蠟燭、紅酒、鮮花……
昏暗燈光烘托出曖昧氛圍。
可惜，面對而坐的男女之間，卻絲毫感覺不到親密氣息。
祝聞往后靠著椅背，嗤笑：
“你該不會以為我買入沈氏的股份，是因為要幫你吧？”
沈學成笑臉一僵：
“難道不是么？小聞，我們……”
祝聞不耐煩地揮揮手，像是在揮開吵鬧的蒼蠅：
“想多了，你沒那么有魅力。”
與預期截然相反的發展，讓沈學成有些慌。
要知道，他原本希望的場景是——
他深情款款，訴說他的后悔和愛意。
她放軟態度，逐步接受和原諒他。
兩人不計前嫌，重歸于好。
鶼鰈情深，白頭到老。
“這是什么？這家餐廳里的龍蝦，居然不是用的F國布塔尼亞藍龍蝦？還有這F國黑松露，香氣太差，為什么不用Y國白松露？哪怕用佩里戈爾松露也好……”
祝聞用叉子嫌棄地撥弄著盤中的食物，好一通數落。
也將沈學成的美好愿景擊碎得七零八落。
沈學成連笑都險些維持不住：
“抱歉，你委屈一下，下次我再請你吃你說的布塔尼亞藍龍蝦和白松露好嗎？”
祝聞不解：
“為什么要等下次？這些東西不應該一通電話就能送來嗎？”
什么啊，原著里小霸道總裁的親爹大霸道總裁，就這點水準嗎？
沈學成剛想反駁說這些需要預定。
仔細一想，說不定以祝聞現在的身家，還真的不需要繁瑣的流程，動動手指就會有無數人把她喜歡的東西擺在面前！
沈學成這樣想起，心里剛生出的怨氣，盡數消解。
“將就一下，勉強將就一下。”
他討好地笑，后背微微佝僂。
像條狗。
祝聞哼了聲，這才動起刀叉，慢條斯理吃著——
開場的姿態定下，那接下來的談話，主動權掌握在誰手里這件事，自是不用想。
“小聞，你對沈氏有什么想法？”
“沒有想法。”
“谷林他們對我不太滿意，想要改選董事長，你覺得呢？”
“哦，這樣啊。”
“我們當年結束得雖然不算愉快，但畢竟夫妻一場，還有墨墨在中間。”
“嗯。”
眼看祝聞的回答越來越短，也越發的意興闌珊。
沈學成一咬牙，終于丟出重磅炸彈！
他從隨身公文包里摸出文件，推到祝聞面前：
“這是撫養權變更協議，也是我的誠意。”
他用自認深邃的眼神望著祝聞，企圖讓她看到自己的真心。
然而，祝聞全然沒有如他期望的，流露出驚喜或觸動。
她丟開刀叉，冷冷一笑：
“你在威脅我？”
沈學成大驚失色：
“這、這怎么可能！我絕對沒有威脅你的意思！”
祝聞壓根兒不聽，自顧自繼續道：
“你是不是覺得拋出這份協議，我就會因為顧及墨墨，在股東大會給你支持，任你予取予求？”
“我絕對沒有這么想……”
“我管你有沒有這樣想！至少這個舉動在我看來，就是挑釁！”
祝聞端起酒杯，刷地潑在沈學成臉上！
猩紅色的酒液順著他的臉頰滴滴答答落了一滴，狼狽極了。
而這里的動靜也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還有餐廳經理準備上前勸說。
祝聞用眼神喝止了他們的交談，給沈學成丟下一句：
“我們還是法院見吧！”
說完，抬腳就走！
當眾受辱的沈學成很是惱怒。
但與此同時，他也悄悄放下了擔憂——
看祝聞這番態度，沈墨的話應該不是她教的，而是沈墨自己隨口一說。
他不敢耽擱，趕緊拿著“恰好”避開紅酒潑灑范圍、干干凈凈的合同，大步追上去，終于在餐廳門口攔住了祝聞！
他苦苦哀求，說自己絕對沒有要威脅她，他只是想要彌補過錯。
祝聞：“有誰拿著沒簽字的協議當禮物？這種不具備法律效力的東西，我能給你打一千份！”
沈學成遲疑：“可是我……”
“可是什么？難道你不是這樣想？”
“我絕對沒有！”
“那你先簽字。”
“小聞我……”
“算了別說了。”
“我簽！我簽還不成嗎？”
被祝聞連珠炮般的攻擊話語，沖擊得頭暈腦花的沈學成脫口而出！
祝聞趁熱打鐵，把簽字筆塞到沈學成手里，又將文件翻到最后一頁。
沈學成筆一頓。
“不敢？”
刷刷刷。
他大腦一熱，最后真的簽下了字。
祝聞露出滿意的笑。
沈學成覺得哪里不對勁，把文件抓得緊緊的。
“等等，我……”
“看在你足夠真誠，股東大會上，我會選擇支持你。”
祝聞的話，讓沈學成不自覺松開手，眼睜睜地看著祝聞拿起文件離開。
他心里慌得厲害，卻不斷告訴自己“這樣做是對的”，如此重復三遍，才勉強安心。
而祝聞呢，拿著終于到手的撫養權變更協議，坐進了她的勞斯萊斯。
馮思儀在車里等著：
“您成功了？”
“當然！一切順利！不枉我辛苦演一場戲。”
祝聞從馮思儀手里接過一支萬寶龍鋼筆，刷刷刷簽下大名。
雖然完整的撫養權變更程序，還需要三到六個月的時間。
但從各自名字簽下的那一刻，這份文件就具有了法律效力！
祝聞輕輕舒出一口濁氣：
“總算是能動手了。”
這時，馮思儀遞來手機，微笑道：
“剛才餐廳門口的一幕被人拍到了！”
不止在餐廳門口，還有沈學成被祝聞潑紅酒的一幕，也被人拍下。
馮思儀：“有視頻佐證，看來沈先生不能改口，說是外力強迫他簽的協議了！”
祝聞笑得暢快：“瞧他這個臉！哈哈！”
這讓祝聞回家的一路心情都很好。
哪怕走到半路，下起了大暴雨，也照樣沒有影響到她的心情。
直到……
司機忽然出聲提醒：
“女士，前面有人。”
祝聞循著方向看去，就見自家大門門口的花壇邊上，蜷縮著一個黑漆漆的人影。
豆大雨珠噼里啪啦拍打在他身上，讓他看上去狼狽不堪。
手臂間依稀露出的臉頰一角，也讓祝聞認出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