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路瑜一口氣說了好幾個還錢的辦法，全部被祝聞拒絕了。
祝聞實在忍不住，再次伸出手指，在她腦門彈了一下：
“行了，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快樂享受，別想太多。”
吃苦？
路瑜已經吃了太多的苦。
畢竟人世間沒有什么苦難，比得上被親人拋棄在深山老林、還看著自己的尸骨一點點腐爛，與枯葉爛泥為伍。
所以，祝聞只想讓路瑜嘗到更多的甜。
路瑜有些茫然地看著祝聞：
“你……為什么對我們這么好？”
路瑜又不傻。
她哪里會分辨不出祝聞的真心實意。
可是這種東西太陌生了。
路瑜從有記憶起就是鬼。
其他鬼物都怕她、畏她；
人類都看不到她、忽視她。
只有哥哥路瑾能夠同她說話，還會教她學習，讓她懂得世間的道理。
所以從那時起，路瑜就知道，這世上無數人，只有哥哥會無條件對自己好。
因為他是她的哥哥，他們是雙胞胎，一母而生，血脈羈絆不可割斷。
那祝聞又是為了什么呢？
祝聞迎著路瑜好奇、茫然又帶了點期待的眼神，輕嘆：
“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路瑜臉頰鼓得像個河豚：
“為什么不能現在說？”
祝聞默了默：
“等我再查清一些事情。”
路瑜哼了兩聲，沒再追問。
有那么一個瞬間，她也不想理會太多，只想像祝聞說的那樣——
快樂享受。
‘好感值90，黑化值90’
祝聞瞥見數據波動，倒是沒有覺得太驚訝。
這短短時間的接觸下來，祝聞早就看出路瑜是個單純性子。
愛恨來得快，去得也快。
作為鬼嬰，能夠保持這樣的性子，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這背后，恐怕路瑾功不可沒。
“走吧，去給你哥哥買幾套衣服。”
祝聞一提議，立刻得到了路瑜的熱烈響應！
她自己買條裙子就嫌貴了，但是祝聞要給哥哥買衣服，她卻是舉雙手雙腳贊成！
大概是這些時間里，對祝聞逐漸產生了信任和依賴。
路瑜居然開始主動跟祝聞說起路瑾在沈家的遭遇：
“……那些人虛偽死了！裝得很善良的樣子，結果連新衣服都舍不得給哥哥買，全部給他穿那個沈天佑的舊衣服，還要說是什么什么牌子、很貴的，真的笑死人了，明明我哥哥才是……唔！”
路瑜下意識捂住嘴巴，驚慌地瞪著圓乎乎的眼睛！
祝聞頓時蹙眉朝她看過去：
“你哥哥才是什么？”
難道說……
路瑾和路瑜都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路瑜用力搖頭否認：
“沒、沒什么！”
看她反應，祝聞倒是越發地篤定了。
而現在路瑜選擇不說，多半是聽了路瑾的叮囑。
所以，路瑾到底想做什么？
明明知道自己才是沈家的孩子，卻要假裝什么都不知道，留在那些惡心的親人身邊……
路瑜看到祝聞一臉沉思，就慌張得不行，生怕自己破壞了哥哥想要做的事，便急忙去拉祝聞：
“趕快去給哥哥買衣服啦！”
祝聞順勢被她推著往前走，也裝作沒有再繼續想下去的樣子。
一小時后，祝聞兩手提著滿滿的購物袋。
除了給路瑾路瑜兄妹倆買的東西，她自己的衣服也不少。
祝聞這具身體的精力還沒養回來，已經有些疲憊了。
她正準備打車回酒店。
突然，身后不遠處爆發出一聲驚叫。
緊接著就是噗通一聲，像是什么東西倒地的聲音。
祝聞回頭望去，竟然看到了剛才在珠寶柜臺前遇到的母女！
只不過，此時那個母親正雙目緊閉、氣息近無地倒在地上。
而她的女兒，那個穿著水手服的少女，正一臉驚慌。
少女雖然在母親倒下的剎那，下意識用身體給母親做了墊子，但是她并不知道母親暈倒的原因，當場嚇得哭了起來！
“幫幫我，求求你們幫幫我媽媽！”
少女哭著朝周圍求助。
很快，就有人圍了上去。
打急救電話的、上前檢查昏倒的女士情況的、憂心忡忡看熱鬧的……
總體來說，圍觀群眾還算是比較熱心。
沒多久，連商場的管理人員都聽到消息趕過來了。
“怎么回事？”
“不知道，這位女士突然暈倒了。正好有位醫生在，可是查不出任何原因……”
話還沒說完，蹲在暈倒女士身邊的那位醫生，臉色驟變！
“不好！她的心跳消失了！”
醫生顧不上其他，趕緊叫人拿AED過來！
而她自己已經動手開始為暈倒的女士做心肺復蘇！
然而，不管是什么辦法，都沒有作用。
此時醫生還沒有放棄搶救。
但女孩兒已經意識到什么，凄厲的哭聲在商場內回蕩。
圍觀者無不露出于心不忍的表情，在一旁議論紛紛。
祝聞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
她微微蹙著眉。
身旁的路瑜表情也不太好。
雖然她剛才還要故意跟女孩兒的手串比較，但是她并不想看到女孩兒失去母親這種事。
沒有母親的滋味很糟糕，成為鬼魂的滋味也很糟糕……
“不過她身上的氣息怎么怪怪的？”
路瑜正嘀咕著。
就看見祝聞悄悄動了下腰間掛著的小木劍。
她的小木劍藏在衣服里面，外面看起來并不明顯。
祝聞也只是隔空拿著劍尖一刺。
噗嗤。
只有祝聞和路瑜能夠聽到的聲音響起。
濃郁的陰氣散去。
很快，那位暈倒女士的臉色開始恢復。
負責搶救的醫生也露出驚喜的笑容：
“心跳恢復了！心跳恢復了！”
哭倒在地的女孩兒，立刻連滾帶爬地湊到媽媽身邊，哭得聲嘶力竭。
路瑜慢半拍才反應過來：
“那是……被害了？”
祝聞點點頭：
“嗯，我們先離開這里。”
轉身前，祝聞腳步一頓。
她抬起頭，與樓上欄桿后的一道頎長身影對上視線。
隔得太遠了，她看不清對方的長相和表情。
只是莫名有種熟悉感……
路瑜突然驚呼：
“好像是特管局的人！”
“嗯，知道了。”
祝聞沒有猶豫，迅速加快腳步，轉眼就出了商場，上了一輛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