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點點頭,和凱西坐著馬車回夜巡人,當年林家事情發生的時候,凱西還在教令院,青春爛漫,誰想到現在已經成了一名老資格的夜巡人,當時那個案子鬧的也挺大的,群情激奮,覺得林家就是靠著信奉邪教才發家的,具體的凱西就不知道了。
如果六年前的事情就跟蒙德利爾甚至趙家有關聯,那事情的牽連恐怕還要深,天京城的內部出現了大毒瘤,憂心忡忡的凱西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半個多小時,馬車抵達了夜巡人的基地,李信跟著凱西來到檔案室,把當年林家的卷宗翻找了出來。
李信和凱西花了一個多小時把當年的事情全部看了一遍,因為事情本身并不復雜,夜巡人是接到了線報有舔食者出現,而當年的羅禁還是一隊的隊長,率隊抵達的時候三個舔食者已經處在了屠殺的尾聲,羅禁干掉了三個舔食者,但林家的幸存者已經寥寥無幾。
幸存者都通過了教會的檢測,并沒有受到邪惡力量的侵染,直系親屬之中僅剩下林菲和林雪音,城衛隊的調查結果是林家借助邪教的力量賺取了財富,最后失控。
處理結果是林菲和林雪音被驅逐,夜巡人的及時趕到讓舔食者沒有傷及無辜,算是林家罪有應得,惡有惡報。
李信和凱西看完卷宗都陷入了沉默。
舉報者是誰?卷宗沒有提,這么巧?
三個舔食者同時失控,還偏偏是在那種場合?
林家的財產收歸市政廳,后來通過拍賣被蒙德利爾獲得,從此蒙德利爾子爵又起飛了。
兩人都沒說,但透著一股謀財害命的味道,簡單粗暴,由于是三個怪物光天化日之下顯形屠殺,激起民憤,所有人憤怒之下只會拍手稱快,加上沒有造成外人的傷亡,很快就平靜下來。
“凱西姐,我記得你說蒙德利爾當時已經落魄?”
“對,為了彌補虧空保持體面,他娶了一個富商的女兒,據說這收購的錢也是女方出的。”凱西說道。
“這就兩說了,時間對不對的上,”李信說道,“還有,這么大一塊蛋糕,怎么輪到的他一個落魄貴族?”
貴族對于利益的爭奪更不講情面,在其他貴族看來蒙德利爾已經落魄到娶一個商人的女兒,即便是現在在傳統貴族看來也是一種恥辱掉價的行為,這樣的蛋糕怎么輪得到他。
除非后面有人。
這人看中這一塊,但又不想吃相太難看,或者他的位置不方便出手,就選了一個白手套,同時還是一個陣營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趙勛和蒙德利爾的關系比想象的還親密?”
外面都說趙勛是在拉攏崛起的蒙德利爾家族,也存在欲蓋彌彰的可能。
“阿信,你說下一步該怎么做?”
“現在都是猜想,凱西姐,你有沒有辦法了解一下蒙德利爾女人家族的情況?”李信說道,任何事情都有動機。
“我來想辦法。”
凱西收拾好東西離開了,李信繼續留在夜巡人,晚上就打算在這里了,老羅去了教會,還在跟蒙德利爾博弈。
目前為止這些信息頂多是弄清楚最后的boss是誰,解決不了眼前的問題,還是得想辦法讓蒙德利爾現原形才行,林家的事兒蒙德利爾是最大受益者,一定知道些什么。
李信又看了一會兒卷宗躺在一起上緩緩睡去,希望明天凱西能夠帶來一些消息。
此時的教會監獄當中,羅禁正和蒙德利爾面對面吃著新鮮的牛排,宛如好友。
作為一個貴族一定是要三分熟的,牛要當天宰殺,保持肉的鮮味,關押的房間布置的非常舒適,旁邊還放著幾本書,不遠處是監管的人,只不過臉上都有帶著作嘔的表情。
在羅禁和蒙德利爾的餐桌旁還拴著半截怪物,正是吸食者菲爾彌,此時的菲爾彌已經奄奄一息了,渾身散發著撲鼻的惡臭,半截下身流著灰黑色的液體,丑陋的肉球時不時的蠕動一下,提醒著用餐的兩人這還有一個。
羅禁和蒙德利爾都像是沒看到一樣,依舊一口一口的吃著牛排,咀嚼間可以看到汁水中的血絲。
“子爵大人真是好胃口。”羅禁吃了一口牛排,笑瞇瞇的說道。
“羅隊長也不差啊。”蒙德利爾淡淡的說道,盡管被羈押了好久,依然保持著貴族的風度。
“我聽說怪物之間并不覺這種氣味難聞,甚至是一種享受,這叫不叫臭味相投呢?”羅禁說道。
“呵呵,羅隊長,我怎么覺得你在說自己,一名合格的貴族可以面對任何狀況保持優雅,這是你永遠不懂的。”蒙德利爾眼神中帶著調侃和輕蔑,如果是以往,這樣的狗怎么可能在他面前耀武揚威。
羅禁微微一笑,搖搖頭,“我們這種苦出身哪兒有什么挑剔的,別說鮮美的肉排,老鼠都是美味,吃的還不如怪物。”
“你看,我都忘了,羅隊長是從地下城的臭水溝里爬出來的,你們這種人有奶便是娘,你說你何苦呢,好不容易爬到這個位置,已經改變了命運,非要跟我作對。”蒙德利爾說道,切了一塊肉塞到嘴里,咯吱咯吱的咀嚼著,撇了一眼一旁的吸食者,拿起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的汁水。
“我無意跟任何人作對,只不過履行自己的職責罷了。”羅禁淡淡的說道。
“呵呵,說的比唱的還好聽,還有什么比讓你們這種人掌握權力更具破壞性的事兒,”蒙德利爾喝了一口紅酒,紅酒并不是羅禁帶來的,否則他是不會碰的,“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羅禁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所有的東西夜巡人也是要檢查的,不會給蒙德利爾機會,“好酒。”
“多喝點吧,三千里拉一瓶的里奇堡,前年是個好年份,葡萄的品質非常高,大師的釀造工藝。”蒙德利爾端著水晶杯,透著房間的光芒,酒體非常的美,像鮮血一樣晶瑩。
羅禁一飲而盡,“你似乎篤定我不敢來硬的?”
“怎么會呢,像你們這種底層爬起來的小人物狗急跳墻太正常了,沒有底線沒有尊嚴,更沒有道德,不是嗎?”蒙德利爾似笑非笑的看著羅禁,“說真的,我有點期待,天京夜巡人名譽最好的大隊長撕破偽裝露出本來面目會是什么樣子。”
羅禁看著得意的蒙德利爾,沒有再說話,吃完牛排,站了起來,指了指被血腥味吸引的怪物,“跟你兒子好好聊聊吧,他沒剩多少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