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死?”
不知何時游方郎中醒來,見到的不是樹冠和刮骨之風,而是屋頂,還有濃濃的藥味。
“可算醒了,來,把藥喝了!”
就在游方郎中滿臉懵的時候,有人把他扶起,緊接溫熱湯藥便放在嘴邊,游方郎中下意識的喝下,因著失血過多發冷的身體,立時熱了起來。
“你這郎中也是命大,一個人竟敢往狼蟲虎豹密集的野林子里走,若非喬二哥他們發現,用不到幾個時辰便會化作一地白骨!”
利落好聽的聲音入耳,游方郎中扭頭看向與自己喂藥的,卻是位身穿灰色羅裙的俏麗花信女子。
不待游方郎中詢問,有些嘈雜的屋外傳來大聲呼喊:
“桑二娘,那游方郎中醒了沒有,我把家中珍藏的山參取來了,與他服下用不到十天半月又是一條生猛漢子!”
女子聞言扶著游方郎中躺下,隨后快步行了出去。
“叫甚的叫,人剛醒需得好生休息,山參留下趕緊走,三五日后再來見!”
“......我竟然,被救了?”
游方郎中聽著屋外傳來的笑罵言語,心中皆是茫然。
“與你個重來的機會,卻看你的人生,會有何等變化。”
趙尋安未曾步入喀拉世界,不過與內里情況卻是掌控的分明,游方郎中與釜內世界諸般生靈損傷莫大,可因果起處卻是良善遭災。
趙尋安與他個重來的機會,看他能否將功補過與世間善念。
若是不改無所謂,喀拉世界既有阿鼻地獄也有幽冥陰間,因果善惡,卻是分明的緊。
“噫吁嚱,二位大德可算出來了!”
趙尋安和宋戳子的身影同時顯化而出,長須黑衣人見得忍不住大大的松了口氣,守衛者印章認可從未有過這般古怪變化。
月數時間里兩枚黝黑印章不停綻放光芒,卻是惹得長須黑衣人提心吊膽,不過能清晰感受到兩人氣息,倒是讓他浮起思量。
畢竟印章來處乃是昊天金闕無上至尊,說不得二人是遇到了大機緣!
不過時間終究是太長,此時世界裂隙已然修補完好,長須黑衣人便讓一眾同道回返,自己則在這里守著。
趙尋安聞言拱手道謝,長須黑衣人卻是好奇地問可是生了變化,趙尋安也不隱瞞,卻把釜內世界之事做了簡化改變,只說是讓天地回了正軌。
可即便如此也讓長須黑衣人大大的驚,隨之又問起宋戳子的經歷,結果如今已然恢復原本風流倜儻模樣的宋戳子,卻是聲音顫抖的說:
“佛爺我落入了一方紅綠雜花世界,內里盡是女子未有男兒,做了整整一個月的新郎,若非金身佛體還在,你們就見不到我了,定然化作枯骨一灘!”
聽聞宋戳子言語趙尋安和長須黑衣人臉面具是一僵,怎么也未想到,這熊玩意所見竟是如此!
“哈哈,昊天所與考驗定然有些緣由,卻不知二位道友可是取得了徽章認可?”
長須黑衣人臉面有些僵硬的問,趙尋安卻是皺眉:
“道友,該如何知曉我倆是否得到認可?”
“倒是簡單,只要能牽扯根基大道做補就是。”
長須黑衣人笑著說,趙尋安點頭,立時以這些時日掌握的守衛者手法編制修補法陣,十息不到眼睛便是一亮,竟然真就能夠牽扯根基大道!
用不到趙尋安言語長須黑衣人便知他已得了認可,恭喜之后又是望向宋戳子,結果這熊玩意的表現比之趙尋安更勝。
用不到行運陣法符箓,便隨手一揮就能牽扯出根基大道,能不能運度不好說,至少這廝得到了認可卻是確鑿無疑。
見得又多同道中人長須黑衣人自然高興,與他們二人略作言語便是離去,按他言語,最早裂隙只是在世界盡頭處出現,待得百萬年前神話時代開始不停擴散。
到得十萬年前已然擴散到如今的星空大道,且這些年擴散的速度更加快,緣由也是簡單,便是世界正在步向終末,世界壁壘已然失去了過去的堅韌。
“便沒有辦法阻止天地寂滅?”
宋戳子皺眉問,長須黑衣人搖頭說:
“便如凡塵中人的生老病死,這是凌駕一切之上的規則,除了位于有無之上無可比擬的無上,任何存在也是無法左右。”
聽聞長須黑衣人言語宋戳子忍不住再問:
“既然終究要走向終末,你們何必這般辛苦的修補,任著自生自滅不就好了?”
長須黑衣人聞言用力搖頭,異常認真的說:
“道友言語不妥,病人終究會老死故去,可我等豈能因之不去救治?”
“我等守衛者便是大夫,中土大千就是病人,維持讓它壽終正寢,才是我等職責所在!”
長須黑衣人走了,宋戳子看著趙尋安挑眉問:
“便你將將言語定然盡是假話,與我說說,那個鍋里的世界究竟怎么樣了?”
與自家兄弟用不到瞞著,趙尋安便把那方世界的事情一五一十說,宋戳子聞言卻是咧嘴笑:
“好,甚好,待得回返喀拉世界,我便帶著歡喜天女往虹橋去,定然浪漫的緊!”
趙尋安聞言切聲,隨之也是問:
“你那月數時間傳宗接代聽著便假,與我說說,到底見到了甚又做了甚,怎么就突然瘦了這般多?”
聽聞趙尋安言語宋戳子眼神一陣晃動,額頭竟除了一層細密汗珠,沉默盞茶后用略顯嘶啞的聲音說:
“我與一方神異天地當了個好大好大馬車的車夫,如今想來還是心顫!”
趙尋安聞言眼角一陣抽,卻是笑罵的說:
“賊婆奶奶的,我當是何等恐怖之事,不過是做個車夫,有甚可心顫的?”
“......當得第一天便撞死了人,且馬車翻覆所有客官與我盡數歸西,隨后相同景象周而復始出現,便我用盡諸般手段都不能改變。”
“所有一切便如宿命,佛爺我欲待逆天改命可終究不行,與你可以改變甚至收取釜中世界相比便是天壤,你說可不可怕?”
聽聞宋戳子言語趙尋安卻是嗤笑:
“有甚可怕的,尋常凡俗甚或仙家,可不就是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