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荊州進入蒼州,首站就是清水縣。無論趙樽將來要在蒼州何處定居,都必然要先到清水縣。
所以,長樂郡主已經在這里恭候多日。
昨日接到稟報,說趙樽已到清水縣,落腳在縣令府。她激動得徹夜難眠,今日天不亮就起床梳妝打扮,幸虧趕得及時,再晚一點,她可就要撲個空了。
長樂郡主妝容精致,頭戴珠翠。距離趙樽越近,她那喜悅的面上嬌羞的緋紅越濃。
長樂郡主快步走過來,有些微喘。“王爺,長樂到蒼州尋友,沒想到能在蒼州碰見王爺。”
“何事?”趙樽面露不耐。
對于飛揚跋扈的長樂郡主,他本就毫無好感,特別是,一想到在宮宴上長樂郡主為難韓蕾的畫面,他更是心生厭惡。
“呃!”
長樂郡主被趙樽突如其來的冷淡噎了一下,心中的喜悅瞬間被澆滅了大半。
但她很快調整了情緒,溫柔地笑道:“其實,長樂此行并非只為尋友,更是為了向王爺表達心意。”
說著,她輕輕從袖中取出一枚精致的玉佩,其上雕刻著鴛鴦戲水的圖案,寓意深遠。
高坐馬上的趙樽,目光在玉佩上停留了片刻,卻并未伸手去接,只是冷冷的吐出兩個字。
“無聊!”
來之前,長樂郡主早就想過,趙樽是沙場沖鋒陷陣的猛將,可能不解風情,說話可能也會生硬犀利,沒想到,竟是生硬犀利到如此不近人情的地步。
不過,千里迢迢有備而來的長樂郡主并沒有生氣,因為有韓蕾橫亙其中,她鐵了心要加快進度得到趙樽。
她在心里暗道:男人嘛!你是百煉鋼,我就來點繞指柔,我就不信拿不下你!大不了,我拋開矜持。
如此想著,長樂郡主露出一副自認為最迷人的笑臉,不顧女子的矜持,輕盈主動貼近了趙樽那肌肉緊實的大腿。
她的心跳如鼓,臉頰微紅,卻仍然抬頭堅定地望著趙樽那雙深邃黝黑的眼眸。
她對自己的笑臉非常有信心,哪知,趙樽的反應卻出乎她的意料。
他眼中的冷光如同寒夜中的利劍,逼人而來,聲音低沉而威嚴。
“小小丫頭,不知自重!”
話語間,空中銀光一閃,利劍已貼上了長樂白嫩的脖頸,毫厘不差。
長樂的心跳無端加速起來,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與恐懼。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感受到死神的臨近,那種冰冷刺骨的感覺讓她不由自主地顫抖。
然而,如此生死一線之時,長樂郡主卻發現趙樽的目光雖然冰冷,卻同時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
那是一種勾魂攝魄的男性氣場,與他冰冷刺骨的目光相結合,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和諧。
長樂郡主只覺得自己的心跳越發急促,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吸引。讓人即便明知下一瞬就會被他刺穿喉管,也恨不得飛蛾撲火離他更近。
見長樂郡主依然笑望著自己,趙樽冰冷的聲音更多了幾分凌厲。
“走開!”
他本想說滾開的,但長樂郡主畢竟是皇族,他始終還是給她留了幾分面子。
手中的劍柄一抖,劍身打在長樂郡主的下巴上,她驚呼一聲,連退數步,面上早已嚇得花容失色。
“駕!”冷冷的斜睨她一眼,趙樽一夾馬肚,策馬而去。平川面無表情的緊跟其后。
駱海不認識長樂郡主,他的馬車走在最后,掀開車簾看熱鬧的駱海挑了挑眉,無奈地輕輕搖頭。
他這個賢侄啊,真是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像他這種又直又硬的性子,也不知道嬌柔甜美的韓姑娘是怎么看上他的。肯定眼神兒不好!
駱海似乎忘了,他這個賢侄在韓蕾面前又完全是另外一個樣兒。
經過近兩個月的建設開墾,荒地這邊已具規模。從高處看,整個荒地像一片樹葉,水泥的道路和溝渠交錯延伸,猶如樹葉的葉脈,一副新農村的模樣。
荒地最早搭建的五個大草棚,此時炊煙裊裊。一些婦人和孩子正在草棚下準備中午的飯食。
農夫們正在田里選種播種,遠處小河邊的水車在水力的帶動下,水流被帶入溝渠,流往荒地各處。
沿著山邊整整齊齊的矗立著一排兩層高的水泥小樓,墻體是圓木、石塊和混凝土,屋頂是圓木和青瓦。大部分房間已經竣工住人,一小部分,工匠還在趕修中。
小樓前的空地上,木匠和篾匠正在趕制桌椅、木床和門窗,整個工作場面熱火朝天,井然有序。
魏大寶之所以看到每晚回到同福樓休息的農夫在逐漸減少,正是因為荒地修建的住宿樓在逐漸竣工,有些人員在荒地已安排了住宿。
駱海帶領趙樽行走在其間,一邊參觀,一邊為趙樽講解。
看著整齊簡約的住宿樓,趙樽撫摸著青灰色的墻體,心中驚訝不已,忍不住輕聲呢喃。“原來,這就是丫頭的世界嗎?”
他們上次離開清水縣時,韓蕾曾留下大量的袋裝水泥,說是用來修房屋和道路的。他也曾無數次幻想過荒地項目建設好后的景象,沒想到卻是如此簡單規整,卻又很是壯觀。
環視四周,眼前這些成果,都代表著韓蕾曾經在這里逗留過的痕跡,上面仿佛彌漫著韓蕾靈動的氣息。趙樽的大手上力道溫柔,仿佛是在撫摸著韓蕾甜美細嫩的臉頰。
“怎么樣,這墻體結實吧?”駱海樂呵呵的指著一處小豁口:“這里是我讓人用鐵鍬使勁兒敲的,就敲出這么一個小豁口,其他的地方毫發無損。”
趙樽的目光落在小豁口上,他手指用力按壓,感受著混凝土的堅硬。“果然結實。”
這個豁口很明顯是鐵鍬的著力點,除了這里,其他的地方竟然沒有任何損傷。
駱海又指著墻角丟棄的混凝土塊兒,眼里閃過一抹自豪。“我還讓人用水泡了三天三夜,同樣的堅硬。韓姑娘真是個奇人啊。也不知她從哪里得來這種叫水泥的東西。”
說起韓蕾,趙樽的眼神黯淡了幾分。他已逛完了荒地項目的各個角落,也詢問了許多農戶和工匠,依然沒有發現韓蕾的蹤跡。
這時,一個衙門的衙役匆匆向他們跑來。
“大人,大人。知州大人到了縣令府,說是要求見蒼州王。”衙役遠遠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