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山河走在最前面,他今天穿著黑色毛呢大衣搭配同樣是黑色的圓領毛衣,下面則是黑色休閑褲和黑色皮鞋。
這一身黑色搭配讓他看起來頗為沉穩,更顯得他一米八的身高挺拔如松,那簡單搭理過的圓寸頭讓他看起來很有精神,給人的感覺非常的帥氣硬朗。
后面的穿著羽絨服微胖的石磊緊跟著趙山河,相比之下更突出了趙山河的與眾不同。
包廂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數秒,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門口那個挺拔的身影上。
那張曾經讓無數女生心跳加速意氣風發的臉龐,此刻褪去了少年的青澀,線條更加硬朗分明,深邃的眼眸平靜無波,卻仿佛蘊藏著難以言喻的力量。
他站在那里,身姿如松,沉穩如山,與眾人記憶中那個跌落谷底黯淡無光的形象大相徑庭。
當認出趙山河的時候,前兩頁的瞳孔猛的收縮,握著茶杯的手指下意識收緊。
他死死盯著趙山河,這真的是趙山河的嗎?
這氣質不像是傳說中在老家一直打工的趙山河,更像是個事業有成的青年才俊。
劉克文臉上得意笑容也僵住了,像被掐住了脖子。他
預想中的趙山河應該是帶著幾分窘迫幾分畏縮,甚至可能因為長期勞作而顯得滄桑疲憊。
可眼前這個人除了比記憶中更成熟硬朗,那份從容和隱隱透出的銳利,跟聽林若影在飛機上輕描淡寫說的在西安工作完全對不上號。
王琳和張薇這兩位女同學嘴巴微張,眼神里充滿了錯愕和難以置信,她們以為當年的學神已經隕落成普通人了,沒想到還是那么的意氣風發。
馬濤是一臉懵逼,曹晨則更多是純粹的驚訝,這形象太出乎意料了。
丁老師在認出趙山河以后,渾濁的眼睛瞬間爆發出驚喜的光芒,淚水再次涌上眼眶。
她看著趙山河,嘴唇顫抖著,喃喃道:“山河…真的是山河。”
林若影將所有人臉上那精彩紛呈的震驚、疑惑、嫉妒、難以置信盡收眼底,她的嘴角幾不可查地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驕傲和得意。
看吧,這就是我林若影選中的男人,當年是光芒萬丈的學神,如今浴火重生,依舊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她的眼神與趙山河短暫交匯,帶著一絲俏皮和看戲的意味,誰讓趙山河讓她裝作不熟。
趙山河仿佛沒有感受到那一道道復雜灼熱的目光,他神色平靜,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歉意,聲音沉穩地開口道:“各位同學,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車,我來晚了。”
趙山河的態度隨意自然,沒有絲毫拘謹,仿佛只是參加一個尋常聚會,畢竟他現在好歹也是西部實業集團的董事長,什么大場面沒有見過?
打過招呼以后,趙山河的眼神越過眾人,第一時間落在了主位上激動不已的丁老師身上。
他大步走了過去,無視了旁邊臉色陰晴不定的秦聯業和劉克文。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趙山河緩緩走到了丁老師的面前,他微微躬身雙手輕輕握住丁老師那雙布滿歲月痕跡的手,聲音有些百感交集道:“丁老師,您老了。”
一句您老了飽含著多少時光流逝的感慨和對曾經這個對他無比照顧的老師的關切。
丁老師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簌簌落下,她緊緊回握住趙山河的手,聲音哽咽道:“山河,老師沒想到…沒想到這輩子還能再見到你。今天老師真是太高興了,見到了若影,又見到你,看見你們都好好的,老師這心啊…就真的踏實了。”
她上下打量著趙山河,越看越是欣慰。
趙山河眼神里的銳利沉穩根本藏不住,這哪是他們所說的那個在底層打工的學生?
趙山河心頭溫暖,由衷的說道:“謝謝丁老師當年對我的照顧和包容,是我讓您失望了。”
丁老師當時對他實在是太好了,幾乎可以滿足他的所有要求,他畢竟是板上釘釘的清華北大苗子。
可惜他卻把機會讓給了弟弟,也讓丁老師遺憾不已。
丁老師用力搖頭,長嘆一聲道:“唉,都是命啊,那樣的事情,誰想得到?都過去了,過去了!只要你現在都好好的,平平安安的,老師就心滿意足了。”
她拍著趙山河的手背,滿是慈愛。
這邊的秦聯業眼看風頭完全被趙山河搶走了,特別是林若影的目光似乎總在趙山河身上流連,秦聯業心中的妒火和不滿再也按捺不住。
他強行壓下心中的震驚和不適,臉上擠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用一種帶著審視和調侃的語氣說道:“喲,趙山河,沒想到還能見到你,聽說你這些年一直在老家發展,沒想到如今也在西安扎根了?”
秦聯業將發展兩個字咬得格外重,帶著濃濃的質疑。
趙山河這才轉頭看向秦聯業,臉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客氣的點頭道:“秦聯業,好久不見。”
秦聯業故作輕松地哈哈一笑,帶著點諷刺道:“難得啊難得,咱們當年的學霸居然還記得我這種小人物,不容易。”
趙山河他語氣平和,卻滴水不漏的回應道:“在座的同學我都記得,只是以前身體不太好,一直在老家休養,所以跟大家聯系少了。”
接下來主動跟包廂里的每位同學打招呼看向劉克文時,他半開玩笑道:“劉克文,好久不見,比高中時陽剛多了。”
劉克文因為趙山河的出現,讓林若影的關注點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心里也是非常不爽,只是輕哼了聲。
趙山河繼續看向其他人,對女同學則是夸獎漂亮了或者風采依舊,對男同學則是帥氣年輕有為,總是非常從容的應對。
最后趙山河的目光才落在林若影身上,他眼中閃過一絲極淡的笑意,只是點點頭而已。
林若影也微微點頭,卻有些差點憋不住笑意。
兩人這刻意疏離的問候,看在秦聯業和劉克文眼里,更像是欲蓋彌彰的默契,讓他們心頭更加不爽。
于是秦聯業給馬濤使了眼色,馬濤作為秦聯業的忠實跟班,立刻領會了他的意圖,跳出來當急先鋒。
他故意用夸張的語氣問道:“趙山河,聽說你以前都在老家打工,工地啊飯店啊什么都干過。嘖嘖,不過看你今天這身行頭,混得可以啊,發達了?”
趙山河看了馬濤一眼,語氣依舊平淡道:“以前是在老家做過些零工,去年才來西安,現在也是給人打工,混口飯吃。”
趙山河自然不會炫耀,說的也是實話,西部實業集團的董事長也是給股東們打工么。
“打工?”
馬濤嗤笑了聲,眼神輕蔑的上下掃視趙山河道:“你這身派頭可不像打工的,倒像個大老板,該不會是為了今天這場同學聚會,特意去租了身行頭,或者借了朋友的車鑰匙來充門面吧?老同學面前,沒必要這么虛榮吧?”
馬濤故意把租借字咬得很重,暗示趙山河打腫臉充胖子。
旁邊的曹晨看似好心的附和道:“是啊山河,咱們都是老同學,誰不知道誰啊?你的事大家也都清楚,不會瞧不起你的。踏踏實實就好,何必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怪累的。”
這些人當年都見證過趙山河的輝煌,也親眼目睹了趙山河的隕落,可沒少看趙山河的笑話。
馬濤見有人幫腔,更加得意,指著秦聯業道:“就是,你看咱們秦處多低調,人家現在是陜煤集團的領導,年輕有為,他大伯更是省國資委的大領導,這才是真本事。山河,你以后在西安要是遇到什么難處盡管開口,看在老同學的份上秦處抬抬手,給你介紹點活沒問題。”
曹晨也連忙點頭道:“對對,聯業人脈廣,幫老同學一把是應該的。山河,別不好意思。”
秦聯業被捧得有些飄飄然,暫時壓下了對趙山河的疑慮,臉上露出矜持又帶著優越感的笑容。
他假意謙虛道:“唉,瞧你們說的,太抬舉我了。不過嘛,山河以前畢竟是學霸,腦子靈光,雖然沒考上大學,起點低了點,但金子在哪都會發光嘛,說不定現在也混得不錯呢?”
秦聯業這話表面是夸,實則暗指趙山河起點低混得再好也有限,同時也在試探。
面對這連番的陰陽怪氣和刻意貶低,趙山河神色依舊平靜。
林若影的眉頭卻已微微蹙起,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趙山河感受到她的情緒,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不必與這些人計較。
趙山河甚至還對著秦聯業和馬濤等人笑了笑,語氣溫和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距離感道:“謝謝各位老同學的關心和好意,以后若真需要幫忙,我不會客氣的。”
劉克文見趙山河如此軟柿子,也加入了關心行列。
他故意用一種帶著同情的口吻問道:“山河,你的病…現在怎么樣了?”
這小子刻意在病字上加重了語氣,似乎在提醒大家趙山河大病過一場,腦子有點問題的。
趙山河坦然道:“謝謝關心,已經痊愈了,沒什么大礙。”
劉克文立刻欣慰的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啊。唉,真是可惜了你這病,不然以你的聰明才智,現在肯定是咱們同學里混得最好的,說不定我們都得仰望你啊,真是造化弄人。”
秦聯業也配合地嘆了口氣,一臉惋惜的搖頭道:“可惜啊。”
兩人這一唱一和的,其實都是在打壓趙山河,誰讓趙山河當年太耀眼了。
時隔這么多年出現,依舊是所有人的焦點。
眾人的注意力都在趙山河身上,完全忽略了和他一起進來的石磊,石磊站在后面,顯得有些尷尬和局促。
趙山河敏銳的察覺到了,主動看向石磊,溫和的提醒道:“石磊,你還沒跟丁老師打招呼呢。”
石磊這才反應過來,感激地看了趙山河一眼,連忙上前恭敬地向丁老師問好。
丁老師也笑著和這個老實學生聊了幾句。
石磊又依次和其他同學打了招呼,氣氛總算緩和了一些。
見人到齊,秦聯業作為東道主,強壓下心頭的不快,招呼大家落座,他的目光始終沒離開林若影。
“若影,來來來,你坐這里,挨著丁老師,好好陪丁老師說說話,她這些年可沒少念叨你。”秦聯業指著自己旁邊的位置熱情的說道,眼神充滿期待。
馬濤非常識趣,立刻起身讓位道:“對對對,聯業你坐這,方便招呼林校花和丁老師,我去后面坐,給咱們服務!”
劉克文并不想被秦聯業搶了風頭,林若影畢竟是他請來的,所以他也不甘示弱,指著自己身邊特意留出的空位道:“若影,這個位置是給你留的,坐哪都行。”
劉克文家里也有背景,再者他創業的科技公司小有名氣,并不想低人一頭。
眾人的目光在林若影、秦聯業和劉克文之間逡巡,想看這位校花會如何選擇。
趙山河對此毫不在意,仿佛事不關己,和石磊對視一眼,很自覺地走向門口方向僅剩的兩個空位。
就在趙山河剛坐下,石磊也準備落座時,一直沉默的林若影卻突然開口了,聲音清冷而清晰:“沒事,我坐這邊就行。”
話音未落,她已邁開步子,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中,徑直走到趙山河旁邊的空位,優雅地坐了下來。
整個包廂瞬間安靜了。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并肩而坐的趙山河和林若影身上。
秦聯業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瞇著眼睛盯著趙山河和林若影。
劉克文的笑容僵在臉上,眼神變得陰沉。
馬濤、王琳、張薇等人則是滿臉的震驚、玩味和看好戲的表情,這是舊情復燃了?
丁老師看著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她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連忙開口解圍道:“若影坐哪都行,都是同學么。”
隨后看向秦聯業道:“聯業,同學們都齊了,那咱們開始吧。”
秦聯業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怒火,悻悻的在自己的位置坐下,臉色依舊難看。
他朝服務員揮了揮手,強顏歡笑道:“開始上菜吧。”
為了顯示排場,秦聯業今天特意準備了三瓶五糧液和兩瓶中檔紅酒,這對他這個國企中層來說,就算是加上灰色收入已經是不小的開銷了,心里還盤算著等會兒把林若影灌個半醉,自己好有機會送她回去。
劉克文雖然公司規模不小,但今天是秦聯業主場,他也不好越俎代庖拿出更好的酒。
涼菜上齊,秦聯業作為東道主起身,勉強擠出笑容講了幾句場面話,無非是難得相聚、珍惜同學情誼、祝丁老師健康之類的。
接著又請丁老師講話,丁老師的話樸實真誠,充滿了對學生們前程的祝福。
眾人碰杯以后,氣氛在酒精和刻意營造下,暫時恢復了表面的熱烈,這場同學聚會總算是開始了。
與此同時,隔壁名為觀云的包廂內。
朱正剛正設宴款待幾位朋友,之所以選擇蘭亭序,是因為蘭亭序是西部實業集團旗下的產業,不管是環境服務還是菜品都有保障,再者離他家也比較近。
王欣怡今天也在蘭亭序,她這段時間晚上大多時候都在這里,畢竟蘭亭序開業時間不較短。
如今的王欣怡已經升任為重組后的西部文化集團副總裁,不過主要負責的還是餐飲公司。
她剛才在巡視時,意外看到了趙山河走進聽竹包廂,沒想到趙山河會來蘭亭序。
不過趙山河既然沒有提前打招呼,她就并沒有冒昧上前打擾。
此刻,王欣怡正在觀云包廂敬酒,朱正剛帶著朋友親自來這里,她必然要過來敬酒。
只見王欣怡端著酒杯,非常熱情的向幾位領導敬酒道:“感謝各位領導百忙之中賞光,蘭亭序還在起步階段,承蒙各位領導多多關照,我敬各位領導一杯。”
隨后在朱正剛的帶領下,王欣怡又單獨跟每位領導敬酒認識。
等到敬完酒以后,王欣怡低聲但清晰的給朱正剛匯報道:“朱董,我剛才看到趙董了,就在隔壁聽竹包廂,他們好像是同學聚會。”
朱正剛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沒想到趙山河今天也來蘭亭序了。
他若有所思的說道:“哦?山河也在?同學聚會是好事。欣怡,你以我的名義給隔壁送幾瓶好酒過去,算是我的一點心意,等會兒我過去敬杯酒。”
王欣怡笑著帶你頭道:“好的朱董,我馬上去安排。”
聽竹包廂內,酒過三巡,菜上五味。
在秦聯業和劉克文的主導下,話題有意無意地圍繞著成功人脈資源等等展開,兩人不時地互相吹捧,或者不經意地提及自己最近經手的項目,接觸的領導級別有多高,言語間充滿了優越感。
趙山河林若影并沒有參與這些話題,他們的重點都在丁老師身上,趙山河林若影都主動過去給丁老師敬酒了,丁老師則喝的茶。
更多的時候林若影和趙山河都是在低聲交談,林若影再怎么裝作不認識,可是那笑容以及眼神根本藏不住,這讓秦聯業和劉克文都趙山河都有些羨慕嫉妒恨。
于是在秦聯業的授意下,馬濤適時的將話題引向趙山河,進行新一輪的關心式挖苦。
馬濤并不怕得罪誰,說話都比較直接,秦聯業則唱的是紅臉,看似解圍實則落井下石。
至于劉克文就比較雞賊,每當林若影想幫趙山河說話的時候,他就站出來調侃林若影堵住她的話。
林若影的臉色越來越冷,趙山河則始終平靜應對,或簡短回答,或報以沉默的微笑。
丁老師幾次想岔開話題,都被秦聯業或劉克文巧妙地擋了回去。
石磊坐在趙山河另一邊,有些坐立不安,想幫趙山河說句話,又不知如何開口。
就當氣氛在秦聯業等人刻意的引導下,眾人繼續對趙山河圍剿的時候,包廂門被輕輕敲響,隨即推開。
只見一位穿著得體西裝氣質干練的中年男人,帶著兩名服務員走了進來,服務員手中托著精致的托盤,上面赫然是兩瓶茅臺15年和兩瓶奔富葛蘭許。
這四瓶酒一亮相,在場這些都是見過世面的精英,立刻就認了出來,還以為這是秦聯業加的酒,秦聯業還真是舍得啊。
這位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非常禮貌的開口道:“不好意思打擾各位貴賓用餐,我是蘭亭序的經理喬敏成,請問哪位是趙山河先生?”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剛剛被他們輪番關心和惋惜的趙山河身上,這是什么意思?
趙山河有些疑惑的說道:“我就是,怎么了?”
喬敏成立刻上前一步,姿態放的很低,語氣非常恭敬道:“趙先生您好!隔壁觀云包廂的朱正剛先生聽說您今天也在我們蘭亭序用餐,特意吩咐我給您和您的朋友們送來這幾瓶酒聊表心意,朱先生還說他稍后會親自過來向您敬酒。”
趙山河的朋友送來的酒?
此刻眾人的表情各不相同,有些人疑惑趙山河認識這么有錢的朋友,有些人則覺得趙山河這是砸場子,有些人則眼神戲虐等待看熱鬧,誰讓秦聯業的臉色陰晴不定。
趙山河沒想到朱正剛今天也在這里吃飯,不過他既然送來了,趙山河也沒辦法拒絕。
于是趙山河起身說道:“沒想到朱叔叔今天也在這里吃飯,那你幫我謝謝他,我等會過去找他。”
喬敏成笑著點點頭,等服務員把酒放下以后就離開了。
這邊喬敏成和服務員剛走,秦聯業就忍不住發火道:“趙山河,你這是什么意思?嫌棄我今天準備的酒不好?故意找人來砸我的場子是不是?”
此刻秦聯業的臉色由紅轉青,再由青轉黑,一股被嚴重羞辱和挑釁的怒火直沖天靈蓋。
馬濤見秦聯業發火了,他作為秦聯業的頭號狗腿子,立刻跳出來幫腔,語氣尖酸刻薄道:“趙山河,你裝什么大尾巴狼?一個打工的在這演給誰看呢?是不是覺得剛才我們說話不好聽,故意找人演戲給自己臉上貼金?自導自演這一出,花了不少錢吧?這酒錢你付得起嗎?別是偷來的吧?”
劉克文本就對趙山河很不爽,既然秦聯業發難了,劉克文也不藏著掖著了。
他故意煽風點火道:“山河,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咱們老同學聚會,圖的是個情誼,敘的是個舊,有必要搞這套虛的來撐場面嗎?茅臺奔富格蘭許大家又不是喝不起,”
幾個人的矛頭瞬間全部指向趙山河,王琳張薇等人雖然也覺得這酒來得蹊蹺,臉上帶著看好戲的神情。
曹晨有些不知所措,石磊想開口幫趙山河解釋,卻被馬濤惡狠狠的眼神瞪了回去。
趙山河看著眼前這出鬧劇,心中只覺得荒謬又可笑。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試圖平息事態道:“各位同學對不起。我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朋友,更沒想到他會送酒過來,如果讓大家誤會了,掃了大家的興,我替我朋友向大家道歉。”
秦聯業則冷笑道:“趙山河,我們都知道你以前是咱們高中的風云人物,因為那場大病改變了人生軌跡,可是我們大家并沒有瞧不起你,你的那些事我們也都知道,沒必要如此的虛榮,這些酒夠你幾個月工資了。”
馬濤緊接著也說道:“我看啊,他是想在林若影面前打腫臉充胖子,畢竟他們以前談過,只是現在林若影如此優秀耀眼,他心里不平衡,也不想讓林若影瞧不起才會這么做。”
這些人說話是越來越難聽,林若影非常生氣,以趙山河如今的地位,用得著做這些么?
林若影早就不高興了,立刻就想反駁,卻被趙山河給制止住了。
丁老師適時的站出來替趙山河解圍道:“我覺得山河應該不是你們所想的這樣,可能他真是遇到了朋友。”
秦聯業聽到丁老師替趙山河說話,有些不高興的看向丁老師道:“丁老師,你這是替趙山河說話嗎?”
丁老師因為有求于秦聯業,臉色難看的不說話了,顯然秦聯業并沒有給她面子。
趙山河也有些不悅了,他沒想到這么小的事情會刺激這些人,可能是跟自己以前太耀眼有關吧。
他現在只想盡快結束這場無聊的紛爭,于是指向桌上的酒說道:“這樣,我這就讓服務員把酒拿下去,今天咱們就喝聯業準備的酒,繼續好好敘舊,別為這點小事影響了心情。”
馬濤臉上帶著譏諷的獰笑道:“裝完逼了就想把酒拿走?一毛錢不花白嫖啊?想得美。趙山河,你這套玩得挺溜啊,先是弄幾瓶好久來打秦處的臉,現在看下不來臺了又想撤?門都沒有。”
劉克文再次陰陽怪氣的補刀,對著眾人攤手道:“唉,山河啊,不是我說你。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你這虛榮心也太強了,為了在林若影面前顯擺,連這種手段都用上了?有意思嗎?現在弄成這樣,大家都尷尬,你說怎么辦?”
林若影再也忍不住了,她可以忍受這些人對自己的非議,但絕不能容忍他們如此惡毒地詆毀和羞辱趙山河。
于是林若影猛的站起身,她面若寒霜眼眸銳利如刀,掃過秦聯業劉克文馬濤等人,聲音冰冷而清晰,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道:“夠了,在你們眼里,趙山河就是這樣不堪的人嗎?你們真是太小看他了……”
趙山河見林若影為了維護他動怒,下意識輕輕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冷靜。
誰知道這幕再次刺激到了秦聯業,誰都沒想到趙山河敢直接拉林若影的手。
趙山河并沒有注意到眾人的表情,他再次退讓語氣依舊平靜帶:“各位同學,今天這事因我而起,讓大家不高興了。你們說吧想怎么辦?只要能讓聚會繼續,讓大家盡興我都接受。咱們畢竟是老同學一場,沒必要鬧得這么僵。”
趙山河的退讓,在秦聯業看來卻是示弱和心虛,特別是林若影的維護以及趙山河敢拉林若影的胳膊,更是徹底點燃了他心中的妒火。
秦聯業猛的站起來,徹底撕破了臉皮,指著包廂門口,聲音冰冷而充滿惡意,對著趙山河低吼道:“怎么辦?趙山河,你讓大家掃興,讓丁老師為難,讓好好的同學聚會變了味,我看你根本就不該出現在這里,我們這座小廟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所以你還是識趣點自己走吧。”
劉克文緊跟著無比虛偽的說道:“聯業說得對,山河,不是我們不留你。大家本來聊得高高興興,你一出現就弄出這么多事,搞得烏煙瘴氣,你跟大伙兒這么多年都沒聯系,早就不是一路人了,何必非要硬擠進這個圈子自討沒趣呢?走吧,別在這兒給大家添堵了。”
如果說秦聯業是真小人,那劉克文就是偽君子,這兩人配合的還真默契。
這兩人的話讓包廂內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沒想到,秦聯業和劉克文竟然會直接下逐客令。
這已經不僅僅是嘲諷挖苦,而是赤裸裸的羞辱和排擠了,王琳、張薇等人也驚得捂住了嘴。
石磊滿臉憤怒,想站起來卻被趙山河按住了肩膀。
丁老師氣得渾身發抖,指著秦聯業說到:“聯業,你…你怎么能這樣,山河他…”
秦聯業此刻哪里還顧得上丁老師的求情,他只想立刻把趙山河這個礙眼的家伙趕走,挽回自己丟失的面子,更想看看林若影在趙山河被如此羞辱后,會是什么反應。
他冰冷的打斷丁老師,語氣不容置疑。說道:“丁老師,這是同學之間的事,您就別管了!趙山河,請吧!”
在所有人或震驚、或幸災樂禍、或同情的目光注視下,趙山河緩緩站了起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的臉上沒有憤怒沒有屈辱,甚至連一絲波動都沒有。
那深邃的眼眸平靜得如同古井寒潭,掃過秦聯業因憤怒而扭曲的臉,掃過劉克文虛偽陰沉的嘴臉,掃過馬濤得意洋洋的丑態,最后落在丁老師焦急心痛的臉上。
他對著丁老師露出了一個溫暖而歉意的笑容,他今天本來就只是想見見丁老師,現在也見到丁老師了,以后可以單獨去探望丁老師。
至于所謂的同學情誼,他也根本沒在乎,畢竟這么多年都沒聯系了,哪有什么感情。
既然他們如此的不待見自己,那他也沒必要留在這里了。
于是趙山河眼神黯淡語氣冰冷的說道:“好,那我走。”
沒有多余的廢話,沒有憤怒的反擊,也沒有一絲留戀,只有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足矣。
因為他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