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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當時外祖母外祖父進宮,和父皇母后商議的就是這件事啊。”
平成公主說。
傍晚的皇后殿,在座的人比起上一次遇襲后安慰她一家人齊聚還要多。
東海王來了。
外祖母來了。
三舅和舅母也來了。
因為皇帝要為女兒慶賀,早早通知了親人都聚來,雖然最后平成公主沒能考第一,但皇帝還是讓大家繼續過來,宴席也繼續舉辦。
還好,宴席上說得最多的是楊家小姐柳家小姐互換身份的事。
“竟然連我也瞞著。”平成公主故作不滿,“當時大家都問我,以為我也知道,殊不知我也嚇了一跳,都不知道怎么跟大家說。”
皇帝忙說:“都是父皇的錯。”
“你父皇也是為了讓你安心讀書。”宜春侯老夫人說,“怕剛開學鬧出這種事,敗壞了你讀書的心情。”
“這都是定安公的錯。”柴淵哼聲說,“他家子女做出這種事,他不僅不管,還來癡纏父親和陛下,陛下沒有辦法,才為其遮掩。”
東海王在旁聽著,原來還有這種前情,讓自己的婢女假扮他人,考公主伴讀,他差點脫口而出說一句楊家小姐膽子的確不是一般的大,但想到上一次母后的話,便又咽回去。
“為了平成讀書,父皇費心了。”他換了個好聽的說法。
外祖父先前讓人來委婉地告訴他,對父皇要多說好聽話。
雖然他覺得父子之間這是多此一舉,但說說也無妨。
他的話音落,一直安靜喝茶的皇后忽地笑了,說:“那你父皇真是白費了心思,有那楊小姐在,平成考了第二。”
此話一出,殿內的氣氛一凝。
皇帝的臉有些僵硬。
宜春侯老夫人眉頭擰緊忙說:“娘娘說什么呢,平成考第二跟楊小姐有什么關系——”
但話出口又覺得不對。
跟楊小姐沒關系,豈不是要說是平成自己學的不好?
這樣說也不合適啊。
宜春侯老夫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殿內的氛圍比先前更凝滯。
皇帝的臉色幾番變幻,看向皇后。
他不介意皇后對他冷嘲熱諷。
但這種時候,嘲諷他,也會傷了平成的心。
平成聽了該多難過。
怒意在皇帝眼底云集,剛開口要說話。
平成公主先一步起身,喊聲母后,坐到皇后身邊。
“這次都是我不細心,用錯了一個典。”她說,搖著皇后的胳膊,“母后,我只有這一處錯,其他的都很好,祭酒還夸我呢。”
說著看皇帝。
“父皇,我的答卷呢,您快拿出來給母后看看,祭酒在上寫了好多夸贊我的。”
皇帝不忍拂了女兒的話,擠出一絲笑,將放在袖子里的答卷拿出來,說:“是啊,阿鳳,你看看,平成答的很好呢。”
皇后說完那句話也后悔了,楊家小姐張狂搶了女兒的第一,她自然知道驕傲的女兒心里多難受,這也讓她心中更生恨意,恨姓楊的,恨皇帝,恨難自抑,口出惡言……
惡言也傷了她的女兒。
還要心情不好的女兒打起精神來安慰她……
她伸手撫摸平成的肩頭,沒有接皇帝遞來的答卷。
“不用看,我知道,平成本就是最好的。”她說,低頭看女兒,眼中滿是歉意。
是她不好,都是她沒用,讓這姓楊的羞辱她的女兒。
看到皇帝握在手中的答卷不被接有些尬尷,宜春侯老夫人忙起身接過。
“侯爺來之前叮囑我,一定要看看,還讓給他謄抄一份。”
說罷又示意坐在一旁的柴三夫人。
“你也看看,回去教教那些孩子們,一個個在家教書先生手把手教,字也不好,書也讀不好。”
柴三夫人忙應聲是,柴淵也跟著湊趣“我也看看,說不定也能有進益”
殿內的氛圍變得熱鬧起來。
平成公主依偎在母后身側,臉上還在笑,但笑的有些僵硬。
她知道這是外祖母在恭維她,給她捧場。
如果真是考了第一,這樣做是錦上添花。
但現在,她考的是第二。
甲等,下。
這恭維捧場都成了笑話。
她竟然考了第二。
她竟然被那位楊小姐比下去了。
那位楊小姐現在一定很高興吧。
定安公府里,沒有宴席也沒有慶賀。
只有楊慧的大呼小叫為什么這件事就這樣算了。
定安公夫婦也是一臉困惑。
對啊,為什么會這樣呢?
今日在國學院外等啊等,等來這個結果。
事情真相公布,但人沒有被趕出國學院,以后還能繼續讀書。
這跟當初陛下說得不一樣啊。
明明說好的,怎么改了?
“因為我考了第一啊。”莫箏說,一笑,“陛下惜才。”
說罷對定安公夫婦施禮告退。
“舅父舅母,我去幫柳蟬小姐收拾行李,她今日急不可待跟父親回去了,行李我明日再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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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安公夫婦看著站在莫箏身后的少女。
既然公布了真正的身份,柳蟬也不用再裝楊家小姐,而假冒柳蟬的這個婢女也回來了。
“她也繼續上學?”定安公想到什么,指著那婢女問,“她一個婢女……”
“我是婢女怎么了?”楊落似笑非笑說,“我是自己考過的選考,又在這次考試中拿了丙上,楊慧小姐可是得了丁等。”
說到這里哎呀一聲。
“不是說考到末等有處罰嗎?公爺夫人,你們快去找陛下,別讓國學院把慧小姐趕走。”
楊慧大怒:“你這個——”
“你罵我一句賤婢試試!”楊落亦是大聲,“我是通過了祭酒考試,又被陛下赦免,允許繼續讀書的國學院學生!你罵我,就是罵陛下和祭酒!”
楊慧愕然,覺得她是胡說八道,但話到嘴邊還真不敢罵出來,只能跺腳喊父親母親“你看她!”
定安公夫婦被吵鬧的更頭疼。
“都給我下去吧!”
“考的不好,自己去反思!”
“你們考得好,被赦免過錯,也別得意洋洋!”
楊慧沒得到父母的安撫,反而被訓斥,氣得哭著跑了。
莫箏帶著楊落沒有再爭辯,應聲是告退了。
吵鬧的孩子們都走了,廳內終于安靜下來,定安公夫婦對視一眼,眼里疲憊又更困惑。
惜才?
真的假的?
皇帝難道真對這個孩子,憐惜了?
“也不是不可能。”定安公夫人喃喃,“陛下其實對咱們家的孩子都很好,你想想他日常待慧兒……”
雖然日常很少到陛下跟前,但逢年過節去參拜,只要帶著孩子,尤其是楊慧,皇帝總會多看他們兩眼。
還會叫楊慧近前,給個點心啊果子酒之類的吃食。
這是不起眼的東西,但這也是其他人得不到的待遇。
所以,雖然不知道現在這個楊家小姐是小姑子的女兒,也因為是楊家的小姐,就多憐惜了幾分。
“那要是知道了……”定安公下意識站起來。
豈不是更不得了?
他突然想到這個,也許不該聽柴家的瞞著這個孩子
他們楊家可是有一個真正的公主。
“你糊涂啊!”定安公夫人忙拉住他,低聲急切,“公主又能如何!就算此時能得陛下歡心,將來呢?”
陛下過世后,新皇帝可是柴家的外孫!
得罪了柴家,他們子子孫孫都沒好日子過!
這也是為什么從一開始他們就對柴家低頭的緣故。
定安公冷靜下來,頓時又面色愁苦。
“那糟了。”他說,“柴家一定很不高興。”
說罷急急起身。
“我得快去跟宜春侯解釋一下。”
這個結果跟他們無關啊。
是那女孩子自己考了第一的!
柳蟬的行李很簡單,莫箏一個人就能收拾好了,在給楊落收拾房間的時候,楊落也帶著廚房的飯菜回來了。
兩人坐下來邊吃邊說話。
對于今天的結果,楊落當時也困惑。
她也沒想到皇帝竟然沒將她們趕出國學院,原本以為就算考了,也是帝王一言,無人能攔。
在回來的馬車上,莫箏也告訴她原因了。
惜才。
跟定安公夫婦聽了不相信不同,楊落信了,因為她知道這不是皇帝惜才,是祭酒惜才。
而祭酒是能阻攔皇帝的人。
“我那一世可沒有機會結識祭酒這樣的人。”楊落感嘆,“這一世有了阿聲你,我的命運果然不一樣了。”
莫箏一笑:“如果沒有小姐,我沒機會來京城,更沒有機會進國學院,我再有才,也考不了第一,被人憐惜。”
楊落笑了,忽地從袖子里拿出一朵花。
“恭喜小姐勇奪魁首。”她說。
莫箏愣了下,看到這是一朵用蘿卜雕成的花。
楊落的聲音也繼續傳來:“是讓廚房的仆婦雕刻的,我算是借花獻佛了。”
莫箏伸手接過,笑意散開:“謝謝小姐的禮物。”
她舉在燈下輕輕轉動,蘿卜花瓣晶瑩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