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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千山從懷中掏出一卷帛書,唰地抖開。
冰冷的聲音,帶著雷霆般的威嚴。
“眾將聽令:馬坤目無君上,罔顧袍澤。貽誤戰機,罪不容誅。本將奉太子令,誅殺此獠,整肅軍紀……”
“若有包庇此逆賊者,就地格殺!”
他話音未落,馬坤已驚怒交加,拔出佩劍……
然而,俞千山比他更快。
暴喝聲如同驚雷,殺字剛落,一抹快得讓人看不清軌跡的刀光,劃破空氣,精準無比地抹過馬坤的咽喉……
噗——
利刃割開皮肉。
鮮血噴涌而出,慘烈的一幕清晰得令人頭皮發麻。
馬坤都來不及留下一句遺言,驚怒便凝固在了臉上,瞪著一雙難以置信的眼睛,重重地栽倒在地。
鮮血浸透了地上的虎皮,散發出濃烈的腥氣。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殺戮驚呆了。
從俞千山亮出“東宮諭令”,到馬坤被一刀封喉,不過短短幾個呼吸。
俞千山看也不看地上的尸體,高舉明黃帛書,看著木雕般僵立的諸將,聲音冰冷如鐵。
“馬坤抗令不遵,現已伏誅——爾等是要步其后塵,還是要隨我馳援永定,戴罪立功?”
短暫的震驚后,帳內諸將如夢初醒。
不知是誰先出聲,眾人一個接一個跪地抱拳,高呼領旨。
“末將愿隨俞將軍馳援永定!”
“末將愿聽候差遣,萬死不辭!”
“末將愿往!”
俞千山下頜微微松動,如釋重負。
“傳令三軍,即刻拔營。”
“得令!”
軍令如山、號角長鳴。
停滯多日的大軍,如同沉睡的巨獸被驚醒,鐵甲鏗鏘,滾滾洪流一般朝著烽火連天的永定城方向而去……
馬坤沒有等到皇帝的“明旨”,就被李肇派人誅殺了。
那蓄勢待發的十萬精兵,也沒有等到朝廷的旨意下達,便已然開拔遠去。只有馬坤的幾個親信狼狽地逃出雙駝嶺,星夜上奏哭訴……
消息傳到上京。
紫宸殿里,王承喜手握西疆急報,心驚膽戰,不敢看皇帝鐵青的表情。
馬坤,堂堂京畿防御使,手握十萬精兵的二品大員,竟被太子的人,如殺雞屠狗般,在自家大營里砍了腦袋……
“陛下,東宮衛率俞千山奉太子令,誅殺了馬大人……就在圣諭抵達雙駝嶺的前一天……”
崇昭帝看著他垂首戰栗的模樣,伸出手。
“拿來。”
王承喜雙手捧著急報,緊張地遞上去。
“陛下萬請息怒,龍體為要啊……太子殿下,大約是急著平叛,一時失了分寸,此舉確是……確是逾矩了些……”
僭越了些?
豈止是僭越?
馬坤便有萬般不是,也當押解回京,由皇帝圣裁。誰給他的權柄,擅殺朝廷大員?
崇昭帝沉默良久。
“他這是翅膀硬了,要做朕的主了。他眼里……就沒有朕這個君父……”
“姑娘!出大事了!”
錦書推開暖閣的木門,氣息未定,便急聲稟報。
“馬坤……死了。就在他的中軍大帳里……被俞將軍當眾誅殺,還接管了十萬兵馬,開往永定……”
小昭和如意倒吸一口涼氣,眼中滿是驚駭。
太子殿下也太威風了。
當帳殺帥……
這簡直是要捅破天呀……
眾人驚得心頭擂鼓,鴉雀無聲。
薛綏清冷的眸子掠過一絲驚愕,火光下的臉,很快恢復了平靜……
“像他會干的事。”
錦書語氣里滿是擔憂,“宮里頭怕是要鬧翻天了。馬坤的親信逃回上京告御狀……說太子僭越專權,擅殺大臣,朝堂上也是唇槍舌劍,為此事吵得不可開交……”
頓了頓,她又輕嘆一聲,眼底掠過惋惜,“姑娘的一番苦心,皇后娘娘的奔走,還有陛下那一道旨意,全白費了。”
太子殿下若愿意再多等兩日……不,一日,便不用行此險招,擔負這擅殺大將的罪名,引來皇帝更深的猜忌……
“有什么可惋惜的?”薛綏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水微涼,她聲音也涼。
“要說我,他殺得漂亮。干凈,利落。拖下去,永定就沒了。”
錦書眉峰微微一皺,湊前半步。
“可是姑娘,圣威難犯啊,陛下若深究問罪,于太子殿下終歸不是幸事……”
薛綏緩緩放下茶盞。
“權宜之計罷了。關鍵時刻,就得用最直接、最暴烈的方式,才能震懾宵小,掌控全局……拖泥帶水,瞻前顧后,才是取死之道……至于陛下的心意……呵,他想必早就不盼了……”
她想到李肇臨行前的話,隱隱為他揪心。
不得父親喜愛的孩子,總得多幾分決絕,為自己多考量一些。
可無論有多少正當理由,擅殺朝廷大員,都是滔天大禍。
她思忖片刻,慢慢扶著桌沿起身,走到窗邊,裙裾帶起一陣微風。
“錦書。”
“婢子在。”錦書挺直了腰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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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綏推開半扇窗,看著深秋午后的陽光灑在窗欞上,晃晃悠悠,不由瞇起了眼……
樓下街市喧囂,孩童在追逐嬉鬧,販夫走卒在為生計奔忙……
千里之外的戰火,仿佛被隔絕在另一個世界。
“馬坤通敵叛國,貽誤戰機,禍國殃民,太子殿下奉陛下密旨,臨陣誅殺此獠,保我大梁西陲門戶……此事,全仗陛下慧眼識奸,當機立斷……”
薛綏的聲音清晰而冷靜,如同在陳述一個事實,“此事,必須傳遍上京,傳得越廣越好……朝野上下都要知道馬坤的罪行,知道當今圣上的運籌帷幄,知道太子的力挽狂瀾……明白嗎?”
錦書眼睛一亮,豁然開朗。
“婢子明白了。”
搶占輿論高地,先聲奪人——
將馬坤釘死在恥辱柱上,將太子僭越殺帥的舉動正義化。用洶涌的民意,抵消朝堂上的攻訐。同時,為崇昭帝歌功頌德,搭好一個不得不下的臺階……
她笑道:“姑娘放心!論起散播消息、攪動風云,這上京城七郎君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婢子這便去尋他合計……”
話音未落,她已旋風般出了暖閣。
薛綏關上窗,走回桌邊,目光落在桌上那個小小的沙漏上。
細沙在無聲流淌,每一刻都似生命的流逝……
“李肇……”她低低喚了一聲,聲音輕得只有自己能聽見,“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要活著回來。”
暖閣內重歸寂靜。
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在上京城悄然打響。
這次,她是他最穩固的后方,也是最鋒利的暗刃。
二錦還在外面帶娃過暑期……然后,今天吃了貴州的酸湯牛肉,果然和在成都吃的不一樣,而且蔬菜還無限續……大為震驚,非常推薦,好吃得很,至少胖了兩斤……
明天見。
李肇:所以不管孤死活了?
薛綏:……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