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圍村建城墻每天有條不紊的進行。
轉眼過去了一個月,時間也來到了六月了。
“吃飯了,快來點一下人數。”這日,李天星他們幾個婦人,提著幾大桶野菜粥放在村口不遠的地方后,她們立馬回村關上城門,站在城墻上了。
這些野菜粥,是他們張家村提供給逃難來的百姓吃的。
李天星敲響銅鑼,喊著吃飯,清點人數。
之所以清點人數,是怕他們這些逃難來的百姓因為疾病或者是瘟疫死在他們村口,他們好做好應對的準備。
幸好的是,這一個月下來,逃難來了一百零八人,現在還是有一百零八人,一個人都沒少。
可見,之前那個老者說的是真的,他們身體都健康。
這群難民等李天星回村關上城門后,也沒有先管那野菜粥,反而是男女分開,分別站在兩旁。
“一二三四五六七。”張二嫂和劉杏花兩人站在城墻上數著難民的人數。
張二嫂數學好一點,男人們人數更多,就由她來數,劉杏花數少一點的。
“張火家的,我這邊數的人數沒少人頭,一共四十五人。”劉杏花數了兩遍,確定了后朝李天星道。
“我這兒也沒少人,一共是六十三人。”張二嫂緊接著道。
“行,沒少人就行了。
可以了,散了吧!吃完野菜粥了,把木桶放在邊上,我們會過來取的。”李天星沖城墻下的難民道。
得到李天星的命令之后,這群難民這才拿著碗,在為首的老者主持之下,排隊打粥。
速度很快,百來人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把這粥給分完了。
率先打完粥的婦人喝完之后,還很體貼的把木桶給他們清洗掉,收拾的整整齊齊的放在城門口。
李天星站在城墻上,看著這群規規矩矩的難民,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復雜的情緒。
這些難民衣衫襤褸,面容憔悴,看到吃卻依然保持著一份難能可貴的秩序。
他們的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渴望,以及對當前困境的無奈。
“張火家的,木桶里面有這個,你看?”等張二嫂把城墻外的木桶收進來的時候,她發現里面放著一張紙條后,她見上面寫滿了字后,張二嫂偷摸的把這紙條遞給李天星道。
“這群難民寫給我們的,等我瞧瞧先。”李天星心中一動,她頓時有些明了了起來。
等她打開那紙張,看見上面寫的字后,她雙目微微一閃。
字跡工整,入木三分,可見是下了一番苦工,才能夠寫出這么一手好字的。
再說了,逃難之際,還能夠帶上筆墨紙硯,可見這群難民之中,應當是有一位讀書人存在。
等李天星看完這紙張上的內容后,便明白了這群難民的打算了。
“大滿家的,你先行回去,我和里正說些事情去了。”李天星朝張二嫂揮了揮手,示意她先走。
等張二嫂離去之后,她便往后山圍墻的那片地走去。
“張叔、周叔,你們兩人得不得空,我有些話和你們兩人說。”等李天星來到后山圍墻這兒后,李天星見張里正和周里正兩人正在一旁指揮著村民干活后,李天星走上前笑著問道。
“難民那邊是出了什么事情不成?”張里正問道。
打自從同意李天星這么安排難民后,張里正干脆直接把這些難民交由李天星看管起來。
還別說,看管的很到位,這群難民不僅僅沒有出事,更沒有鬧事,這讓張里正很是放心。
“是也不是。”李天星笑著賣了一個關子道。
“張火家的,你就別賣關子了,我們忙著,可沒有閑工夫和你打啞謎了。”旁邊的周里正見李天星神色愉悅,不似出了什么事情,他笑著催促李天星道。
“這紙張是那群難民寫給我的,張叔和周叔你們兩人瞧瞧就知道了。”李天星把那紙張遞給張里正道。
“叔雖然認識字,但是現在老了,看著費勁也慢,你讀給我們聽聽就是了。”張里正把李天星遞過來的紙張推回去,他讓李天星讀給他們聽就是了。
“紙上內容大概意思是說,他們這些難民想要落戶在我們村子,可不可行。必有報酬。”李天星也沒有按照紙上所寫的內容讀給張里正和周里正兩人聽,她大概說了說意思。
“落戶可行,但不是在現在,等我們圍好了后山的城墻后,再說這個事情了。”張里正一聽,他沉吟了一下道。
“張火家的,你什么意思呢?”旁邊的周里正朝李天星問道。
“我自然贊同他們落戶在我們村子,并且很歡迎。
這紙上寫的字,行云流水、入木三分,加上逃難之際,還能夠帶上筆墨紙硯,可見這群難民之中,應當是有一位讀書人存在。
就算不是秀才,童生是跑不掉了。
要是咱村子有位童生或是秀才在的,村子可以舉辦學堂,讓那讀書人教一教咱村子娃兒讀書寫字、學學算珠什么的。
日后學不到什么,也能夠識些字,不至于目不識丁,要是聰明的,學的好些的,上鎮上找個酒樓算賬活計是更好。
再有出息的,就能夠考取功名,光耀門楣,咱村子日后也跟著沾光不是。”李天星心中盤算著。
他們村子圍村建城墻了,相當于自立門戶,再來個秀才教娃兒他們讀書寫字,以后他們村子便可以壯大,發展成一個繁榮的小鎮。
張里正和周里正兩人聽到李天星這番話后,兩人皆是雙目一亮,周里正還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信上還說了其他要求沒有?”
“這也是我的猜測,估摸著十之八九了。
其他的要求倒是沒有,就說他們想盡快進入村子,可以與我們一塊圍村建城墻。
看他們的意思,想積極的融入我們村子的。
其實,我想和這群難民主事之人談談。
張叔和周叔也別擔心我的安危,現在都過去一個月的時間,這群難民沒走一個,這也說明他們身體健康,沒有染上瘟疫的。
再說了,我戴好口罩,再在村口搭建一個黑色帳幕的帳篷相隔說話,出不了什么事情的。”李天星繼續道。
“張火家的,你想怎么和這群難民談?”張里正見李天星這么說,就知道她打定了主意,心中有想法了。
“先問問他們其中是不是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
要是有的話,圍繞這個點和他們談了。
比如,讓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給咱村子的娃兒教讀書寫字、算珠,學堂咱自己村子可以建。
作為交換條件,同意他們落戶在我們村子,咱村子可以免費給他們建上兩間房,要是想要多建的,自個出錢買磚花錢雇人建房。
后續再有村民家中的娃兒還想讀書的話,我們另外花錢入讀學堂。
張叔、周叔,這樣整,你們兩人看可行的?”李天星把自己的想法托盤而出。
“可以這么干。
我就是擔心這群難民的身體狀況。”張里正還在害怕這個。
“這個我有一個鑒定辦法,能夠確定這群難民身體是否健康,染沒染上瘟疫。至于什么辦法,我就不細說了。”李天星繼續道。
“既然張火家的你有辦法確定這群難民是否染沒染上瘟疫,下午我就找幾個村民,在村口搭建一個黑色的帳幕,你親自和這群難民談一談了。”張里正見狀,勉為其難的朝李天星點了點頭道。
“李先生,你說他們村子會同意我們落戶入村,加入他們一塊圍村建城墻嗎?”難民聚集地,一位村民有些焦急的朝為首的老者問道。
寫紙條給張家村的事情是經過這些難民同意,李先生這才寫的。
一來,一個月下來,他們了解張家村一些信息,能夠給他們這些難民供吃一個月,雖然吃不飽,可見張家村村民心地善良,大多數是淳樸之人。
整個村子又能夠齊心協力筑建城墻,側面反映張家村的村民團結互助,有著較強的集體意識。
在這亂世之中,單打獨斗難以生存,唯有抱團取暖,方能共渡難關。
所以,這群難民想落戶在張家村,希望張家村能夠接納他們。
二來,住在野外木棚之中,蚊蟲叮咬的難受之外,不管做什么干什么都不方便。
既然如此,還不如早點搬到張家村里面去住。
“不出意外,應該能夠同意,就看他們什么時候聯系我們了。”就在李先生說完這話后,一根弓箭上穿插著一張紙直接射在他們不遠處的一座木屋上。
弓箭的力道極大,深深嵌入了木屋的木板之中,震得周圍的空氣都仿佛為之一顫。
那張紙隨風輕輕搖曳,引人注意。
“這不是來了嗎?快取下來那紙張給我瞧瞧。”李先生看到弓箭上插著的紙張,他連忙吩咐道。
等從難民手中接過那紙張,他快速的看了一遍后,心中頓時有數了,臉上微微露出喜色道:“張家村同意我們的要求了。
前提是要和我們談一談,另外他們有手段確定我們身體健康與否,要是有一人有病,所有人都不能夠進入村子。”
“那太好了。終于可以進入村子了。”有村民聽到這話后,頓時喜極而泣。
逃難幾個月來,每日都在提心吊膽中度過,風餐露宿,飽受顛沛流離之苦,就如無根浮萍,不知道哪一天才能夠扎根下來,重新生活。
如今,眼前的村落仿佛是黑暗中的一縷曙光,給了他們無限的希望和安慰。
等到下午的時候,張里正和村民說道這個事情后,村民基本上都同意,畢竟這事情是利于全村的事情。
倒是張火兄弟幾個知道他們娘要出村去和這群難民談判后,一個個都很緊張、害怕。
就怕這群村民有人有病,到時候會傳染給他們娘。
還是李天星好說歹說,說做足了準備,是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他們才同意下來。
等夜幕降臨下來,張家村城墻門緩緩打開,李天星全面武裝,慢慢走出了張家村。
此時,張家村的城墻門并未關閉,張家村的村民一個個手中拿著棍棒、刀、弓箭等器具,死死的盯著村民下午搭建好的帳幕方向。
只要一發現不對勁后,他們就會沖出去。
兩邊城墻還點燃了艾葉,不知道是驅蟲還是防疫。
等李天星坐到帳幕里面的小凳子,李先生見狀后,帶著幾個能夠主事的難民走到一旁。
“老朽姓李,旁人尊稱一聲李先生,不知夫人尊姓何名,該如何稱呼。”李先生走了過來,朝坐在里面的李天星微微一拱手的問道。
“李先生客氣了,我夫家姓張,我姓李,名天星,如今夫君已故,村子里頭冠以我大兒姓名稱稱呼,你叫我張火家的就成。
李先生可是讀書人,可有功名在身的?”李天星聽到李先生這幾個字后,她雙目微微一亮,隨后起身,微微朝李先生蹲了蹲身子,行了一禮。
“咱兩人還是本家人了,五百年前,還是一家人。
老朽讀書數十載,腦袋不開竅,只考上一個童生,五六十歲還是個童生,真是慚愧慚愧。
今日張火家來和我們談,想要談什么呢?”李先生先是攀了交情,交代了一下自己的底,然后和李天星問道落戶之事。
“你們想落戶我們村子,我們村子準了。
待會我會以特殊的手段檢查你們的身體情況,如若沒有問題,明兒一早,你們便可以入村,會安排你們住在村民家中。
另外,我們村子村子可以免費給你們建上兩間大磚房,要是想要多建的人家,你們自個出錢買磚花錢雇人建房。”李天星緩緩的和李先生道。
那李先生還沒開口說話,和他主事一塊來的難民聽到張家村這么大方后,那幾位村民臉上露出興奮之色,恨不得當場就答應下來。
“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說說你們張家村的要求了。”李先生并未被眼前的許諾的好處給迷惑,他深知世間從無無緣無故的善意,尤其是在這亂世之中。
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審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