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對老人是最不友好的,不知道多少老人都扛不過冬天。
趙山河記得在鎮上的時候,每年冬天都要送走好幾位老人,他母親也是在冬天離開的。
年關年關,過年是一關。
過完年這天氣就回暖的非常快,最明顯的就是早上城墻根下鍛煉的老人越來越多了。
趙山河每天把周大爺推到空闊的地方曬太陽,然后他才順著城墻根跑步,回來的時候練會拳看會書就可以回去了。
周大爺最近的心情明顯不錯,有時候打開話匣子就止不住,主動會跟趙山河聊很多事情。
人老了最耐不住的就是孤獨寂寞,周大爺脾氣再不好也是人,只是以前沒人愿意跟他聊天,他也不愿意主動找人聊天,以至于惡性循環脾氣越來越不好。
在推著周大爺回去的路上,趙山河打趣的說道:“周大爺,您以前肯定也是了不起的人物吧?”
周大爺沉默了幾秒,非常平靜的問道:“山河,在你眼里什么才算是了不起的人物?當過很大的官,廳級部級領導。掙了很多的錢,千萬億萬?這些又能怎么樣,現在還不是一個腿腳不方便,哪都去不了的糟老頭。”
趙山河聽完周大爺的話,笑呵呵的說道:“周大爺,我覺得了不起的人物不一定是當了多大的官掙了多少錢。就比如我爺爺是個老中醫,他一輩子都守著那個小小的診所,沒什么名氣也沒掙多少錢,但他用自己的醫術救了無數的人。在那些被他治好的病人眼里,他就是了不起的人物,在我眼里他也是了不起的人物。”
趙山河這話讓周大爺很欣慰,他輕輕點了點頭望向遠方道:“你說的有點道理。唉,我年輕的時候,一心撲在工作上,想著要做出一番大事業,確實也取得了一些成績,可也因此忽略了很多東西。等我年紀大了,身體不行了,那些曾經的榮耀和成就都變得虛無縹緲,真正留在身邊的,只有孤獨。”
這刻周大爺想起了很多往事,他確實曾經很厲害,可是最后卻是眾叛親離的結果。
老伴走了以后,兒女就幾乎不跟他來往,其他人他也不愿意見。
干兒子和干女兒都在外地,每次來都被他罵的狗血淋頭,誰讓他們是踩著自己的尸體上去的。
趙山河若有所思的說道:“周大爺,我爺爺說人這一輩子怎么活都是活,只要活的足夠精彩就行,別碌碌無為的活著就行。您這一輩子的經歷,不管是失敗還是成功,只要足夠精彩就行。至于其他的,有選擇就會有犧牲,誰都不可能什么都占全了。”
周大爺轉過頭,看著趙山河,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道:“你小子啊,還給我講起大道理了。”
趙山河呵呵笑道:“這些都是我爺爺給我講的,就像書上所說的那句話,人這一輩子最大的成功,就是用自己喜歡的方式過好這一生。”
周大爺饒有興趣的問道:“那你這輩子想怎么過?”
趙山河也沒有隱瞞,直言不諱道:“我這些年都在老家待著,剛進入這大城市沒有多久,但是我是想證明我的能力,證明我到底行不行。至于以后的事情我不想,不管是頭破血流還是粉身碎骨,在我沒有認輸之前我就會繼續努力。”
曾經的他是天之驕子,八年時間過去了,他想追上曾經那個被寄予厚望的自己。
不管這半年他是怎么過來的,不管現在的他多么的普通,但他絕不會就這么認命。
因為很早的時候他就告訴過自己一句話:生而平凡,絕不平庸。
周大爺沒有說趙山河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年輕人就該有這樣的心勁,這樣才能做出一番事業。
他只是打趣道:“那你當個酒吧服務員可不行啊,這什么時候才能出人頭地?”
趙山河眼神堅定的說道:“周大爺,您放心吧。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現在只是我人生的開始而已,我會努力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的。”
周大爺默默點頭說道:“不錯,只要你一直有這個心勁,以后肯定能有一番作為。只是這人生的路不好走,會有很多誘惑和困難,你可別輕易就被打倒了。”
“周大爺,你放心吧,肯定不會的,困難只會激起我的斗志。”趙山河斗志昂揚的說道。
強者從不畏懼困難,弱者總是害怕挫折。
昨晚趙山河復盤完就覺得,好像現在所遇到的人所遇到的事情,讓他的生活越來越精彩,也越來越有意思了。
什么威脅,什么困難,這些比起他這八年多的生活來說,完全不值一提。
兩人就這么一路聊著,不知不覺就回到了小區。
回家吃過飯后,趙山河就準備去浮生酒吧了,謝知言昨天提醒他今天早點來,帶他去買兩身衣服。
當來到浮生酒吧的時候,謝知言已經在等著趙山河了。
趙山河一直覺得謝知言其實和韓哥挺像的,特別是兩人的穿著品位等等都差不多,難道謝知言把韓哥當偶像呢?
不同之處就是韓哥看起來成熟穩重溫文爾雅,其實卻遠沒有那么的簡單,就比如昨天在南湖會所的時候,韓哥出場時是多么的霸氣。
相反謝知言就沒有這霸氣的一面,他給人感覺永遠都是彬彬有禮隨遇而安的樣子,好像對什么都不感興趣,佛系的很。
趙山河打完招呼后問道:“謝哥,咱們去哪?”
謝知言拍了拍趙山河的肩膀說道:“不遠,就南門外那兩家商場,不過可不是SKP,咱們店里沒那么有錢。”
趙山河聽他們說過南門外的SKP商場是整個西北地區最豪華的奢侈品商場,每年的銷售額在全國都能排進前十,比如朱可心就是那里的常客。
趙山河呵呵笑道:“謝哥,你敢買我也不敢穿啊。”
謝知言聽完也笑了起來,然后簡單的說道:“今天我們的任務很簡單,兩身正裝兩身休閑裝,然后再給你換個發型,你這頭發有點亂糟糟的不夠精神。”
趙山河詫異道:“連頭發都得收拾啊?”
謝知言瞪著趙山河道:“你以后可是要跟著韓哥見大場面的,別再給韓哥丟人了。”
趙山河沒有辦法,今天只能聽謝知言的安排了。
在趙山河被謝知言帶著去逛街,也是趙山河生平第一次逛街,更是跟著一個男人逛街的時候,浮生酒吧對面的城墻上站著一男一女,他們目送著趙山河和謝知言離開。
這個男人正是趙山河那天在周大爺家里遇到也交過手的男人,同時也是周大爺的干兒子。
他本名常金柱,老家山西人。
“常金柱,你說他就在下面這個酒吧上班,就只是個普通的服務員?”此刻站在男人對面穿著黑色旗袍盤著頭發涂著大紅唇的女人皺眉問道。
常金柱習慣性的摸了摸額頭那道弧形的疤痕道:“起初我也不相信,可事實就是如此。”
“一個普通的酒吧服務員能有那么厲害的身手,連你常金柱覺得都不是對手,說出去你覺得誰會信?”女人盯著常金柱質問道。
常金柱往前走了兩步,趴在城墻上饒有興趣道:“所以啊,我就繼續深入調查了下,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這個酒吧的來頭可不小啊。”
“一個小小的酒吧能有什么來頭?”女人瞇著眼睛問道,似乎根本沒當回事。
常金柱不緊不慢的說道:“那你知道這個酒吧的幕后老板是誰?”
女人下意識就問道:“誰?”
常金柱沒有賣關子,直言不諱的說道:“姜太行。”
當聽到這個看似普通卻并不普通的名字,女人瞬間就明白常金柱想說什么了。
姜太行,三秦大地上綜合實力最強的三位大佬之一,也是其中最年輕的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