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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寒在笑，眼睛卻似淬了毒。
他緊緊盯著祝聞，像是一條無時無刻不在釋放毒液的毒蛇。
想看她崩潰，看她痛不欲生，看她撕心裂肺后悔的樣子……
為此，他從很早很早以前就開始布局了！
或許是因為計劃比他預想中進展更順利，元寒難得打開話匣子。
“你不知道，要找到和你女兒明妙命格匹配的容器，有多么不容易。當年我讓天機那老頭為我推演尋找，把他剩下的壽數都耗光了，才找到了陸宇和喬嵐這對夫妻。我可是全程盯著他們生下了女兒陸莊莊，又親自驗證了她的命格……真是費了我不少心思！”
祝聞面無表情地聽著他話里隱隱的炫耀。
而被元寒點到名字的陸宇喬嵐夫妻，默不作聲地低著頭，像是恭敬卑微的奴仆。
在場無數人被這一幕震到，他們為元寒話中透露出的微妙信息而震撼，但誰都不敢選在這個時候說話。
……除了陸莊莊。
“什么意思？這話是什么意思？我到底是誰的女兒？”
陸莊莊茫然地望著元寒和祝聞。
可惜，他們都沒有看她。
沒辦法，陸莊莊只能求助地看向陸宇喬嵐。
“爹，娘，元主剛才說的話不是真的吧？我不是劍尊的女兒嗎？”
她勉強擠出笑，試圖從陸宇喬嵐身上得到回應。
陸宇沒有任何反應，連先前對陸莊莊的關愛和緊張都沒了。
大概是因為，他對這個女兒一開始就是抱著工具的態度。
現在工具的使命結束了，他自然不需要施舍多的情感。
陸宇神色漠然地想著。
相比之下，喬嵐要稍微不忍心一些。
畢竟陸莊莊這個孩子是她親自懷胎生出來的。
哪怕一開始就知道生這個孩子是什么目的，但孩子與她血脈相連，感覺到底是不同的。
喬嵐愧疚地看向陸莊莊：
“莊莊，對不起，你并不是劍尊的女兒，你是我和你爹的親生孩子，被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
陸莊莊臉色刷地蒼白：
“所以明妙才是……”
喬嵐點頭：
“對，明妙才是劍尊真正的女兒。”
她說著，看了眼元寒。
見他沒有要阻止的意思，才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講出來——
在仙戰之地發現劍尊凝結的血脈之女，這件事是真的。
不過陸宇和喬嵐并非是誤入仙戰之地。
像是那種極度兇惡的地方，哪怕是大乘期踏進去，也是必死無疑。
更何況陸宇和喬嵐當年不過區區化神期呢？
夫妻倆會去，是受了主子元寒的指使。
因為元寒老早就知道這天地間會誕生出一個劍尊之女。
按照既定的命運，這個孩子是感應天地而誕生，與劍尊血脈相連。
未來她還會繼承劍尊的一切財產，包括劍尊的天賦、劍術遺澤、秘境法寶……
元寒不希望這些東西落在區區一個襁褓嬰兒的手里。
在讓天機老人推算出陸宇喬嵐夫妻與這個孩子有一段緣分后，他便親自護送這夫妻倆去了仙戰之地，找到了嬰兒時期的明妙。
不過，找到這個孩子后，元寒立刻用秘術將孩子冰凍起來。
因為哪怕有孩子在手中，他依然擔心天道有異，中間會出現紕漏。
最好的辦法，是將明妙的劍尊血脈換過來！
最后也是天機老人發現，陸宇喬嵐誕下的孩子與明妙命格一致。
于是，夫妻倆生下了陸莊莊。
這個孩子的天賦很糟糕，如果沒有別的人生際遇，她注定這輩子都是個凡人。
不過現在，元寒施展了偷天換日之術，在兩個嬰兒年齡一致之際，他便將明妙體內的所有血脈都挪到了陸莊莊的身體里面來！
陸莊莊的血脈、天賦、氣運乃至于一切，都是從明妙身上剝奪來的！
為此，明妙失去了優越的天賦，淪為比凡人還不如的廢材。
為確保萬無一失，元寒不惜瞞過天道，干脆將兩個孩子換過來養。
所以陸莊莊走上了本該屬于明妙的道路，明妙卻成了陸宇喬嵐的孩子。
十六年過去，計劃已經成功了九成九。
此時就差最后一步，就是明妙死在意外里。
等明妙一死，就是真正的塵歸塵、土歸土，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然后就有了真假千金身份被發現的一幕，陸莊莊回到父母身邊，而明妙卻是被趕出陸家，流落在外。
如果不是半路遇到祝聞，恐怕明妙早就已經死在外面了！
陸莊莊聽傻了。
嘎吱嘎吱。
她聽到牙齒在打架的聲音。
一股可怕的寒意從身體深處蔓延而上。
她恍恍惚惚地看著曾經疼愛自己的爹娘，所有的認知全部被顛覆。
好像他們不再是自己的爹娘，為了兩個為了愚昧的忠誠可以付出一切乃至自己親生孩子的怪物！
“不……你們不是我爹娘……你們是怪物……你們都瘋了……”
陸莊莊轉身想要逃跑。
元寒冷冷看來，正要朝她出手。
喬嵐打了個哆嗦，及時上去把女兒拉住：
“莊莊！你聽話！現在你已經得到了完整的劍尊血脈，我們的計劃已經成功了！只要你按照元主的計劃行事，未來你還能得到更多，還能成為這片大陸數得上號的強者！”
陸莊莊被喬嵐牢牢抓住，不由得崩潰大喊：
“可是這有什么用？這到底有什么用？這些東西根本就不是屬于我的！是你們從明妙身上搶過來的！虧得我還以為是明妙搶了我的東西，結果我才是這個小偷！我不想當小偷！”
喬嵐狠狠一巴掌扇在陸莊莊臉上。
她表情近乎發狠地喝道：
“冷靜點！還是說你想這輩子都做個碌碌無為的凡人，像蜉蝣一樣朝生暮死？陸莊莊，這是你此生唯一可以改命的機會！而且你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除非你去死！”
陸莊莊被打懵了。
她從回到父母身邊，便是人人喜愛、受盡關心。
何曾有過被這樣對待的時候？
陸莊莊比任何一刻都更清晰地認識到，她只是個工具，不是父母疼愛的女兒。
她呆若木偶，只字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