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下午的課,陳貴良又逃了。
他把敖師姐請到自己的公司,看能不能忽悠其入伙。
至于元培班的14位輔導員,包括龍翔師兄在內,他們早已有自己的人生規劃。即留校讀研或者出國,暫時不想摻和做生意的事兒。
尤其是想從政的,有一條清晰路線:讀研——留校——借調去團團——下基層任職——穩步升遷。
“你這里可以啊,就是辦公室太擠了。”敖彥莀評價道。
陳貴良笑道:“只要入伙,你就是大管家。最遲今年底,公司就能搬進科技園大廈。”
敖彥莀可不是傻白甜:“大管家個屁。你這里全是技術員工,我根本指揮不動。我過來肯定就一打雜的,什么臟活累活都要干。估計搬進大廈之前,我還要負責聯系裝修、采購辦公用品。”
“能者多勞嘛,創業元老哪有不累的?如果干得好,風投進場前給你期權。”陳貴良繼續畫餅。
敖彥莀問:“一個財務人員都沒有?”
“你也暫時可以兼任嘛。”陳貴良說。
敖彥莀就很無語:“會計和出納總要區分吧?”
“這不是信任你嗎?”
陳貴良說道:“我做總賬會計,你做明細賬會計兼出納。”
敖彥莀徹底明白了,除了程序員的工作之外,其他事情哪里缺人她都要頂上。甚至客服忙不過來的時候,她還有可能臨時做一下客服。
同時身兼兩家公司的采購、會計和出納,說得好聽點是信任。但就現在公司的狀況,她一張辦公桌買貴了,都很容易被看出來。
別想有什么油水回扣。
“資本家!”敖彥莀咬牙切齒。
陳貴良伸出右手:“握個手唄。袍哥人家,絕不拉稀擺帶!”
敖彥莀終究還是把手伸出去了,但又不肯輸掉氣勢:“哪天我干得不開心,隨時都會走人。”
“中途走人的話,期權可就自動放棄了。”陳貴良笑嘻嘻提醒。
“誰稀罕你那點期權?”
話雖如此,但她還是期待萬分。
此前她幫著在清華、北航那邊推廣三國殺,剛開始根本賺不到幾個錢,現在已經能看見一點銷售提成了。而且,三輪車臨時補貨,已變成面包車定時補貨。
今天又來見識了校內網,敖彥莀覺得陳貴良的公司有搞頭。
她現在做大管家越累,今后在公司就越有影響力。
陳貴良也很開心,把敖師姐忽悠入伙之后,許多雜事他就可以不用管了。
“我說一下工作吧。”
“趕緊的。”
二十分鐘后,敖師姐已經想打人了。
她還要兼任三國殺和校內網的產品副經理,甚至還要親自帶著兼職人員去做地推。
新辦公室的裝修和采購,果然也是讓她去跑。這周末就得聯系裝修,找人做室內設計、比對裝修價格、比對材料價格、比對辦公用品價格……
把所有工作都交代清楚,陳貴良就直接閃人了。
敖彥莀用小本本做工作規劃,寫著寫著忽然抬頭:“我跟他是不是還有什么沒說清楚?”
郭楓手按鍵盤,盯著顯示屏說:“你忘了談工資。”
“我靠!”
敖師姐猛拍大腿。
陳貴良溜達到東門,站在路邊悠閑等公交。
有人愿意來分攤工作,真是件愉快的事情啊。
不過,我剛才是不是忘了什么?
唉,一時想不起來就算了,肯定也不是啥重要的事兒。
難得清閑,陳貴良此刻心境平和,終于恢復剛重生時的狀態。
坐著公交車,在五道口換乘地鐵,到西直門再換地鐵,接著換乘公交前往首經貿。
必須這樣連續換乘,因為這是周五下午,全程坐出租肯定堵車。
一路上他都在打盹兒,下車時差不多睡飽了。
來到首經貿的校門口,天色已經擦黑。
陳貴良上次來送過邊關月辦入學,他憑借記憶在校園漫步,記不起來了就逮個學生問路。
女生宿舍樓前,圍觀學生越聚越多。
因為有幾個男生正在擺蠟燭,借著樓前微弱的燈光,在入夜時分擺成愛心形狀。
其中一個男生,還背著把吉他,全身皮衣皮褲,特別有藝術氣質。
“這人是誰啊?”
“不認識。”
“他搞樂隊的,還是主唱。叫……叫什么來著?”
“我知道,金融專業的大二師兄。叫彭浩然,家里很有錢。聽說他平時開的那輛侉子是定制的,價錢要好幾萬,掛的是京A牌照!”
“你這么清楚?”
“人家的樂隊有名啊,新生晚會還上臺表演過。”
隨著宿舍樓前的圍觀者增多,嘈雜聲也越變越大。
宿舍樓里,各寢室的女生,陸陸續續從窗戶探頭出來看熱鬧。
邊關月正在發手機短信:“到了嗎?”
“快了。”
“那個師兄在宿舍樓前擺蠟燭,好像還要唱歌。你千萬別打架啊。”
“嗯,你在宿舍里待著,別下樓跟他糾纏。”
“好,我等著你。”
寢室里,四個室友正趴窗戶往外面看。
邊關月盤腿坐床上發短信。
還有一個女生,正抱著蘋果筆記本逛BBS。
這女生叫林若楠,來自南部沿海地區。其實小時候叫林若男,直至弟弟出生,父母才答應給她改名字。
林若楠家里挺有錢的,處處都跟邊關月比較。
她發現邊關月的蘋果筆記本更貴,于是也換了一個蘋果本,而且還是更貴的型號。
邊關月比她更漂亮,她就天天苦練化妝技術,而且挑選更漂亮的名牌服裝。
無非就是想爭第一,寢室第一,班級第一。
這般化妝打扮下來,甚至有班上的男生,覺得林若楠可以被評為系花。
“小邊,你快來看啊。”
室長趴著窗戶扭頭喊:“已經在點蠟燭了,愛心里面還擺著Iloveyou!”
另一個室友說:“要是我就答應了。彭師兄很帥的,而且特別有才華。”
“就是,干脆答應他吧。”又有室友慫恿。
邊關月道:“我有男朋友的。”
林若楠冷笑一聲:“呵。”
“你呵什么呵?”睡邊關月下鋪的室友,非常看不慣林若楠。
林若楠道:“這叫欲擒故縱。越是拿著端著,男人越趨之若鶩。真像你們那樣傻乎乎答應,男人才不會珍惜呢。尤其是這種搞樂隊的,他們變心快得很,多上幾次床就扔了。”
“不會吧,這個彭師兄很癡情的。”
“我向師兄師姐們打聽過,這個彭師兄對誰都癡情。不過他的癡情有保質期,過期就歸零。偏偏人家是情圣,被他甩掉的女朋友,還都不怎么怨恨他。經常是前女友跟現女友鬧著搶男人。”
“這么厲害?”
“林若楠,你不會也喜歡彭師兄,想搶男朋友才說人家壞話吧?”
“我喜歡這種男人?你以為我跟你們一樣傻啊?”
“你說誰傻呢?”
“就是,你說話注意點!”
林若楠在宿舍動不動就開群嘲,已經差不多把室友得罪完了。
邊關月卻疑惑的看著林若楠,不知道這人為啥提醒自己注意渣男。
“你看我做什么?”林若楠問。
邊關月笑道:“沒什么。”
林若楠放下筆記本,擠到窗前往外望,發現蠟燭全都點燃了,正在給電吉他插音響。她用家鄉話鄙視道:“癡線!”
彭浩然今天要唱的歌是《灰姑娘》,這是他每次追女孩子的必唱曲目。
靠著帥氣的外表、優美的歌聲,而且出手還大方,泡妞向來都是無往而不利。
今年這個大一學妹有點難搞,追了一個多月竟然毫無進展。
這更加激起他的斗志!
彭浩然朝自己的樂隊小伙伴點點頭,小伙伴們立即開始站位。
就在此時,一個男生背著書包過來:“你好,打擾一下。”
彭浩然都準備開始彈唱了,被莫名其妙打斷就很惱火:“你干嘛?”
陳貴良滿臉微笑強行跟他握手:“我是從北大慕名而來的,聽說首經貿有一個特牛逼的樂隊。”
從北大慕名而來?
彭浩然瞬間就不生氣了,這是自己的鐵桿歌迷啊。
“不知道有沒有找錯人,你們是哪個樂隊的?”陳貴良問道。
彭浩然說:“我們是靈魂獵手樂隊。”
“那就沒錯了,我找的正是靈魂獵手,”陳貴良由衷贊美道,“這樂隊名字一聽就牛逼,你們的音樂,肯定能捕捉人的靈魂!”
彭浩然得意道:“樂隊名就是我起的。你悟性不錯,一下子就領會到我取名的深意。你也是搞樂隊的?還是我在外校的歌迷?”
“我是創業做生意的。”陳貴良道。
“啊?”彭浩然有些迷糊。
陳貴良放下書包,取出一套三國殺:“這是我的產品,朋友要不要買一套?”
彭浩然問:“你是……搞推銷的?”
陳貴良出示北大學生證,又遞出自己的名片:“不是推銷,而是覺得你們樂隊特牛逼,非常符合三國殺的玩家氣質。所以忍不住向你推薦一下。”
彭浩然沉默良久,憋出一個字說:“滾!”
“不買也別說臟話啊,買賣不成仁義在嘛。”
陳貴良只能收起三國殺,重新背上書包,朝著女生宿舍樓喊:“關關,下來吃飯了!”
(老王向來過農歷生日,今年的農歷和公歷,居然跟38年前重合了。今天獎勵自己,多睡了幾個小時,晚上6點那章可能要推遲。生日求個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