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廉自然明白如果虛神界真能輕松承載所有人的感悟，并將這些感悟保留下來，讓任何有需要之人進行參悟，那這作用，不啻于人類第一次發明文字。
同樣他也明白，所有人將這些感悟、心得傳到虛神界時，季浮游本身，應該也能享有莫大好處。
但現在山海界的情況，需要不惜一切代價提升實力，以對抗魔龍族入侵，任何對他們綜合實力有增長的方式，哪怕存在隱患，都會毫不猶豫。
這一點從他們不惜將可以充當族群底蘊的先天之靈都售賣給季浮游就能看出一二。
何況，虛神界……
并沒有什么隱患可言。
無非是將一些私有的修行感悟、經驗心得，變得公有罷了。
這一過程中，他們或有損失，但得到的絕對更多。
一念至此，飛廉深吸一口氣：“此事關系重大，我需要匯報白澤大祭司。”
“理解。”
季浮游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見白澤大祭司一面，和他當面交流。”
飛廉聽了眼前一亮：“當然可以，大祭司上次就想要見一見季神使，只是……由于只能請季神使進白澤城，所以有些不便發出邀請。”
在山海界看來，站在季浮游的立場上，他只是十階天境，見一個十一階天境時，還要主動前往對方的大本營，這不啻于將自己置身險境。
所以才沒有強人所難，免得傷了和氣。
眼下季浮游主動提出要去見大祭司，自然最好不過。
“我這就傳訊大祭司，并帶季神使前往白澤城。”
飛廉熱情道。
“好。”
季浮游微微頷首。
當下，在飛廉的帶領下，兩人直入白澤城而去。
白澤城本身也籠罩在一個巨大陣勢中，這個陣勢一旦激發，可以形成類似于防護罩般的大型防御力場。
不過眼下并沒有大敵入侵，這個防御力場并未啟動。
但刻錄在城墻上的陣紋，卻能讓季浮游依稀分辨出這個陣法的精妙。
作為白澤大祭司的弟子兼九階天境，飛廉在白澤城的地位同樣十分驚人，一路上見到他的人，無不問候行禮，看模樣，怕是比之元星在虹日城的地位來，都猶有過之。
而且，作為現在山海界的第一大城，山海各族的聯合中心，白澤城的居民并不算少，儼然達到了百萬之眾。
這百萬之眾的居民中，族群不一，長相不同，但卻有一個共同特征，那就是老弱婦孺居多。
男子青壯，基本上去了雷澤外圍的那十幾座堡壘般的城市中，拱衛疆土。
即便如此，山海界生靈的平均實力相較于赤星，包括虹日城來，也要高得多。
只要是成年人，哪怕婦人，都有二三階水準。
此外，城中各地都有專門用于修煉、比武的遼闊場所，武道、兵戈的氣息，籠罩著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武道之世，莫過于此。
但，季浮游眼中卻沒有任何羨慕，反而帶著一絲感慨。
白澤城中為什么幾乎沒有弱者？
是因為這個世界的弱者根本活不到現在！
整個山海界剩下來的這些人，已經是經歷劫數后的殘存之人了。
很快，飛廉帶著季浮游來到了一座巨大宮殿中。
這座宮殿的正殿中，無數人來來往往，將消息匯聚到了白澤城城主那里。
也就是大祭司白澤的二弟子，昆吾。
但飛廉帶著季浮游卻是直奔宮殿群的后殿，來到了一處頗為寧靜，但卻布滿陣法痕跡的大型院落中。
在他來到院落時，院落中，一個渾身上下散發著淡淡星輝，形體外貌居然和赤星人一模一樣的老者已經在這里等候了。
“來了。”
老者目光落到季浮游身上，微笑著點了點頭：“我是白澤。”
“白澤大祭司。”
季浮游微微頷首。
從這位大祭司身上那陣幾乎隱約能被肉眼觀察到的星輝可以看出，這位大祭司對星體的造詣，怕是更在虹日門那位圣尊之上。
估計離十二階，完全能量化都差不了多少了。
“飛廉傳訊稱你所掌握的虛神界神異至極，不知我是否有幸能體驗一下。”
白澤道。
“當然。”
季浮游說著，祭出虛神界。
而白澤亦是不需要頻率，直接感應到了虛神界所在，并將一道精神力朝虛神界探查而去。
在白澤進入虛神界時，季浮游敏銳察覺到這位天境后期強者對自身力量的掌控，幾乎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如果說大部分生靈逸散出來的精神力占了他們精神力總數的90，那么這位白澤大祭司，逸散的精神力則連30都沒有。
這種能力……
“絕對領域。”
他心有所悟。
天境的修行，就是對自身力量絕對掌控的修行。
地境時，這種掌控還只是局限于生命力。
但到了天境，除了生命力以外，精神力同樣在掌控的范疇內。
只不過雙方有主次之分罷了。
季浮游估計等修行者邁入傳奇境界，真正掌握了絕對領域力量后，虛神界怕是再難以從他們身上獲得半點逸散的精神力。
那個時候的他們已然真正渾圓一體，只要他們不愿意，他們可以做到近乎萬法不侵的地步。
“確實不可思議。”
季浮游觀察、思忖間，白澤對虛神界亦是有了足夠的了解。
“高境界精神能力者對低境界修行者，可以施展精神灌頂之法，傳承秘術，但這種法門對自身消耗極大，對被灌頂者同樣有極大影響，且效率極慢，但這虛神界，不止有精神灌頂之能，還能將精神灌頂的負面影響降到幾近于無，有此玄妙，山海界接下來的實力確實能迎來一次突飛猛進般的增長。”
他看著季浮游：“我終于明白，為何季神使能夠如此迅速的邁入天境中期了。”
“過獎了。”
季浮游對此并不意外。
任何人都能“看”出虛神界的便利。
當然了，這些人想必也能看出虛神界的弊端。
那就是，所有進入虛神界的信息，都將被虛神界持有者感知。
但……
相較于虛神界所能得到的便利，這么一點小小的犧牲，根本不算什么。
“季神使愿意拿出虛神界來和我們進行合作，我們自然沒有任何意見，甚至愿意表示感謝。”
白澤說著，看著季浮游：“但……季神使真的決定好了嗎，哪怕因此以后可能會對上魔龍族，也甘冒此險？”
“最近一段時間我想通了一個問題。”
季浮游此刻倒是顯得很平靜：“戰爭，是一場戰爭！而戰爭，只會有一個勝利者！敵人從來不會因為你太過弱小，又或者置身事外，對方就能對你網開一面！”
他正面應對著白澤的問題：“所有被納入戰爭的文明，都是競爭者，既然是競爭者，遲早也會對上，如果就因為畏懼他們強大的力量而躊躇不前，那這場戰爭直接認輸好了，我們所屬的文明，也等著就毀滅罷。”
“戰爭……”
白澤口中念叨著這四個字。
如果不是因為戰爭……
山海界，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好一會兒，白澤才重新開口道：“戰爭，確實不會因為我們弱小而被網開一面，除了傾注一切力量去贏得最終的勝利，所有人都別無選擇。”
說完，他直接道：“我會在山海界中大力推廣虛神界，所有人，都會盡快的將自己的修行經驗、心得，上傳入虛神界，以便讓所有人盡快成長起來，從而更好的抵御魔龍族，為你們文明的成長爭取到更多時間。”
季浮游點了點頭：“這樣再好不過。”
緊接著，他稍稍估算了一下他在夢境中對上那個雙翼龍人的時間點，又繼續道：“不過……最好是先積蓄力量，等力量足夠了再全面反擊，否則的話……魔龍族大舉入侵，山海界的處境仍然不會有太大變化。”
“我明白，同時也明白，現在攻打我們山海界的，只不過一兩個魔龍帝國罷了，魔龍教的主力，并未全面涌入我們山海界。”
白澤點了點頭。
季浮游聽得他提及魔龍教，卻是想到了什么，連忙詢問道：“大祭司可曾見到過魔龍教主？”
“見過。”
白澤心情凝重：“當初我們召集所有精銳迎戰這頭怪物，就是被魔龍教主率軍一舉擊潰，那一戰，我們八位大祭司，就隕落了六個。”
一戰，折損六個天境后期……
估計就是那一下，直接把山海界打崩了。
接下來，就是兵敗如山倒，收拾殘局。
“那么……”
季浮游將夢境中看到的雙翼龍人凝聚出來：“這是……”
“魔龍教主！？”
白澤心頭一震，連忙道：“你們的文明遭遇過這尊魔龍族最可怕的存在了！？”
這種反應，頓時讓季浮游心中一沉。
再度確認了先前他的猜測。
未來不變！
不過此刻的他，已經有所決斷，心情雖然沉重，但已然有了足夠的決心、信念，去應對不變的未來。
“不曾，只是在探查魔龍教時看到過這幅影響罷了。”
他回應道。
白澤聽了，倒也沒有多想，點了點頭。
“大祭司應該知道，我已經到十階了，十階接下來的修行，是讓自己進一步完成能量化……”
季浮游頓了頓：“我希望大祭司，以及山海界所有十階天境，能盡快的提供塑造星體的過程，好讓我們更好的交流，加速星體塑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