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分部果然是呈圈型。”
季浮游停止了虛空權柄的引動，收回了望向浩瀚虛空的目光。
“龍、鳳凰、麒麟，應該屬于最里面的文明圈，離第九輪，或者說……那位偉大者宙光的尸骸所在最近，其次，便是一圈圈次一級的文明。”
如雪域、魔龍教之類的文明。
再往下……
就是一批血月峽谷、黑天魔主、玄月島這樣的文明。
赤星、耀星、幻族、機械神教這些僅扛過第一輪的文明，屬于圈子的最外圍。
他甚至往身后看了一眼，那邊，也有不少新的文明被吸納進了戰爭。
只是他們，估計才剛通過文明試煉，連第一輪戰爭都沒有經歷。
一如一兩年前的赤星文明。
“文明和文明間，存在著顯著性斷層。”
季浮游微微思量。
在魔龍、雪域這些處于戰爭五六輪的文明中間，似乎并沒有第七輪文明存在。
顯然，為了避免七輪文明給自己帶來威脅，最頂端的八輪文明，會想方設法的將他們消滅。
這不是季浮游無端猜測。
也不是龍、鳳、麒麟幾大文明或許屬于第七輪，而是他觀摩那些疑似四輪文明的數量得出來的結論。
第四輪的文明數量同樣極其稀少。
一方面，第三輪文明扛過第四輪試煉很難。
另一方面……
第四輪文明估計也是第五輪、第六輪文明的重點扼殺對象。
強者愈強。
弱者消亡。
季浮游思緒至此，緩緩吐出一口氣。
“真是……赤裸裸的殘酷。”
戰爭，上位文明對下位文明的遏止，簡直是不遺余力。
哪怕耀星那種才扛過第一輪戰爭的文明，都已經有位于最頂端的文明過來，在他們身上種下枷鎖，早早控制。
耀星的朱雀城有這種待遇……
赤星，怕也同樣如此。
無非是早晚罷了。
“就看最終給予赤星這種待遇的，究竟是哪一個文明了。”
季浮游思緒至此，耐下心來，好好的消化著修行所得。
此刻的他已經挖掘出虛空的本質，下一步……
就是悟透、掌控虛空之力了。
悟透虛空之力顯然是一個長期計劃，但掌控虛空之力……
季浮游突然伸手，四周的空間在他手中漸漸扭曲。
扭曲的過程中，他還在試著控制這片虛空之力，不讓它對某些地方施加破壞，又在某些地方予以加固。
這一過程……
并不輕松。
但季浮游在進行著這種操作的同時，亦是不斷用虛神界進行模擬。
每一次失敗，都相當于為虛神界提供大量數據，再利用龐大的虛神界之力就這些數據給予推算、優化。
此外，束空訣中全篇充斥著幫助修行者如何收束、壓縮空間的教程。
他細細體悟、鉆研……
在用了半個月時間，失敗了不下數百次后，某一刻……
一個相對完美的結構突然形成。
伴隨著大量虛空之力的涌入，一片一立方的空間被季浮游凝聚而出，就這么被他握在手心。
他虛手一招，一枚能有效承載神念之力的無極玄晶落入手上，而是，以神念為壁，操縱著這一個立方的空間注入其中。
頃刻間，兩者融為一體。
并且還具有顯著的穩定性。
“成了！”
季浮游眼中露出一絲笑容。
他做到了！
煉制出了空間裝備！
這是那些只有那種領悟心靈之力，且執掌虛空權柄才能做到的事。
“雖然成功，但我終究沒有心靈之力，僅靠神念，穩定性太差了，這枚空間晶石，在赤星境內使用自然無恙，可如果進行虛空穿梭、往返兩界，就有不小的概率破壞其穩定性，導致空間坍塌……”
缺陷顯著，但優點同樣顯而易見。
季浮游深吸一口氣，根據這次成功經驗不斷模擬、推算、嘗試。
三天后，一片足有十立方的空間，被收束、壓縮到了一枚無極玄晶中。
“十立方米，暫時是我現在的極限了，再想提升空間上限，要么，對虛空之力的掌控更進一步，要么，領悟心靈之力，讓虛空之力變得更穩定。”
季浮游虛手一揮，虛空很快在他面前壓縮，直接凝聚成了似乎每個掌握虛空之人都應該掌握的虛空之刃。
不過，他這道虛空之刃的傷害平平無奇，還不及他自創的殺招粉碎真空。
歸根結底，他并未真正掌握這種力量，靠著權柄，才得以將虛空之力引動。
權柄給他多少虛空之力，他就只能用多少虛空之力。
充其量，以前虛空之力僅讓他進行虛空穿梭，現在，他靠著自己對這些虛空之力的有限掌控，還能玩弄出更多花樣出來罷了。
“接下來的重心……心靈之力。”
季浮游將目光轉向虛神界。
通過虛神界為跳板，很快將心神投射到了萬靈界。
他的心靈經過升華后，已經變得更加堅韌，算是真正可以借萬靈界的力量來磨礪自身，而不會出現上一次那樣，險些被“空虛”吞噬。
“等等。”
這個時候，季浮游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中一動：“如果我將后天之靈，乃至先天之靈引入萬靈界，將會如何？”
盡管后天之靈沒有先天之靈那般神異，可很多后天之靈的思維仍然干凈的如同白紙，對生命充滿著純粹和熱誠。
讓充斥著生命熱誠的后天之靈對上萬靈界眾生被吞噬了所有生活意義的空虛……
會發生什么？
他將剛凝聚出來的空間晶石留下，通過虛神界讓方棲云派人來接收后，一步踏出，跨越虛空，很快來到了先天之靈、后天之靈們生活的地下溶洞中。
這處天下溶洞存在天然陣法，猶如一處秘境，季浮游在這里閉關，并不擔心會有人打擾。
來到這片區域，無數大小不一的光團正在這片溶洞空間歡快玩耍。
就像一個個放大版的螢火蟲一樣，甚至照亮了整個溶洞。
季浮游來到這里時，亦是有不少后天之靈纏繞了上來。
一種無與倫比的純真、純粹，并且極其干凈的精神波動自這些后天之靈身上散發出來。
稍稍感應一番，都讓季浮游有種心靈將被凈化一般，直感覺人生充滿著陽光、色彩、希望，和美好。
僅僅片刻，他腦海中甚至衍生出了一個符合他心理活動，但卻不應該冒出來的想法。
“這樣一個美好的世界，我怎么能允許祂被吞星魔物所摧毀呢？”
這，就是后天之靈的作用。
“希望和美好么？”
季浮游心中道了一聲。
緊接著，他試著以虛神界為媒介，接引了百來個后天之靈，往萬靈界方向而去。
同時將萬靈界中的一些負面力量，朝著后天之靈牽引。
雙方接觸的剎那……
這一百個后天之靈的“活躍”性攀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峰，仿佛人類在面臨生死危機時的腎上腺素爆發。
但這一過程持續了不到數個小時，這些“活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降了下來。
季浮游再觀察了一天……
上百后天之靈的“活性”已經被降到了前所未有的低谷。
其中一些后天之靈……
更是有些類似于萬靈界生命的特征。
“反應這么激烈？”
季浮游心中一驚，迅速的將這一百后天之靈抽離了回來。
或許是因為后天之靈太純粹的緣故，遭遇萬靈界的負面力量后，帶來的影響比季浮游預料中要激烈的多。
如果任由這些后天之靈繼續和萬靈界的負面力量交融……
這些后天之靈怕是會走向自我終結。
“是因為后天之靈數量太少了？力量也太弱了？”
季浮游分析了片刻，隱隱得出這個猜測。
他看了一眼剩下的三萬多后天之靈……
猶豫了片刻，倒是沒有繼續嘗試下去。
三萬后天之靈，顯然凈化不了三百億萬靈界生物。
不過……
僅僅凈化他一人，卻未嘗不行。
“陽光、色彩、希望、和美好……”
季浮游微微停頓：“希望，當我被萬靈界的力量侵蝕時，你們也能用這種狀態來感染我。”
下一刻，他的心神，再度投入萬靈界那片專門開辟出來的修行區域。
頓時……
未知、迷茫、失落、沮喪、冷漠、空虛等情緒再度洶涌而來。
可和上一次比，季浮游卻能很好的維持住自己的心靈狀態。
經歷升華后，他的意志，已經變得更加堅韌。
“僅這么一點，已經奈何不得我了。”
季浮游心念一動，下一刻，小半個萬靈界的負面情緒，幾乎盡數灌入了這片修行區域。
霎時，這些情緒仿佛海嘯一般，瘋狂沖擊起季浮游的精神、摧殘著他的意志。
依稀中，他宛如出現了幻覺。
幻覺狀態下，無論他如何掙扎、無論他如何努力，未來，始終不變。
他努力一千次、一萬次，整個赤星最終，仍然會被那頭吞星魔物所吞噬、所毀滅。
在他心靈深處，更是有無數個聲音不斷回蕩，放棄吧，放棄這種徒勞無功的行為。
有那位劍劃天淵的強者在，沒必要再堅持了。
你已經盡力了，傾盡了自己所有力量，對得起任何人了。
每一個聲音，都仿佛是他心靈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尤其是到了最后，幻境，仿佛變成了真實，甚至化作了記憶。
記憶中，他一次次的死亡，一次次的重生。
每次重生，都會變成不同的人，并被不同的怪物殺死。
豹人、人身蛛、巨蝎、血蝙蝠……
一次次的死亡，一次次的重復。
無一例外，都是以失敗告終。
這種失敗，經歷太多，執念太深，以至于，用一種預知夢的方式，呈現在了他的腦海，使得他先前幾年，每一次沉睡，都會看到這種執念的投影。
一千次、一萬次如此！
這一次……
同樣如此。
無非是一次次記憶、一次次夢境中的其中一回罷了。
無論他怎么做，未來都不會改變！
被吞星魔物吞噬……
這，是宿命！
未來，恒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