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旗內，呂陽盤膝而坐。
而在他對面，蕩魔真人持劍而立，雙眼微闔，正在閱覽剛剛呂陽送來的神識，包括此刻他的處境。
許久過后，蕩魔真人才緩緩抬頭。
“道友，我大致明白你在做什么了。”
他畢竟是劍閣出身，劍種的基本素養擺在這里，所以只是看了一遍，他就也摸清了天府的運行邏輯。
然而正因如此，他才皺緊了眉頭：
‘道友發行的無憂箓雖然一直在漲，但遲早有一天會堅持不住的，結果只是在不斷吸收下修的資金。
‘一旦崩盤，恐怕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后果，你固然可以借此機會聚攏財富，但是下面的筑基，煉氣，乃至凡人則是血本無歸，身家性命全部賠出去…殺孽太大了，道友，你真的要這么做嗎？’
蕩魔真人神色鄭重。
作為正道旗的幡靈，其實他是不該說出這種話的，但他還是說出來的，很平靜地對呂陽提出了質疑。
‘是我看錯人了嗎？
‘這樣一場風暴，造成的殺孽不會比大屠殺來得輕，甚至還手不染血……做得實在是太干凈漂亮了。’
沒錯，即便是蕩魔真人也不得不承認，呂陽做得很漂亮，然而越是漂亮，蕩魔真人反而越是悚然，看向呂陽的目光也前所未有的鄭重，似是要將他剖開，看一看他的內心，了解他的真實想法。
下一秒，呂陽笑了：
“道友放心，我對窮人沒什么興趣。”
呂陽一臉真誠地說道：“窮人有什么油水可榨，要榨就要榨富人的，上層的那些仙君才是我的目標。”
說著，呂陽就取出了天府通。
整座天府，所有仙箓的匯率，差額，交易都可以通過它來觀測和操作，基本反應了整個市場的走向。
“無憂箓漲了很久了。”
呂陽輕輕敲擊著天府通，笑道：“事到如今，大部分下修其實都已經被上層的大人們淘汰出局了。”
畢竟現在的無憂箓太貴了。
貴到散戶已經玩不起了，大部分的無憂箓都被集中在了上層的仙君手里，正是他們還在炒高無憂箓。
蕩魔真人的目光漸漸變得明亮：“你是說…”
呂陽繼續說道：“道友覺得，天府六層以上的那些仙君們將無憂箓集中到自己手里的目的會是什么？”
蕩魔真人略作思忖，篤定道：“還是收割下層。”
雖然散戶已經出局了，但只是下層的一部分，還有大量的仙族和宗門，何況不行不是還可以借貸么。
“不錯。”
呂陽點了點頭：“他們想做的無非是徹底抽干下層的資金，留下一個大坑，給他們自己狠狠賺一筆。”
“不過這其中會有一個空擋。”
“那就是在他們已經收割了絕大部分的無憂箓，即將離場之前，只要在那之前讓無憂箓的價格暴跌。”
“這東西就砸他們手里了！”
說到這里，呂陽臉上才終于流露出了一絲獰笑，如此一波下來，他就能湊齊購買果位所需的資金了。
聽完呂陽的計劃后，蕩魔真人又想了想，旋即搖頭：
“不對，以無憂箓現在的趨勢，你怎么控制它暴跌？現在的無憂箓其實已經基本被他們掌控匯率了。”
市面上絕大部分的無憂箓被上層把控，那無憂箓的價格就只是那些仙君一個念頭的事情，只要持貨的那些仙君不出貨，繼續持有，穩定價格，除非呂陽本人出了問題，否則無憂箓就很難跌下去，
“為此，肯定有人盯著你。”
蕩魔真人眉頭緊蹙：“在他們開始收割之前，你是不會出事的，就算出事了，消息也會被立刻封鎖。”
“我知道。”
呂陽笑了笑，說出了自己的打算：“所以我打算……在必要時刻，向市場再度增發面值十億的無憂箓！”
十個億啊十個億！
蕩魔真人瞬間反應了過來：“十億，一次全出完？”
“不，分批出。”呂陽搖了搖頭：“釣魚講究循序漸進，要學會松線，分批增發才能讓他們不斷加碼。”
說到這里，呂陽不禁摸了摸下巴：“何況上層的那些仙君肯定想不到我會增發十億無憂箓出來，因為十億這個面值的仙箓光是制作都要很多的時間…可惜，他們還是太過低估我的驚世智慧了。”
為此，聽幽祖師已經無償無休加班兩年了。
“一旦十億無憂箓流入市場，上層的仙君們兜不住，無憂箓的價格必然暴跌，緊接著引發連鎖反應。”
最后，全部崩盤！
然而會被這一場崩盤影響的卻不會是下層的修士，而是那些高高在上，自以為能收割眾生的老爺們！
“不愧是圣宗的……”蕩魔真人忍不住感嘆了一聲。
“過獎過獎。”呂陽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
類似的手段，圣宗早就對煉氣人材們用過很多次了，呂陽也就是沒有在這方面深耕，手段粗糙了點。
換成那些真正的炒幣達人，手段更隱晦，也更花哨。
‘由此可見，天府的金錢果位乃至整個市場體系其實還沒有完善，那位太陰仙尊空證時間不長…’
就在這時，呂陽突然心有所感，抬起頭。
緊接著，就見一道遁光落在了他閉關的靜室外，神識傳音而來：“明合道友，外道盟執雷前來拜會。”
外道盟，外道真君？
呂陽眉毛微挑，當即收起了正道旗，踱步走出靜室，笑道：“原來是執雷道友，不知來此有何貴干”
迎面所見，是一位容貌粗狂的男子。
只見他拘謹地行了一禮，道：“回道友……不，明合大人，在下是代表外道盟諸位真君的誠意而來的。”
“誠意”呂陽心中一動。
“不錯。”執雷點了點頭，接著鄭重道：“本盟盟主搬山，因操盤不利，已經自愿卸任了盟主的位置。”
“隨后我們討論了一下。”
“大家一致認定，盟主之位由外道真君之中實力最強，修為最高，最有錢的明合大人您來擔任最好！”
話音落下，呂陽都愣住了。
怎么感覺有點欽定的意思……選我當天府外道的話事人？
這不好吧？
眼見呂陽面露猶豫之色，執雷頓時心中一緊，趕忙說道：“大人，其實加入我外道盟也是有好處的！”
呂陽聞言瞥了他一眼，心中暗道：
‘一群外道，能有什么好處？’
見呂陽不信，執雷深吸一口氣，繼續道：“大人莫要不信……我外道盟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天府初辟！”
“當初開創外道盟的外道真君里有幾個世代傳承，其中最早的一位據說是在天府剛剛開辟的時候就過來的，親眼目睹了天府開辟之景，還將其記載了下來，名為開道圖是我外道盟的至寶！”
此言一出，呂陽終于瞇起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