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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又是誰家遭了殃


更新時間:2025年04月21日  作者:追風總會瘋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穿越奇情 | 追風總會瘋 | 鎖情扣 
轉過朱紅色宮墻,未央宮的輪廓漸漸清晰。宮門前兩盞素白燈籠在風中搖曳,為悼念冠軍侯府一家而設。

見圣駕到來,守門宮女慌忙跪拜,卻被景帝抬手制止。

“皇后歇下了嗎?”他壓低聲音問道。

“回陛下,娘娘正在暖閣抄寫佛經……”宮女話音未落,景帝已大步向內走去。

穿過回廊時,一陣壓抑的咳嗽聲從暖閣方向傳來。

景帝腳步一頓,心頭驀地一緊。

皇后自悲痛過度病倒后,太醫院日日請脈,卻總說心病還需心藥醫。

暖閣的紗窗上,皇后側影清瘦如紙。她伏案書寫的姿態依舊端莊,但微微顫抖的肩膀泄露了內心的哀戚。

景帝站在廊下陰影處,竟一時不敢上前,更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能登上今日的帝位,皇后和她的娘家功不可沒。

明日之后,這個為他付出全部真心的女子,將不得不再與另一個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而他,甚至無法給她一個完整的哀悼期。

這一刻,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很狗。

“陛下?”身后李忠心小心翼翼的呼喚驚醒了他。

景帝深吸一口氣,整了整衣冠。

當他推開暖閣的門時,臉上已換上溫和的笑意:“瀅兒,朕來了。”

蘇瀅是皇后的閨名,與冠軍侯蘇策、荊州駐軍將軍蘇淇是同一輩分。

突然聽到景帝的聲音,皇后驚得筆鋒一歪,寫了一半的宣紙上頓時暈開一團墨跡。

她匆忙起身行禮,寬大的素白衣袖帶倒了案上青瓷筆洗,清水又漫過抄了一半的《往生咒》。

“臣妾失儀……”皇后聲音哽咽,低頭去撿筆洗的碎片,卻被景帝一把扶住。

“別動。“他握住她冰涼的手指,“當心割傷。”

燭光下,皇后眼下青影明顯,唇色蒼白如雪。

景帝心頭一痛,不由分說將她攬入懷中。

皇后起初僵硬如石,片刻后終于崩潰般揪住他的龍袍,無聲落淚。

溫熱的淚水透過衣料,灼燒著景帝的皮膚。

“今日,大理寺找到兇手了。”他輕撫皇后單薄的背脊,“是蒼州魏家的分支,名叫魏大寶。”

皇后猛地抬頭,通紅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怒:“果真是魏家子弟?”她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兄長久居京城,從未與魏家有過過節,為何……”

“朕已命人徹查背后是否有人指使。”景帝打斷她,拇指撫過她濕潤的臉頰,“你放心,朕絕不會讓冠軍侯一家枉死。”

皇后怔怔望著他,突然慘然一笑:“陛下明日就要迎娶新人,何必今夜還來安慰臣妾這個舊人?”

景帝被她話中的苦澀刺得心頭一顫。他有些尷尬的親自扶著皇后在軟榻上坐下。

“什么新人舊人,在朕心中,唯有蘇瀅是朕的妻子。”他指向案頭那熟悉的錦盒,“朕記得你說過,那佳釀要等朕來共飲。今夜良辰,朕就陪你喝喝酒,說說體己話。”

皇后目光落在那個錦盒上,神情忽然變得悲痛,睹物思人,她又想起了兄長一家。

這正是兄長一家出事那晚,兄長命長樂郡主送進宮來的。

她纖細的手指撫過錦盒上的花紋,輕聲道:“這酒……是長樂送來的,說是難得的佳釀。”

“那正好。”景帝打開錦盒,拿起里面的兩個手雷,軍綠色的凸起在燭光下折射出妖異的光彩,“你我共飲此酒,一解煩憂。”

皇后卻突然按住他的手:“陛下,明日大典,您不宜多飲……”

景帝大笑:“無妨!朕的酒量你還不知?”他掙脫皇后的手,將琥珀色的液體倒入兩只夜光杯中,“來,這一杯,敬冠軍侯一家在天之靈。”

角落里,那只通體烏黑的八哥突然撲棱起翅膀,金絲籠被它撞得搖晃不止。

“蠢逼!喝吧,快喝吧!”八哥尖利的聲音刺破殿內的空氣。

聽那討厭的八哥又叫自己蠢逼,景帝面色驟然沉下,手中手雷重重頓在案上。

“放肆!”他怒視那只不斷重復“蠢逼”的八哥,眼中殺意凜然,“來人,把這孽畜扔出去!再敢胡言,朕讓人拔了它的舌頭燉湯!”

李忠心慌忙小跑上前,他提起鳥籠時,八哥仍在籠子里撲騰,黑豆般的眼睛死死盯著桌案上的手雷,叫聲愈發歡愉。

“蠢逼!喝吧,喝吧!”

皇后望著被提走的鳥籠,唇角勾起一抹難得的弧度。

“陛下何必與一只扁毛畜生計較。咱們還是飲酒吧!”她伸手勾住手雷上的拉環。

景帝冷哼一聲,也拿起自己面前的手雷:“哼!不提那畜生也罷。來,瀅兒,咱們夫妻共飲。”

“陛下,拉這個環就可以了。”皇后柔聲指引,她的指甲染著鮮紅的鳳仙花汁,在燭光下如血般刺目。

景帝的手指扣住拉環:“瀅兒有心了。”

“啵!”

“啵!”

兩聲輕響,兩只酒壺的拉環同時被拉開,保險杠桿也隨即彈開。

景帝與皇后相視一笑,舉杯相碰。“敬……”

“砰!”

皇后的敬酒詞剛出口,整個世界便在白光中炸裂開來。

兩顆手雷幾乎同時引爆,沖擊波將雕花窗欞和楠木大梁震得粉碎。

景帝那張帶笑的面孔在千分之一秒內扭曲變形,接著化作漫天血雨。

皇后華貴的朝服瞬間被撕成碎片,鑲嵌珍珠的腰帶如利箭般射入描金的柱子中。

價值連城的琉璃屏風轟然倒塌,守在門口的四名宮女還未來得及尖叫,就被飛濺的瓷片割開了喉嚨。

爆炸產生的高溫,迅速引燃了帝后被撕碎的衣物和懸掛飄舞的輕紗,火勢一發不可收拾。

提著鳥籠剛走到庭院的李忠心,被氣浪掀翻在地。

他驚恐地回頭,只見未央宮主殿的已經塌陷大半,里面熊熊的火光照亮了半個皇宮。

籠中八哥瘋狂撞擊著鳥籠,羽毛紛飛,叫聲凄厲:“蠢逼!全死了!全死了!”

“陛下!娘娘!”

李忠心痛呼一聲,癱軟在地,鳥籠從手中滾落。他的喊聲淹沒在四面八方涌來的驚叫聲中。

最先趕到的是附近巡邏的御林軍。統領沖進濃煙滾滾的殿內,隨即又踉蹌著退了出來,那鐵甲上沾滿血肉碎末。

“快……快封鎖宮門!”他驚恐萬分,聲音顫抖,“去請……快去請皇貴妃娘娘!”

這皇宮里除了帝后就是妃嬪,除此之外,就只有侍衛和宮人。

整個未央宮塌了大半,發生了如此天大的事,侍衛統領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請地位最高的皇貴妃來主持大局。

不到半刻鐘,整個皇宮就如同炸開的蜂窩。

四處燃起火把,衣衫不整的妃嬪們被宮女攙扶著涌向未央宮。

看到未央宮內的景象,所有的人的驚得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皇貴妃在侍女攙扶下也踉蹌而來,她鳳釵歪斜,面色慘白如紙。

當她走近,看到殿內四濺的血肉時,突然彎腰干嘔起來。

好不容易才止住干嘔,她叫來嚇得面無人色的李忠心和未央宮幸存的宮人詢問,才知是景帝和皇后在內飲酒,不知為何就發生了爆炸。

“陛下,陛下。”

“皇后娘娘。”

“陛下,皇后。”

妃嬪們只敢站在廢墟前呼喚找尋,不敢上前。

這時,御醫們也從太醫院倉皇趕來,他們提著藥箱在廢墟中徒勞地翻找,最終只捧出一些零零散散的肢體,血肉模糊,也分不清誰是誰的。

確定景帝和皇后是真的已被炸死,所有的人頓時哭聲一片。

但其中也不乏那些曾被皇后暗中欺負打壓,流產失了孩子的妃嬪,她們面上雖然一片凄色痛哭,心中卻暗自說著:“報應啊!”。

皇貴妃顫抖的手指指向御醫手上那灘混著金線刺繡的血肉,好半天才穩住情緒,但她的聲音依然發顫。

“快……加強戒備……快去宣文武大臣……即刻入宮!”

隨著皇貴妃一聲令下,皇宮里加強了戒備,御林軍和景帝的暗衛全部出動,將皇宮圍了個水泄不通。

與此同時,皇宮外也已亂作一團。在寧靜的夜晚,手雷的爆炸聲最遠可達十公里以上。

因此,整個京城都驚動了。

更夫驚掉了手中的梆子,夜行的路人驚慌失措,就連睡著的人也被爆炸聲驚醒。

百姓們衣衫不整地沖出家門,驚恐地互相對望。

“老天爺的天罰又來了?”

“聽這聲響,莫不是地龍翻身?”

“不對不對,這聲音和前些日子冠軍侯府出事時一模一樣!”

人群中的議論聲此起彼伏。巡夜的京兆府差役們滿頭大汗地維持秩序,卻擋不住恐慌如潮水般蔓延。

冠軍侯府內,正準備就寢的長樂郡主猛地一顫。

“這個聲音……”

她瞳孔猛地一縮,絲綢寢衣下的肌膚泛起一層細密的疙瘩。沒有任何猶豫,她抓起一件外袍就往外沖。

“郡主!夜深露重,您要去哪?”老嬤嬤驚慌地追出來。

長樂郡主充耳不聞,赤著腳奔到院中。

夜風吹拂這她的長發,她頓住腳步想了想,仰頭望向天空,突然莫名其妙的發出一聲扭曲的尖笑:“哈哈,這回又是誰家?”

這爆炸聲她太熟悉了,她要看看,這次又是誰家遭了殃。

這下不止她家被炸,今夜還有人跟她一樣會失去家人。哈哈,有人相陪,她就不孤獨了。

快步的沖出府外,看著街道上擁擠的人群和遠處染紅的半邊天,她的臉色瞬間慘白:“這,怎么會是……皇宮?”

她瞪大雙眼踉蹌著往前沖了幾步,嘴里不斷的大喊著:“不,不會的,不會的……”

文武大臣很快接到了皇貴妃的旨意,都手忙腳亂的爬上馬車或轎子,匆匆趕往皇宮,

魏丞相的轎子急匆匆穿過混亂的街道。傍晚才剛被無罪釋放的他掀開轎簾,渾濁的眼中映出皇宮上方的滾滾濃煙。

“再快些!”魏丞相催促轎夫。

他也聽出來了,今晚的動靜與那日冠軍侯府出事時一模一樣。可魏大寶不是已經落網,關在大理寺了嗎?那今晚的爆炸聲又是如何來的?宮里為何突然由皇貴妃下旨,皇宮里究竟發生了什么?

待所有的文武大臣全都進了宮,早已下鑰后又打開的沉重宮門“吱呀!”一聲,再次關閉……

寅時三刻,鴻臚寺的琉璃瓦上還凝著夜露,玉伽公主已被教習嬤嬤從錦褥中喚起。

銅鏡里映出一張泛著困意的臉,眼下泛著淡淡的青影。

“公主且忍忍,這篦子沾了桂花油,梳起來順溜些。”

年長的宮女手持犀角梳,將公主及腰的青絲一縷縷挽起。

玉伽閉著眼,聽見金步搖在妝奩里碰撞的脆響,像極了昨夜那陣驚破京城的爆炸聲。

昨晚,鴻臚寺里的人都聽到了爆炸聲。

但今日要舉行和親大典,鴻臚寺里的人都不敢大意,怕給大典生出什么亂子,被陛下降罪,都認真的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鴻臚寺卿崔大人只派了一個人到外面去打探消息,其余的人都不得離開鴻臚寺半步。

“嬤嬤,昨夜那聲響……”玉伽剛開口,就被銅鏡里映出的嚴厲目光截住了話頭。

教習嬤嬤將一支金鳳簪重重插入玉伽公主的發髻,“公主今日只管當好新嫁娘,那些不相干的事情自有朝臣們操心。”

話音未落,窗外傳來侍衛換崗時鐵甲相擊的鏗然之聲,距離和親大典越近,這些來自禁軍的守衛就將鴻臚寺圍得鐵桶一般。

辰時的更鼓響過三遍,玉伽公主頂著滿頭的珠翠,感覺到后頸漸漸滲出了細汗。

按禮制,迎親的鸞駕該在辰時前就到,可如今連禮部半個主事都不見蹤影。

“迎親的怎么還不來?”教習嬤嬤焦急的看向外面。

“就是,禮部的也不見蹤影。以前可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兒啊!”

崔大人抬手抹了抹額頭上滲出的汗珠,他好像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大人!”

這時,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下人慌慌張張沖進庭院,在青石板上絆了個趔趄。

“大人。西市那邊都在傳,說朱雀大街上能看到皇城冒煙!”

“啊?”鴻臚寺卿崔大人手中的茶盞“當啷”砸在石階上,碎瓷片濺到了教習嬤嬤的鞋上。

昨晚那驚天動地的巨響來自皇城,還冒煙走水了?

眾人驚愕失色,崔大人更是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

“快!快備馬!本官要親自……”

崔大人話音未落,大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一個面白無須的太監帶著十二名御林軍闖進庭院,玄色官服前襟似乎粘著可疑的暗紅。

緊接著,院子里就傳來了太監尖利的聲音。

“皇貴妃口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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