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從助產院到棚戶E區就那么一小段路，眨眼的功夫兩人就到了江淼家門口。
顧曄看江云柔忐忑，便自己上前敲門。
屋里頭傳出皮蛋的叫聲，“阿姨，有人敲門！”
“來了！”
話音剛落，門開了。
江淼見到顧曄，不由得笑了，“你怎么來了？”
顧曄扯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嫂子，這是我媽，我們來接皮蛋的。”
江淼沖江云柔禮貌地點了點頭，“進來吧。”
兩人有些拘謹地跟著江淼進屋，結果剛進去就被屋里的裝修給驚得目瞪口呆。
顧曄不過腦地結巴道：“嫂嫂子！你家可真漂亮啊！”
江云柔下意識點頭附和，目光落在地毯上抱著蘇念念的皮蛋，她的理智瞬間歸位，“皮蛋”
皮蛋低垂著頭，緊緊抱著蘇念念沒有吭聲。
江淼請他們落座，客客氣氣地解釋道：“昨天蘇毅把皮蛋帶回來的時候，我看著孩子身上特別臟，就自作主張給他徹徹底底洗了個澡，頭發也剃光了。
洗完澡才發現這孩子身上都是傷，蘇毅給他上了藥，說是要十天左右才能痊愈。”
“傷？什么傷？”顧曄面色微沉。
江淼連忙喚皮蛋到身邊，撩起他的衣服給兩人看，“這一片估計都是被抽打的，大大小小，密密麻麻，有的結痂落疤，有的還沒痊愈還有痕跡，胳膊和腿上全是淤青，肯定很疼。”
顧曄自己檢查之后，氣得眼眶都紅了，他抓著皮蛋的肩膀，嚴肅地追問道：“誰干的？”
皮蛋嚇得不敢吭聲。
江淼沖顧曄搖搖頭，旋即看向淚流滿面，低聲啜泣的江云柔，“顧醫生，這事我覺得你母親應該知道一些，皮蛋懂事敏感，你就別逼他了。
對了，你們剛剛說過來接他，是要接他回去住嗎？”
顧曄重重點頭，“嫂子，皮蛋畢竟是我弟弟，不能一直麻煩你們，只是我住在傭兵團里，奶奶住在安置房，媽媽和皮蛋剛回來，安置房兩個人還能擠一擠，三個人肯定住不開。
我今天早上已經跟領導申請過了，正好棚戶F區的居民反映他們的房子撐不過這個冬天，領導和規劃單位商量之后，決定對棚戶F區進行改建。
比照安置房，一人一個單間，先整出足夠住的房子，再統一分配種植區和養殖區，合理規劃的話，F區能空出不少地，到時候可能方便大家申請用地，或者做一些公共基礎設施建設。”
江淼見過F區的慘狀，知道這個消息由衷地替他們開心，“顧醫生，你可是做了一件大好事了！”
顧曄看向皮蛋，自嘲地笑道：“我沒有嫂子說的這么偉大，我只是想有一塊大一些的土地蓋房子。
按照目前的進度，房子應該很快能蓋起來，等房子蓋好了我就把皮蛋接回去。
今天過來主要是想帶皮蛋和媽媽去棚戶管理處采集信息，領取個人物品。”
江淼明白了，連忙進屋拿了個帽子給皮蛋戴上，再把自己一件短款羽絨服給他穿上。
皮蛋個頭不高，江淼的羽絨服到了他身上變成長款的，都到小腿了，看著跟企鵝似的。江淼被逗得哈哈大笑，“好了！皮蛋，你先跟你媽媽哥哥去把戶籍信息辦了再回來，這段時間先住阿姨家里，等房子蓋好了再回家，好嗎？”
皮蛋乖巧地點頭。
顧曄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訕訕然摸了摸鼻子，“嫂子，我和皮蛋是兄弟，我喊你嫂子，他喊你阿姨，差輩分了！”
江淼不以為意，“沒事沒事，他還喊我家念念妹妹呢！咱不計較這么多。”
說著她親自把三人送出去。
江云柔走到房門口，鄭重地朝江淼彎腰鞠躬，“江小姐，謝謝你幫了我們家這么多，真的非常感謝。”
江淼輕笑搖頭，“互幫互助是應該的，你們趕緊過去吧，等會兒天黑了會更冷。”
顧曄趕緊帶他們過去，路上不停地比劃著皮蛋的身高，順便跟皮蛋聊了起來，“你在嫂子家里吃得怎么樣？”
皮蛋乖巧地回道：“阿姨給我泡了奶粉，吃了粥，還有肉，蛋，和菜，吃得飽飽的。”
“一天吃幾頓？”江云柔問道。
皮蛋心下一顫，頓了頓才緩緩說道：“三次”
江云柔不由得松了口氣，“一天三頓的話肯定不會餓肚子，有肉有菜還有奶粉，比我們吃得好，小曄，我能做什么去感謝人家？”
顧曄頭疼地抓著頭發，“媽媽，這事我還真不知道，蘇毅哥是傭兵團數一數二的能手，掙積分的本事比誰都厲害，他們家家底豐厚，食物也是外面買不到的，給積分的話我都不知道怎么估價！
算了算了，回頭我好好感謝蘇毅哥和嫂子，這事不用你們操心。”
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癢，他們家欠蘇毅兩口子的人情根本就還不完，只能記在心里，有機會再報答。
走在中間的皮蛋聽著媽媽和哥哥的對話，第一次有種被家人疼愛的感覺，胸腔脹脹的，悶悶的，暖暖的，鼻尖一紅，眼淚就這么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他怕被人發現，又使勁兒憋了回去。
三人到了棚戶管理處。
戴德山一眼就認出顧曄，連忙過來招呼。
顧曄指著江云柔和皮蛋介紹道：“戴主任，這是我母親和弟弟，剛剛找回來的，麻煩您給上個戶籍。”
“好說好說！顧醫生家的事情都傳開了，恭喜恭喜！”戴德山說著就招呼工作人員過來幫忙。
又是人臉記錄指紋錄入，還得抽血，領取個人物品。
一通忙活下來都快八點了。
三人從棚戶管理處回去，顧曄直接領著他們去助產院，開車帶兩人去內城交易中心，給他們一人買了四套過冬的衣物鞋子。
同時還買了些小孩的玩具，準備送給江淼的女兒。
皮蛋雖然早熟穩重，可說來也是個孩子，哪個孩子得了新衣服不高興？更別說這還是他人生第一次買新衣服。
從拿到屬于自己的衣服那一刻，他就抱在懷里不撒手。
難得有點孩子的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