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席曜猝不及防把棒球棍抓在手里，雙臂忍不住顫抖。
他從未這樣待人。
因為他自小就明白，沒有靠山的孩子，是沒有恣意妄為的資本的。
所以在別人眼里，他永遠沒有脾氣，永遠逆來順受，永遠溫吞好欺負。
席曜以為，這就是他的人生。
然而。
此時此刻。
那個自稱是他母親的女人，讓人把棒球棍塞進他手里。
還告訴他從未聽過的道理——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席曜怔怔地盯著棒球棍。
霎時間，他的雙手不再顫抖，而是狠狠抓緊了棒球棍！
跪在地上的孔翔，看出了席曜眼里的狠意，嚇得大叫，急忙就要往嚴誠身后躲！
嚴誠不忍地皺眉：
“席曜，你要不然再想想？孔翔是做錯了事情，但你真的斷了他的腿，他恐怕是活不下去的。他再怎么犯錯，也罪不至死……”
“那我呢？”
席曜抓著棒球棍，滿臉嘲諷。
嚴誠愣住：
“什么？”
“你覺得他把我的雙腿打斷，丟在出租屋廁所里的時候，有想讓我活下去嗎？”
蒙在席曜心頭的那層陰翳似乎已經消散，他整個人念頭通達，前所未有的雙目清明，如有熊熊烈火燃燒！
只聽席曜一字一句地說：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話音未落，他已經舉起棒球棍，狠狠砸出！
臉色難看的嚴誠試圖阻止：
“席曜你等等！”
他作勢要上前。
可是不過眨眼的功夫。
剛剛還在幾米外的祝聞，已經握著軍刀，出現在嚴誠眼前！
祝聞扯起笑：
“你還是不要靠近吧，否則我的刀可不長眼。”
她想弄死嚴誠已經很久了。
而嚴誠對上她的眼睛，驀地感應到冰冷殺氣在祝聞眼底流轉……
他忽然明白——
祝聞是真的想殺他！
嚴誠頓覺心驚肉跳！
而他的其他同伴見狀，有些急了：
“你們做什么！”
作勢就要上前。
但祝聞也有同伴，他們更不是吃素的。
光是祝墨一人，就足夠壓住場子！
氣氛劍拔弩張，好似隨時都可能爆發沖突。
許多人在附近聚集起來看熱鬧。
連基地中心的工作人員都走出來，猶豫著要不要過來阻止。
與此同時。
讓人毛骨悚然的慘叫響起！
“啊！！！”
孔翔抱著左腿，疼到在地上翻滾。
席曜握著棒球棍的右臂也在顫抖，還有胸口也在不斷地上下起伏。
祝聞有些訝異地側了側頭，隨后笑了：
“做得不錯嘛！”
她還以為席曜會下不了手、拖很久呢。
倒是小瞧這個孩子了。
祝聞心情甚至愉悅。
嚴誠更是對這一幕感到震驚：
“席曜你……席曜你怎么會……”
他好像重新認識了席曜！
席曜咬咬牙，再次握緊棒球棍，低聲道：
“說好的雙腿，一只都不能少！”
然后再次揮棒！
孔翔試圖就地翻滾，躲開這一棍。
可是席曜的反應倒是比他想象中還要快，居然迅速追過去，調整了角度——“啊啊！！！”
再一聲慘叫。
孔翔疼得面目猙獰，嘴里開始瘋狂辱罵席曜。
席曜卻毫無所覺。
他只是緊緊握著棒球棍，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原來打破心底的枷鎖是那么容易……
“趙女士。”
眼看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基地中心的工作人員實在是不好束手旁觀，便上前叫住了趙春生。
畢竟在基地醫院系統里工作的趙春生，算得上他們的半個同僚嘛，更好說話些。
工作人員臉色為難地勸阻道：
“您看附近這么多人都在看，要不然您勸勸您的朋友？”
趙春生是無條件站在祝聞這邊的，她只是看著脾氣好，笑吟吟：
“沒事，我們馬上就走。”
實際上紋絲不動。
嚴誠也對祝聞說：
“這樣就夠了吧？孔翔雙腿都被你們廢了，還要怎么樣？”
祝聞輕蔑一笑：
“斷個腿而已，我們還沒要他的命呢。”
換作是她自己遇到類似的事，早就一刀下去，直接了斷孔翔的性命！
只是這件事的當事人席曜，祝聞尊重他選擇的權利，不想讓他上來就面對大菜。
不過，席曜總歸是要擺脫以前那種窩囊受氣的人生。
祝聞慢條斯理收起刀，笑瞇瞇：
“也沒關系，來日方長嘛。”
祝聞這話，竟是聽得嚴誠當下打了個寒顫！
祝聞看也不看他：
“走吧，挑我們的任務去。”
席曜難得乖順地跟在她身邊。
祝墨等其他人也是照做。
一行人所到之處，旁人無不退散。
嚴誠沉著臉，望著祝聞席曜和祝墨的的背影，滿肚子的問題——
他沒有想到祝聞等人會如此輕易就離開。
剛才祝聞的人不是還在搶任務嗎？
祝聞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以及……
他喃喃出聲：
“他們到底是什么關系？”
可惜沒有人會回答他的這些問題。
嚴誠也只能把疑惑暫時壓下。
他轉頭瞥了眼孔翔，被他猙獰哀嚎的慘狀弄得有些煩躁。
于是他叫來胖子，讓他幫忙把孔翔弄去醫院。
胖子有些遲疑：
“那積分……”
嚴誠把腕上的積分手環摘下來，遞出去：
“從我賬上出吧。”
這手環在白巖基地是人手一支，作用跟電子支付差不多。
只不過里面存的不是錢，而是各種積分。
嚴誠作為四階雷系強者，光是每日凝結的能量結晶就不是一筆小數目，算得上絕對的富豪了。
給孔翔付點治療費而已，不過是九牛一毛。
嚴誠自認為已經仁至義盡。
另一邊。
祝聞等人隨意接了個任務作幌子，隨后就乘車出了基地，在附近找了個空地，耐心等待著。
現在車上的人，除了祝聞以外，還有席曜、祝墨、卷卷、段蘭和梁耀東。
多虧大g足夠寬敞，才讓他們六個人順利坐下。
卷卷還在為了剛才的事情鼓勵席曜：
“干得漂亮！對待仇人就是要狠下心，讓他知道你的厲害！”
“不要教壞孩子。”
段蘭笑罵了卷卷一句，但對席曜的行為同樣表示肯定，
“小曜你做得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