裁的任宇忻,低聲對小馬哥說:“我們的《英雄殺》在線人數,半個月前就已經超過《三國殺》。”
“想辦法把玩家留住。”小馬哥吩咐。
任宇忻連忙答應,心里卻有些沒底。
因為這段時間,《英雄殺》日活用戶也在下跌。
依托QQ引流,騰訊游戲能快速吸引玩家,但又總是無法長期留人。
很奇怪的現象,騰訊內部還在研究。
這就涉及到“留存率”概念,但在這個時代,還沒有清晰的留存率統計標準。
一般而言,2005年的網游平均留存率,是2025年的三到四倍。因為吸引玩家的網絡產品不多,只要你游戲體驗做得好,用戶就愿意繼續玩下去。
《魔獸世界》的月留存率,大概是35左右。
《夢幻西游》更牛逼,月留存接近40。
而《三國殺》,達到恐怖的50!
因為三國殺的玩法,能夠有效利用碎片時間。
今天上午的分會場討論時,屈國豪的演講震住了很多同行。
他說:“《三國殺》的日活用戶,長期維持在30萬左右,節假日經常沖破40萬!而且,《三國殺》用戶的平均每日在線時長只有45分……”
此言一出,會場嘈雜起來。
因為這組數據,是違反行業常識的。
想維持日活用戶數量,就必須是重度游戲玩法。
用戶平均每日在線時長45分鐘,這明顯屬于輕度游戲范疇,很容易導致用戶玩著玩著就哪天不玩了。
所以,《三國殺》是怎么做到的?
騰訊互娛的任宇忻,當時就在聽演講。
他也對此感到難以理解,《英雄殺》明明玩法跟《三國殺》一樣,還依托QQ引流完成用戶數量的反超。為啥《英雄殺》快速增漲到巔峰,現在又在迅速滑落呢?
陳貴良從《高數》考場走出來。
一身輕松。
因為不會就是不會,根本不用費腦子瞎想!
屈國豪幾乎是掐著時間打電話來:“老板,有個叫田中翼的小鬼子,跟我談《三國殺OL》的代理。”
“什么公司?”陳貴良問。
“GamePot,”屈國豪說道,“他們同時還在談《刀劍OL》。我跟像素軟件的劉總交流了一下,小鬼子給他們的代理費也非常低。”
陳貴良問:“各自多少?”
屈國豪說:“給《刀劍OL》10萬美元,給《三國殺OL》5萬美元。分成給得還算比較正常,但沒有保底費。”
“你盡量多談兩三萬美元,實在不行五萬賣了也可以。”陳貴良指示道。
屈國豪無比驚訝:“這可遠遠少于韓國和港臺的代理費。小日子很喜歡三國題材的,《三國殺》極有可能大火。”
陳貴良道:“火了再說,你照辦就是。”
“好吧。”屈國豪還是打算談到10萬美元以上。
這個東西,陳貴良沒法解釋。
另一個時空,《三國殺》被小日子反復引進了三回。
但不管是實體卡牌,還是電腦端游戲,又或者三國殺手游。全部失敗!
《三國殺》在小日子游戲界,成了經典的“東方IP陷阱”案例。
小日子已經很努力在運營,還添加了織田信長、武田信玄等武將卡,又請來釘宮理惠等一線聲優配音。但就是沒人玩!
那里的玩家,接觸過太多三國游戲,把《三國殺》視為低配同人作品。
而且《三國殺》的玩法,不符合小日子桌游習慣。玩家反感內奸機制,導致直接取消內奸,只能搞3V3對戰。
次日中午,屈國豪又打電話來:“授權費談到了6萬美元,游戲分成20,無保底費。他們不代理實體卡牌。”
“可以了,簽字吧,”陳貴良說,“你回來以后,盡量宣傳一下。不要談代理費是多少,只說繼韓國、港臺之后,《三國殺》又成功進入小日子市場!跟外研社也通通氣,讓他們賣實體卡牌時配合宣傳。”
屈國豪道:“我昨天還跟韓國佬交流了一下。《三國殺》在韓國不溫不火,只能說勉強能夠盈利。他們即將上線一個叫‘李舜臣’的新英雄。我看了下李舜臣的技能,只能說非常變態,估計會影響游戲平衡。”
“管他呢,隨便韓國佬怎么搞。”陳貴良道。
相較于在韓國市場表現平淡,《三國殺》在港臺地區卻是爆火!
不管是實體卡牌,還是線上道具,都已經賣爆了。
陳貴良說道:“明年的三國殺全國聯賽,邀請港臺高校一起搞。港臺地區的賽事,交給中華網龍運營。如果他們愿意,把奧門的代理權也給他們。到時候就是三個賽區,北賽區、南賽區和港澳臺賽區。”
“港澳臺賽區也給兩個名額?”屈國豪問。
陳貴良說:“明年打最終線下賽的時候,南北賽區各三個名額,港澳臺給兩個名額,合起來稱全國八強。這是一個噱頭,也是某些部門的政績,你要跟朝廷接觸接觸。”
屈國豪笑道:“兩岸三地的高校,一起進行大學生賽事,朝廷肯定非常高興。”
一旦明年的全國高校聯賽,把港澳臺大學生拉進來,某些部門的領導估計能笑開花。
版署也會特別有面子,等到今后實行版號制度,游戲科學就更容易拿版號了。
“把新加坡拉進來就更好,新加坡高校也跟港澳臺一個賽區,”陳貴良道,“到時候,全國高校聯賽就改為全球高校聯賽,慢慢地把海外華人群體也弄進游戲。”
屈國豪說:“這次的行業年會,也有新加坡游戲廠商出席。我接觸了一下,他們還有些猶豫。”
陳貴良道:“授權費和分成我們可以降一些,先走出去再說。合同年限簽短一點,給對方優先續約權作為補償。”
“行,我再去談談。”屈國豪道。
又過一天。
屈國豪再次打電話回來,語氣顯得有些興奮:“CuInteractive公司愿意代理《三國殺》,而且他們有一個很奇特的附加條件!”
“別賣關子。”陳貴良笑道。
屈國豪說:“他們的要求是,獲得新加坡地區三年的代理權。在這三年之內,《三國殺》的東南亞代理權,不得授予其他任何公司。”
陳貴良琢磨了一下,大致想明白對方的意圖。
這家CuInteractive公司的總部在新加坡,同時在整個東南亞也有業務。他們非常看好《三國殺》,但又有些拿不準。
于是,他們只簽新加坡的代理權。又不準游科把東南亞代理權賣給其他公司。
等他們在新加坡運營成功了,再花錢買下整個東南亞的代理權。
如果不成功,自然沒有后續。
陳貴良說:“他們給多少代理費?”
屈國豪道:“10萬美元授權費,23的游戲分成。無保底費。暫不代理實體卡牌。”
“媽的,他們想得倒是美,10萬美元就想鎖住整個東南亞,”陳貴良說道,“縮短一下年限。18個月之內,如果對方不拿下東南亞代理,我們就有權賣給第三方。”
這次網游行業年會,促成了很多筆跨國交易。
比如《夢幻西游》、《刀劍OL》、《完美世界》、《三國殺》,就被一些國外代理商簽下來。但授權費都不高,跟韓國游戲比起來差遠了。
不管賣了多少價,只要能賣出去,就能作為噱頭來宣傳,順便博得領導們的好感。
版署那位領導,聽說《三國殺》賣到了日韓新加坡,回京之后還特地到游戲科學來視察。
陳貴良全程陪同。
“這是我們的游戲平臺,叫游科互游,目前分為四大類。”
“第一類是客戶端網游,暫時只有《三國殺》。”
“第二類是休閑棋牌游戲,包含斗地主、麻將、象棋等幾十款游戲。”
“第三類是網頁和Flash小游戲。任何游戲愛好者,都可以制作并上傳小游戲,按游戲活躍度給制作者獎勵。”
“第四類是單機游戲,目前以國內自研單機為主。《刀劍封魔錄》、《秦殤》等等,都有在我們這里掛售,平臺抽成25。”
“為了避免玩家看得心煩,打開游科互游平臺,子目錄內容不會顯示。玩家對哪類感興趣,點擊之后就可以發現那些游戲。”
版署領導坐在電腦前,玩了一陣挖金礦的小游戲,微笑贊許道:“你們很有想法嘛。”
陳貴良又帶他去一個辦公室:“這是我們正在開發的新項目,一款橫版免費網游。我們開發游戲的同時,還在自研游戲引擎。”
版署領導頷首道:“自研游戲引擎很好。現在的很多國產游戲,都是使用外國引擎。”
陳貴良趁機說道:“使用外國引擎,難免被人家卡脖子。我覺得還是應該自力更生最好。”
“自力更生是對的。”版署領導對此非常滿意。
站在不同的角度,坐在不同的位子,看問題的出發點就不同。
現在中國網游行業,充斥著大量韓國游戲,又殺進來《魔獸世界》這條大鯊魚。
更上面的領導,希望能大力發展國產游戲。
版署領導自然要執行這個策略,他昨天還跑去完美時空(《完美世界》的開發商)視察了一圈。。
陳貴良讓人取來珍藏版《三國殺》實體卡牌,以及特制的三國殺周邊:“這是我們準備的小禮物,請X司長留作紀念。”
“哈哈哈,那我就收下了。”版署領導笑呵呵接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