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呂陽有一瞬間的心動。
然而很快，他就果斷放棄了這個念頭，畢竟他志在元嬰，一心大道，怎么可能選擇掛靠他人的洞天。
“讓前輩失望了。”
呂陽擺了擺手，婉拒道：“天上火意象特殊，無法屈居人下，若是我掛靠洞天，它怕是要造反了。”
“這有何難？”
飛雪真君輕笑一聲：“無非是意象不夠強烈，只要你和我雙修，以我為主導，將你打壓在下方，過程中你再將洞天掛靠過來，憑此意象，料想天上火也沒有辦法，只能和你一樣屈從于我。”
呂陽:“……”
此言一出，呂陽眼神肉眼可見的凝重了起來，臉色更是變得緊繃：我就知道你想要把我打至跪地啊！
你以為長得好看我就會答應嗎？
我告訴你，你看錯人了！
下一秒，卻見飛雪真君搖了搖頭：“罷了，天上火畢竟熾烈，我的澗下水還沒有登臨至尊位。”
“況且我事前也無有經驗。”
“真要雙修，你執意反抗，我未必能將你壓住，要是叫你反客為主，對修行非但無益，反而還有害。”
呂陽聞言頓時沉默。
當然，雙修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飛雪真君言語間透露出來的深意：“前輩……想要改易至尊之位？”
“有何不可？”
飛雪真君笑道：“五行之中，水無常勢，至尊位最易變動，天河水能當，澗下水又為何不行？”
話音落下，就見飛雪真君的氣機冉冉升起，整座丹山赤水洞天更是轟然震動，穹天之上，澗下水華光大放，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道清澄凈世的玄妙，像是可以洗滌天底下所有污穢一般。
言談間，她居然已經開始突破了！
‘實在果斷……’。
呂陽見狀都不得不感慨飛雪真君的雷厲風行，說今日突破就今日突破，被自己拒絕后更是毫無留戀。
“轟隆！”
下一秒，旁邊的繒彩綺羅真君也散發出了自身氣機，澗下水旁邊，一道果位星辰隨之閃亮：
桑柘木！
與此同時，圣火崖上。
重光負手而立，看著天上浮現的澗下水和桑柘木，原本滿是期待的臉上頓時浮現一抹失望：
“沒答應么……也對，畢竟證的是至尊果位。”
掛靠洞天，道途斷絕。
這對重光而言，其實是無法接受的，奈何飛雪真君對他的恩情實在太重了，這個因果他卻不能不還。
雖然作為圣宗真君，他向來是不守承諾的。
但飛雪真君的實力太強了，他要是真的不還，保證會被飛雪真君打到還，所以想想還是還了比較好。
“罷了罷了。”
重光心中嘆息，倒也沒有太沮喪，畢竟金丹真君和筑基真人相比，最大的優勢就是近乎永恒的時間。
鴻運屬于是例外情況。
一般而言，哪怕只有金丹初期，只要不是在大劫中被打得神魂俱滅，轉世后歸位的概率近乎百分百。
‘以真君之志，未來必定是要去求道的，而對志在大道之人而言，果位只會是包袱，最后還是要拋棄的，等到真君求道，無論成功與否，我都能恢復自由，在那之前，不斷積累道行才是正理。
一念至此，重光再無猶豫。
“轟隆！”
下一秒，重光頭頂便升騰起一道燭光，光中呈現萬象，華彩萬千，正是他凝煉的洞陽隱觀洞天！
同時澗下水旁邊亦有一道果位浮現。
覆燈火！
水，火，木，三道果位交織在一起，仿佛化作了一尊巨大的煉丹爐，要熬制出一顆圓滿無漏的金丹！
而在這個過程中，飛雪真君那本就龐大的氣機也開始了指數級增長，頃刻間就仿佛沖破了某個無形的界限，明明就站在呂陽的面前，卻給了他一種飄渺超然，仿佛真身立于另一座世界的感覺。
‘金丹后期！
當今天下并無金丹圓滿，甚至無法肯定存在這么一個境界，畢竟就連昂霄都只是金丹后期修為。
因此金丹后期，就是絕巔！
與此同時，呂陽也親眼目睹了飛雪真君身上涌現的諸多意象，顯然是對方故意顯露出來給他觀摩的。
然而讓呂陽意外的是————
‘除了澗下水相關的意象，居然還有一道……這道意象最為龐大，規模也最大，竟涵蓋了天地…’
意象很簡單：五千年斗法第一！
這是對飛雪真君天賦的肯定，亦是她最大的成就，被天下真君所公認，以至于居然形成了一道意象！
‘不，不對！’
‘這道意象相當關鍵，五千年斗法第一，涵蓋天地的意象……這才是飛雪真君修為遠超常人的秘密？’
呂陽目光明亮，藏在袖中的手指不斷掐算著：‘意象涵蓋天地，為天下公認，將自身的意象銘刻于天地之間，如此，對于真君的修行好處極大，飛雪真君正是靠著這個，才在真君中所向披靡。’
在呂陽看來，金丹后期之下，真君之間的強弱大致可以分為五等。
第五等，是外道真君和假持金位，雖然也遠超筑基，但在真君層次里基本屬于人人都看不起的存在。
第四等，是承天正德真君。
在真君之中較弱，如聽幽祖師那樣的驚艷外道，真身如來那種道主點化出來的化身都可以與之媲美。
第三等，則是大部分真君的層次。
經歷歲月打磨，道行增長，除了果位意象和玄妙之外，還成功從中提煉出了幾件真寶，持之以護道。
第二等，就是金丹中期。
修成了屬于自己的求道仙法，洞天不墜，無限復活，和二等之下的真君相比堪稱是斷崖式領先。
而呂陽自我評估，他現在的戰力大概就處于二等和三等之間。
靠著天上火的意象和玄妙，三等真君很少有人是他的對手，二等真君能贏一時，卻贏不了一世。
至于第一等，則是飛雪真君。
迄今為止，呂陽只見過這么一位，簡直是強無敵，道行已經是大真君水準，只要湊齊果位就能突破。
一念至此，呂陽心中突然生出了明悟：‘所謂真君五等，其實并沒有決定性的位格差距，只是我個人的劃分，不僅主觀，而且上下之間浮動很大，也并沒有被天下人認可，更別說是影響天地了。’
然而假以時日。
倘若自己也能夠和飛雪真君一樣，讓“真君五等”的概念為天地公認，甚至演變出真實的位格差距……
那或許自己也能達到她的水準！
‘仔細想想，昂霄的金丹后期不也是假死瞞過了天下人么？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影響天地了……’
呂陽的心情陡然火熱了起來：
‘這，或許也是至尊果位的優勢！’
‘飛雪真君之所以能讓五千年斗法第一深入人心，天地公認，是九死一生，逆伐中期才做到的。’
‘然而昂霄卻不用那么麻煩……我也不用！’
‘昂霄假死，靠著知見障就達成了，而我有銘天章在，想要影響天地可以說毫不費力。’
唯一的缺陷在于自己目前修為還不夠。
道行太低，對金丹中期的理解也不夠深刻，這才沒辦法立刻將“真君五等”的概念銘刻到天地之中。
不過至少已經有了方向。
就在這時，一聲貫徹天地的清音打破了呂陽的思考，卻是穹天之上，那三道果位煉就的金丹出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