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城。
一座對現在的山海界來說，屬于人口超過30萬的大城。
事實上，全盛時期的東方大陸人口達10億，人口100萬人的超級大城也有好幾座。
奈何天榜戰爭失敗，魔龍族全面入侵，此刻的東方大陸所有人生靈，盡數退居于雷澤，以雷澤這片縱橫數百萬平方公里的絕地為中心，構建起了最后的文明火種。
而白澤城也不是烏蓬所在的城市。
他的城市在幾天前已經被魔龍族徹底攻破，城中8萬人口戰死過半。
剩下的，要么逃到了雷澤深處，要么像他一樣，被魔龍族人俘虜，成為喂養魔龍古樹的祭品。
季浮游在烏蓬一行人的帶領下，并未真正進入白澤城。
一方面，是他不想和山海界文明有太深因果糾纏，以免過早招來魔龍族這個敵人。
另一方面，山海界的人對他也未必完全信任。
因此，季浮游在離白澤城還有六十多公里的一座堡壘停了下來。
烏蓬讓最信任的祭司帶著消息前去匯報大祭司，他自己則是留在這座可容納百余人的前哨堡壘中，全程陪同，等待消息。
等待大祭司消息期間，季浮游自然不會忘記了解兩個文明的情況下，做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此時，他正看著烏蓬展示一根由類似于青銅材料打造而成的腰帶。
“真是不可思議，這種東西只要戴在腰間部位，就能壓制渾身氣血運轉？”
“對，當一位武者被壓制氣血之力后，別說形成有效攻擊了，就連凝聚勁力都十分艱難，八階武夫，都會被壓制到只有二、三階實力，根本撕扯不斷禁魔鐵打造的腰帶……”
烏蓬慎重道：“魔龍族就是通過這種東西打造的腰帶，控制我們，再押往魔龍古樹，以免我們半途死亡，使‘祭品’質量降低。”
季浮游點了點頭，倒是沒有客氣的將這十來根腰帶收了起來。
八階修行者都會被壓制到只有兩三階實力，那赤星上的五六階武圣，豈不是會被壓制到近乎普通人層次！？
“這魔龍族，手段當真不凡。”
季浮游道：“如果我沒看錯，那隊押送你們的魔龍戰士小隊中，隊長級的存在有八階修為吧？”
“不錯。”
烏蓬點了點頭，眼中閃過深深的忌憚，甚至畏懼。
“作為一個通過第五輪天榜戰爭的強大文明，魔龍族強大到令人難以置信，他們投入在我們山海界戰場的戰士不下十萬，而這些戰士中……無一例外，最少有著五階實力！”
“十萬！？五階！？”
季浮游聽得這個數字亦是眼瞳劇縮。
“不錯，盡管我們不知道魔龍族的普通族人是什么水準，但攻入我們山海界的十萬魔龍戰士，最弱都有這個實力！”
烏蓬說著，語氣中甚至帶著淡淡的絕望。
而季浮游……
同樣感受到了無法言語的壓力。
十萬五階！
五階，都已經修煉出了生命力，戰力之強，放到赤星可是媲美武圣級的存在！
盡管赤星的武圣們隨著掌握修行法門后，最多沉淀個一兩年，將生命力利用率堆上去后都能達到第六階，但現在……
他們就是五階！
整個大商聯邦現在恐怕連十萬二階的中級武者都湊不出。
結果，魔龍族直接出動十萬五階！？
“魔龍族的戰士屬于第五階，但其中還夾雜著數量不少可稱之為精銳的六階，六階往上，則是隊長級的七階、戰將級的八階，統領級的九階，以及……統帥級的十階……”
“隊長、戰將、統領、統帥……”
季浮游口中念叨這些詞語：“再往上呢？能通過第五輪文明試煉，至少會有一個天境后期，也就是十一階的六人小隊，再往上是什么？”
“魔龍族屬于政教一體文明，他們身份最高者，是教主，教主至高，哪怕下面的各大國王，都需教主冊封才能具備合法性，所以，往下，愿意前去鎮守一地的，則是一個個強大的魔龍君主，不愿意鎮守一地仍然留在教內的，便是魔龍護法。”
“鎮守一地？”
季浮游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個詞匯：“類似于……山海界這樣的一地？”
“對。”
烏蓬點了點頭：“一方世界中，必須要有身懷天位位格的存在，才能確保這座世界是‘有主’的，不會觸發天榜規則機制回收，或重新分配，即，這個世界的坐標不會被其他非交戰文明捕捉到。”
“所以……魔龍族有多少個世界？”
“不知道。”
烏蓬看了季浮游一眼，道：“你應該看到過我們山海界，族群繁多，人員復雜，全盛時期，我們有21個世界，而魔龍族比我們強大何止10倍，保守估計，不會低于200個。”
“200個！？也就是200個魔龍君主？”
“應該沒有這個數字，畢竟天榜戰爭中，魔龍族還派出過十階統帥……”
烏蓬搖了搖頭：“但50個總歸是有。”
他面容苦澀的朝白澤城方向望了一眼：“這是一種無法戰勝的絕望。”
季浮游明白他一臉苦澀的原因。
目前整個山海界的十一階修行者，只剩下大祭司1個。
全盛時期的山海界，十一階修行者也只有8個。
同樣是進行第五輪天榜戰爭的文明，差距……
竟然大到了這種地步。
片刻，他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不對勁：“等等，魔龍族占據了200個世界！？你不是說，只有擁有天位位格的人坐鎮那些世界，那方世界的坐標才不會暴露出去？魔龍族哪來的200個天位榜成員？”
聽到季浮游問出這個問題，烏蓬的神色有些奇怪。
他看了一眼季浮游，猶豫了片刻，這才道：“冒昧的問一下，貴文明，處于第幾輪天榜戰爭中？”
“重要嗎？”
季浮游并未回答。
烏蓬沉默了片刻，這才道：“每一屆天榜戰爭，都是由108個文明爭奪108個席位！理論上，淘汰率會超過99，因為，每一個文明的生靈，對那些強者來說，都是高質量的狩獵目標，每一屆最強者文明，理論上會將其他文明盡數消滅殆盡，將他們的天位位格據為己有……”
他深吸了一口氣：“但，這并不意味著，最強者文明真的要將剩下上萬位參賽者殺戮殆盡，他們……可以降服其他文明為己用。”
季浮游心中一動，聯想到文明試煉，很快意識到了什么。
天榜戰爭的規格和文明試煉一樣？
通過狩獵強大的魔物、異族，獲取積分！
等擊殺那些魔物、異族中的領袖后，戰爭結束。
積分前108名者，獲得位格！？
“魔龍族自然沒有200個天位位格，可他們收降幾個文明，并且保留那些文明的天位位格，自然就能讓他們坐鎮一座座世界。”
烏蓬道：“這樣一來，他們既可擴大勢力范圍，獲取更多資源，并且，有朝一日族內出現什么絕世天才時，還能將那些位格之力收回，對其進行重點培養。”
季浮游聽了，卻不知道該做何評價。
這也算是天榜戰爭給一些弱小文明一條活路。
盡管……
是一條失去未來的道路。
可文明至少存活下來了。
這個時候，堡壘前方一隊人馬快速而來。
為首一人，赫然穿著白色長袍。
看到那人，烏蓬微微一怔，緊接著站起身來：“這是白澤大人的大弟子，飛廉，他應該帶來了好消息。”
季浮游見了，一邊和烏蓬前往堡壘入口，一邊好奇道：“對了，源晶的產出是否有什么規律？我倒是好奇的很。”
“規律？在所屬群族中，身份越尊貴的生靈，孕育出源晶的概率就越大。”
烏蓬道：“源晶的本質，就是無法煉化、掌控的能量，積累而成，對普通生靈來說，每一份能量都要掰開了用，哪能有剩余？也只有那些源晶多到用不完，煉化不了的人，這些堆積的能量才會在修行者死后化作源晶，被剖析出來。”
說著，他又補充了一句：“傳承晶石也大差不差，一部分也是沒煉化的，另一部分，則是那些技能大師級人物死后，深刻的執念使得自己最得意的傳承保留下來。”
“所以，如果一個人沒有執念，就不會留下技能傳承？”
“怎么可能？生靈死亡前怎么會不蘊含不甘、不存在執念？這一點，很難人為控制。”
烏蓬搖了搖頭。
季浮游聽罷，沒有再問下去。
因為，那位飛廉主祭到了。
這位主祭一到，首先向季浮游恭敬行禮：“感謝季神使出手相助，拯救我山海界子民。”
“客氣了。”
季浮游道了一聲。
同時看著他手上的一個盒子。
飛廉亦是迅速將盒子打開，拿出里面一枚傳承晶石。
一枚……
紫色傳承晶石。
“這，就是我們文明的天龍九音。”
“居然……是紫色傳承晶石？”
季浮游有些驚異。
先前聽烏蓬描述，他還以為這只是紅色傳承晶石。
“天龍九音或許有著極高的施展條件，但其潛力，卻毋庸置疑，未來有著極大發展前景。”
一旁的烏蓬笑著道。
季浮游見狀，亦是不客氣的將傳承晶石收了起來。
這是他應得的報酬。
“關于后天之靈的交易……”
飛廉沉吟道：“季神使應該知道，紫色源晶對我們的幫助有些杯水車薪……不過，如果你愿意拿出金色源晶……我們愿意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