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來到了四月初了。
距離她家老三成親也過去了十幾日。
三月初平安鎮封閉城門后,便造成了恐慌,隨著感染傷寒的人越來越多了之后,瘟疫徹底爆發,并且迅速擴散開來。
等到三月底的時候,平安鎮已是一片蕭瑟之景。
街巷空蕩蕩的,往日熱鬧的市集如今只剩下零星行色匆匆的行人。
家家戶戶大門緊閉,偶爾傳來的咳嗽聲讓人心生畏懼。
鎮上的大夫們忙得團團轉,藥材供不應求,許多患者因得不到及時救治而病情惡化。
官府雖然盡力組織救援,但瘟疫的蔓延速度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控制范圍。
平安鎮至少有大夫醫治,有藥喝。
但是平安鎮下面的村子除了張家村和周家村外,其他的村子的村民卻遠沒有如此幸運。
這些村子在瘟疫初現端倪村民們面對突如其來的災難,手足無措,上鎮上找大夫看病,城門關閉,真是求救無門,只能依靠著祖傳的一些土方和有限的草藥自救,效果微乎其微,只能夠靠自身熬,能熬的過去算命硬。
唯一慶幸的是,在得知地龍翻身的時候,從外村嫁到他們張家村的婦人回娘家的時候,就和娘家說了,這段時間別外出,盡量待在自家家中,別和外人接觸。
就算真有人感染了瘟疫,立馬隔開來,用艾葉熏屋子,出門在外,用布巾捂住口鼻,戴上幃帽。
告訴她們娘家會鬧瘟疫之事,有人嗤之以鼻,有人很相信,總之各有各的心思。
其中,平安鎮幾個村子鬧瘟疫最厲害的就數桂花村了。
桂花村瘟疫源頭就是在劉杏花娘身上。
打自從劉杏花娘死,李天星告訴劉家大哥,可能是瘟疫的時候,他回家之后,立馬把他娘埋掉,自此還沒有過上三天的時間,他們村子便有村民陸續出現了傷寒的癥狀,率先出現的還是他們一家子,并且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劉家大哥見狀,哪里不知道這是瘟疫傳播開來了,他立馬嚇的半死。
幸好他聽從了李天星的話,第二日就上鎮上買了不少去除穢避瘟的藥回來,先讓他們一家子喝,后面他們真出現了傷寒的癥狀了后,靠著這一大堆藥給熬著,足不出戶,幸好家中無人出事。
到如今,他們村子沒有做好準備,備齊藥材的人家,體弱多病的早就熬不住死去了,到三月底的時候,桂花村有不少村民沒有熬過去,死了不少人了。
這日。
劉家大哥這日起來后,感覺今日他的精神狀況很好,往日渾身酸疼伴隨發熱、喉嚨痛,渾身無力的,今日一早起來,熱度似乎退了下去,渾身酸疼、喉嚨痛等癥狀都消退下去不少。
每日起來,先做的不飯,而是先把藥熬好,煮好稀飯之后,這才把人叫起來吃飯喝藥。
劉杏花原本是有個老娘和兩個哥哥,老娘死后,她兩個哥哥還未分家,就鬧出了一家子感染瘟疫了。
一家子感染瘟疫,都不用單獨隔離開來。
不過,現在瘟疫鬧開了之后,家家戶戶都緊閉大門,沒有往日的三五成群閑聊、串門子。
“老二、老二家的,玲子,娃兒們快起來吃飯喝藥了。”今日劉家大哥熬好藥、煮好飯后,招呼家里頭人起來吃飯喝藥。
每次招呼家里頭人起來吃飯喝藥,基本上都沒幾個人起來,因為因為瘟疫的侵襲讓他們的身體日漸虛弱,精神也萎靡不振。
這次,依舊只有他婆娘、二弟和弟妹勉強支撐著病體,搖搖晃晃地走到堂屋。
幾個年幼的侄子更是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活潑,蜷縮在被窩里,只露出一雙雙無神的眼睛。
“大哥,這藥……真的管用嗎?”劉家二哥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確定和絕望。
“肯定有用,我告訴你們,我今日精神比昨日好的多,身上酸疼、喉嚨疼痛都消下去很多了,再過了兩三日就要康復了。
所以,藥接著喝下去,飯也要吃。
咱家幸好提前上鎮上買了不少藥回來,其他村民可沒咱家這么好運,能不能夠熬下去都是個問題的。”劉家大哥雙目微微一亮的道。
“真的假的?”劉家二弟媳有些狐疑的在劉家大哥面上看了看。
“好像大哥今日看起來真的精神一些了。看來藥是管用的。
別多說了,趕緊吃飯喝藥,再給孩子們喂服下去。
這種日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夠過去。”劉家二哥有些無奈道。
三月底的時候,想要早種水稻的村民家中早就提前育苗好了,現在就等著播種插秧了。
這日,李天星家中。
“家里頭的稻苗已經育好了,水田也犁地好了,明兒你們幾個就把咱家三塊水田給種上了。
至于三畝地的旱地,今年圈出兩畝地播種番薯,一畝地播種玉米,再種些瓜果蔬菜什么的。”這日,李天星他們家吃晚飯的時候,李天星和幾個兒子兒媳婦道。
至于安心姐弟兩個,之前把他們家收拾出來后,早就住到他們家去了。
“娘,你和水兒在家給我帶著鑫雅、鑫婷兩個,我下地干活了。”張彩霞朝她婆婆問道。
“行,到時候就辛苦你們幾個了。”李天星看了一眼張彩霞,點了點頭道。
“是娘你和水兒辛苦了。
如今鑫源、鑫雅、鑫婷三個大了起來,活潑好動的厲害,一刻都離不開人。”周秋說道自己的娃兒,她帶娃雖然辛苦,但是一臉的笑容。
一看便知道,痛苦并快樂著。
“我今天聽別人說,咱村子里頭不少村民家中缺糧了。現在外頭又不知道是什么情況。”張炎突然嘆了一口氣道。
“難怪最近我看到不少村民上山。看來有些村民家中難熬了。”周秋嘆了一口氣。
“娘,那咱家還有多少吃的呢?”張燚也跟著關心的問了起來。
“還有三百來斤的米面可以吃吧!”李天星大概給出一個數道。
“我們每天吃了不少的。咋還有這么多?”張燚一聽,頓時疑惑了起來。
“你二嫂時不時能捕獵到獵物吃,加上野菜這些打底,自然是存留了不少吃了。
再說了,咱家有這么多吃的,你還不樂意了呢?”李天星白了一眼她家老四道。
其實,他們家中糧食為何還有這么多,是因為李天星時不時會從系統里面買一些糧食放進去,所以才越吃越多了。
“今年我看村民都是早播種水稻,熬到七月新糧就下來就好過了。
現在還有會種些蔬菜什么的,過上一個多月就能夠收上來,其實也不會太難熬的。”周冬倒是不覺得什么,往年她們家就是這樣熬過來的。
“等咱把水田的稻苗給種完之后,咱也上山找點野菜什么的儲備吃的了。”周秋頗為勤儉節約道。
“行,你們自己看著辦了。
要是真在山上碰到外村人,記得別打照面,捂住口鼻直接走。”李天星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句。
不過,山頭都有劃分的,一般各村的山頭外村人不會輕易踏入,以免引起紛爭。
現在就算瘟疫的鬧開了,除了他們村子之外,更是沒有多少人會上山的。
第二天,不僅僅是李天星家中開始插秧了,張家村和周家村的村民一個個開始播種插秧。
特別是經歷了去年早播種早收上來避開了水災的事情,今年村民們更加意識到早播種搶抓農時的重要性。
這不,天剛蒙蒙亮,張家村和周家村的水田內便已經熱鬧非凡。
男女以及家中能夠干活的娃兒一個個挽起褲腿,一腳深一腳淺地踏進泥濘的水田里,手中的秧苗如同綠色的希望,被一行行、一列列地植入泥土中。
李天星他們家水田并不多,只有三畝地,家里頭勞動力多,只花了三天的時間,就把他們家三畝水田給播種完,順帶還把安心家那一畝地給種好。
接著,又花了三天的時間,把自家三畝旱地給種上番薯、土豆、玉米以及其他瓜果什么的,這耕種的季節這才過去。
時間緩緩的來到了五月,兩村要建房子的村民,歷經了三月和四月之后,要建房子的村民都建上了大磚房了。
到如今,他們兩村的村民家中,都建上了大磚房,加上外頭城墻圍村,如今形成一個小型城堡了。
要是里面再擴建開來,形成一個鎮也不是沒有不可能的事情。
李天星原本以為,平淡的日子會這么安安穩穩的過下去,就算外頭鬧出再大的動靜也和他們無關了。
直至,這日。
“快關上城門,快。”
“張火,你快去敲響村頭的銅鐘,趕緊的。”
張火他們幾人原本是在出入鎮上的路口守著,防止外村人進來。
可是今日不知道為何,涌來了一批人。
這批人身形有些凌亂,穿著破爛,臉上滿是塵土與疲憊,眼中閃爍著驚恐與不安。
一看就知道是逃難來到他們這兒的。
如今鬧著瘟疫,一下子涌來這么多逃難的難民,他們也不敢接觸,這不先立馬回村關上城門,先叫來更多的村民應對這個事情。
張火迅速轉身,奔向村頭的老槐樹旁,那里掛著一口古舊的銅鐘。銅鐘表面已經斑駁,但依舊透露出一種莊重與威嚴。
張火用力地抓起旁邊的木槌,深吸一口氣,然后狠狠地敲向銅鐘。“咚——咚——咚——”沉悶而有力的鐘聲瞬間在小村莊上空回蕩,驚起了樹上的幾只烏鴉,它們撲棱著翅膀,發出幾聲凄厲的叫聲。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外面發生了什么大事?”在村頭的村民立馬朝張火問道。
他們村子的銅鐘一般沒有發生什么大事情,是不會敲響的。
“叔,來頭來了一群逃難的村民,往咱村子來了。
趕緊戴上幃帽,叫來更多的村民守著。”張火一邊敲響村頭的銅鐘,他一邊和在村頭的叔伯喊道。
“什么?”聽到的村民,立馬神色變得凝重起來,紛紛轉身跑回各自的家中拿東西去的同時,一邊大聲呼喚村民,讓其他村民知道這個事情。
村中的狗吠聲此起彼伏,打破了往日的寧靜,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緊張而又不安的氣息。
不一會兒,各家各戶的勞動力拿著棍棒、鋤頭、柴刀等器具,戴上幃帽,布巾手捂口鼻,便往城墻上跑去。
“這怎么回事?”在家的李天星也聽到村頭銅鐘的響聲,外頭似乎也有些吵鬧,她奇怪的問道。
“娘,我剛聽說了,有一群難民朝咱村子這邊趕來了。
我聽大哥說,難民人數不少,還不知道是什么情況,咱們村子得加強防備才行。
娘,我過去幫忙了。”出去的張燚回家后,立馬朝他娘道。
張燚回家后,往自家后院拿著一把柴刀,帶上幃帽,帶好李天星從系統里面買的加厚的紗布口罩后,就往外走,看樣子也是要上城墻。
之前,李天星見她家老大他們在村頭看守,見他們拿布巾捂住口鼻有些不方便,她干脆找了一個理由,在系統里面買了十幾個紗布口罩,讓她家老大在看守村頭的時候帶上。
這樣也可以騰出一只手出來,不用時刻捂住口鼻,方便的很。
紗布口罩是用棉紗制成,縫制了好幾層上去,有村民問這個東西,李天星也好解釋,就說這么制成的,可以防護降低瘟疫傳播和感染了。
紗布、棉紗這東西,各家各戶都有。
還別說,李天星這個口罩一出來后,很多村民徐詢問這個事情,不少村民見這個佩戴簡單,不需要用手捂住口鼻,感覺很方便后。
村民一聽,這個東西好,隔日就有不人上了李天星家中來問道這個口罩如何縫制,用什么材料。
李天星自然是詳細的告訴村民如何縫制,縫制幾層以及諸多的好處。
前后都沒有兩三天的功夫,他們村子的每家每戶都做了不少這個口罩。
特別是要去村頭看守的村民,佩戴口罩簡直是標配。
要是誰沒有佩戴,還會讓人回家去拿來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