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內心是否強大,最重要的就是靜心。
顧思寧當初去趙山河家里,當看見土炕上那上千本書的時候,就知道趙山河絕對沒有表面那么的簡單。
這也是顧思寧為什么對趙山河如此好奇的主要原因。
特別是在聽說了有關趙山河的那些故事,顧思寧就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曾經的天之驕子,為了照顧母親,主動放棄了大好前途,將上大學的機會拱手讓給了自己的親弟弟。
然后就在老家待了八年,什么書都看過什么苦也都吃過,這不是常人能夠做到的。
如果不是母親去世,趙山河還會繼續待在小鎮,然后繼續過著苦行僧般的生活。
如果守不住心,扛不住那些孤獨寂寞,天才和瘋子也就是一念之間。
所以當見到趙山河的時候,顧思寧就知道趙山河所表現出來的所有都是偽裝,真正的趙山河已經被這些年的經歷藏在了內心深處,他讓所有人都覺得他就是這么的普普通通。
一直等到走出小鎮來到大城市以后,趙山河才開始逐漸剝離那層偽裝,開始展露真正的自己。
顧思寧第一次在浮生酒吧見趙山河的時候,趙山河還是小鎮那個偽裝著的趙山河,一點都不想讓她看清真正的自己。
第二次在浮生酒吧見趙山河的時候,趙山河就已經有所改變了,可還是偽裝的非常好,她也沒有察覺到太多的異樣。
如果不是她這次讓孫公子調查了趙山河,估計下次她再見趙山河的時候,趙山河依舊會收斂自己的鋒芒,繼續偽裝成人畜無害的樣子。
不過趙山河小瞧了自己,當她察覺到不對的時候,就讓孫公子調查了趙山河。
現在,趙山河終于不再偽裝,用那個真正的趙山河直面她。
此刻顧思寧對趙山河沒有任何輕視,正如趙山河所說的他們是同類人,這或許就是冥冥中的緣分,讓她如此的在意趙山河。
針尖對麥芒,誰都沒有讓步的意思。
顧思寧就這么盯著趙山河的眼睛,想要順著趙山河的眼睛,窺探到趙山河的內心。
這雙眼睛實在是太清澈了,清澈的有點反常,這是她第一次見趙山河時候的感覺。
那個時候她并沒有多想,現在卻覺得這雙眼睛如同深淵般的可怕。
趙山河毫不逃避顧思寧的直視,同樣就這么盯著顧思寧的眼睛,兩人的眼神在空氣中似乎爆發出了一場大戰,讓整個包廂的氣溫都逐漸下降了。
如果有人這個時候進來,就能感受到絲絲寒意。
最終,更想知道顧思寧背后故事的趙山河率先妥協,因為顧思寧對他曾經的事現在的事都太了解了,所以顧思寧占據著優勢。
趙山河有所求,就必須先妥協。
趙山河眼神放松嘴角上揚,整個人非常隨意的笑了起來,然后說道:“顧思寧,你真的很有意思。”
顧思寧并未減弱氣勢,只是冷笑道:“你比我更有意思。”
趙山河也不想虛與委蛇了,直言道:“你想知道什么,問吧。”
顧思寧毫不猶豫的問道:“趙山河,你為什么選擇這條路?”
趙山河非常平靜的說道:“我失去了八年時間,以前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現在我最缺的反而是時間,這條路可以讓我走的更快,減少我原始積累的時間,可以讓我走的更快站的更高。”
顧思寧瞇著眼睛繼續問道:“你不覺得這條路風險很大,你隨時都有可能喪命,就算你運氣非常好,但你站的越高原罪也就更大,這就是你的定時炸彈,隨時可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趙山河不以為然的說道:“富貴險中求,我沒有學歷沒有背景,如果不去賭怎么可能加快上升的速度?所有的大人物想要成功,不都是在關鍵節點去賭嗎?至于你所說的原罪,對我來說沒有意義,我寧可這一生大起大落九死一生,也絕不愿意平庸無趣,那我還不如繼續待在老家。”
這是趙山河的實話,就像他所說的那句話,生而平凡,絕不平庸。
這也是大多數野心勃勃的普通人,內心最真實的寫照。
只是大多數人最終沒有堅持下去,被現實和生活所打敗,最終妥協了。
但他趙山河不會,這輩子就算是死,也得死在往上走的路上,絕不會像大多數人那樣隨波逐流。
顧思寧聽完以后,只覺得趙山河比她所想象的還要瘋狂。
看來這八年的經歷,把趙山河的野心打壓到了極致,以至于他現在是報復性的爆發。
顧思寧神情嚴肅的點頭道:“我知道了,但是你別忘了,你走的這條路,會牽制你弟弟,因為你弟弟走的是相反的路,你難道想影響他?”
趙山河臉色微變道:“顧思寧,看來你認識我弟弟,我當初以為你知道我弟弟,只是因為李師傅的原因,現在看來是我猜錯了。”
顧思寧并沒有否認道:“沒錯,我認識,那如果我回去告訴你弟弟,他會怎么想?”
趙山河眼神復雜的說道:“當年我把機會已經讓給他了,難道我這輩子就只為他活?當然,我這輩子不會跟他有任何利益往來,這是我能降低對他影響的唯一辦法。”
顧思寧意味深長的說道:“是嗎?你這么想,因為你不欠他,但他未必會這么想,因為他欠你的,哪天你真要落難了,他是幫你還是不幫你?”
趙山河很是理智的說道:“那是他的選擇,他如果還是那個他的話,我希望他別幫我,我相信他也會做出最明智的選擇。”
他還是那個他的話?
這句話顧思寧沒有聽懂,因為只有趙山河明白。
顧思寧只覺得頭皮發麻道:“你們兄弟倆,真的是對怪胎。”
趙山河眼神如炬的說道:“因為我們都知道想要什么,可惜我卻是當哥的,必須要付出點犧牲。”
顧思寧緩緩起身說道:“本來我還想問你現在所做的這些事,但現在好像已經沒有必要問了,因為我已經知道你的目的以及出發點了,我現在更懷疑的是那場生死之戰,你完全可以完勝那個什么陳小野,你卻故意隱藏了實力,選擇了最能博得同情又能隱藏自己,還能獲得利益最大的化的方式,那就是慘勝。”
當顧思寧說完這番話的時候,這次輪到趙山河覺得顧思寧有些恐怖了。
這是他內心最深處的秘密,卻沒想到就這么被顧思寧的發現了。
趙山河并沒有承認,只是說道:“那只是你的猜測而已。”
顧思寧沒有刨根問底,她相信自己的判斷,因為她已經知道趙山河是什么樣的人了。
“好了,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我也該走了。”顧思寧準備去拿行李道。
趙山河覺得自己被顧思寧騙了,顧思寧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他想知道的還不知道,于是就質問道:“你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了,有關你的事情我還不知道。”
顧思寧非常霸氣的說道:“現在的你還沒有資格知道,就算是知道了又如何?”
趙山河卻堅持說道:“你說你認識我弟弟,那就說明你來自于北京,從你談吐氣質這些我可以判斷,你們家應該在北京非常厲害,家里至少有省部級的高官或者更高級別。”
顧思寧什么都沒有解釋,卻突然燦爛的笑道:“趙山河,你不是野心很大嗎,等你哪天能爬進四九城那個圈子了,我親自把我的事情告訴你,現在你還不夠格。當然,你也可以問你弟弟,但是我知道你不會。”
顧思寧說的沒問題,她已經給趙山河親自設定了門檻,以趙山河的自負絕對不會選擇第二條路。
趙山河盯著顧思寧擲地有聲的說道:“好,那我就等著那天。”
等到那天,我趙山河親自卸下你所有的驕傲。
顧思寧這時候的笑容卻愈發的燦爛,或者說有點詭異的妖艷,讓趙山河看的有些出神。
顧思寧什么話都沒有再說,提著行李轉身毫不猶豫的離開了包廂。
她很期待,下次再見趙山河的時候,趙山河能爬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