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小說
靜室里那日的金創郎中還有幾位兵丁如今處置起傷口已是游刃有余,趙尋安任由他們施為,卻是看著一干人等,笑著問:
“你等看了今日之戰,有何感想。”
見趙尋安如此問,眾人皆是垂首,面上或是沮喪或是無奈,將將仙神一般大戰,根本不是他們這些塵民能夠插手。
想想之前堅持真就可笑,看來那幫匪眾是把芥城當做戲耍之地,若是早讓這些修士出手,怕是早便破城了。
“恨自己無能,若有仙神那邊偉力,也不至于讓先生孤身而戰!”
金游紅著眼說,趙尋安笑了,從腰間摘下一竄血淋淋的筋肉,正是那十二位蠻荒種族的道基!
“有這想變強的心思便好,今日取蘊有古仙神血脈的道基十二,以金游為主選十二人吞服,能否成為修行者,便看你們的造化了。”
聽聞趙尋安之言語,屋里眾人皆是倒吸涼氣,有位長相清秀的男子拱手,沉聲說:
“先生,這可都是靈智血肉,我等若是吞服卻與蠻愚狠戾有甚區別,可不壞了禮智之心?”
見屋里眾人都是一般表情,趙尋安未著惱,反倒面上露出欣慰的笑,與他們認真說:
“君子正身不惹塵不錯,但關乎種族生存與否,些許變通還是得有的,有些污事,終究是要有人來做的。”
“佛家有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大義面前,便不要理那些旁支末梢了。”
聽聞趙尋安言語他人還在猶豫,金游卻是上前取了一塊筋肉,抿著嘴說:
“先生教導的是,只是我等缺乏功法時間,即便吞噬得了靈根本事怕也了了,與眼前情形幫襯恐是了了。”
“費這般大氣力與你們取回道基,豈能沒有思量?”
趙尋安搖頭,與金游異常認真的說:
“功法我有,時間盡量與你等爭取,成敗與否只能看你等可是用心,至于其他,便只能看天意了。”
趙尋安言語剛落,金游便一口把猶在顫抖的道基吞入腹中,血水順著嘴角滑落,看的其他人身體具是一顫。
如此茹毛飲血生番一般的表現,真就與文道傳承相駁!
“吃與不吃看你等心意,畢竟靈根也不是那般好開的,十之二三便是僥天之幸,成敗皆看天意!”
說到這里趙尋安禁不住抬頭,目光穿過靜室屋頂直向蒼穹,時光留痕里自己所做,卻不知是否會像當年那般,影響遙遠之后的,如今。
諸多抵觸諸多猶豫,終究在家人戚友安危之前妥協,另有十一人也是一般生吞,卻被血腥氣息沖的嘔吐不止。
趙尋安欣慰的看著金游,面上滿是笑。
也是一般受過文道傳承的,如此茹毛飲血且還是靈智生靈的,感覺自然與他人一般,不過金游毅力遠超其他,緊咬牙狠握拳,生生壓下了嘔吐的心思。
“今與你等傳法,所行乃是旁門左道,正道雖好過于慢,欲待解眼前之困,也只能拔苗助長了。”
說罷趙尋安與十二人傳法,卻是偶然得自蕭十七郎的左道邪功,雖說走不得太遠,卻是奪人靈根最好的功法。
之后三日時間十二人閉關修行,最先得了氣感踏入仙途的不出趙尋安所料,便是金游。
又過三日再有兩人生出氣感,趙尋安笑了,三人互為犄角,也是不差了。
隨后又是三日,匪眾們也是心善,自那日大戰接連九日未曾露面,倒是與了三人穩固的機會。
第十日凌晨,趙尋安帶著三人在夜幕遮掩下直向遠方。
山不就我我就山,正是與三人夯基的大好時機!
三個時辰后,芥城東向三十里山巒隘口駐扎的匪眾盡數被殺,諸多胸腹大開,趙尋安身上有傷,金游三人卻是半點未有,只是面色蒼白表情猙獰。
兩日后南向交通要道處大戰一日夜,一人死,趙尋安重傷,金游與另一人氣勢陰冷若獄。
不過經此一戰匪眾終究全部撤離,芥城因之解圍。
三人回返芥城歡聲雀躍,諸多百姓往周邊山巒行,便是沒了收成,山上野菜野果也能支撐許久。
城中商隊也是帶著錢帛,在大批兵丁看護下直往他處而去,近萬人的糧食可不是個小數目。
半年后,芥城恢復昌盛,比之過去更顯活力,蓋因城守副城守皆是踏入仙途的修士,更有神人一般的大先生,卻是方圓數千里無人能比。
可城中居民不知,趙尋安要走了。
若非那對母子引動心弦,趙尋安絕對不會在這里待這般長久。
“教授你的大道藏真經擇人教導,便做門派傳承,你那個副城守先不要傳了,何時斷了血癮再說其他。”
天邊將將放亮趙尋安便要走,金游不舍,苦笑著說:
“先生您這一走,我這般愚鈍可還能寸進?”
趙尋安聞言笑了,沒說什么,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便走了,天庭三十六天將,其三便喚金游,能否寸進,可還用說?
之后時日趙尋安未曾停足,便只是不停的走,看山看水看人文,歷五十載歲月終究尋到中土大千一般景象,西關之西兩界山,月牙寒泉!
只是如今便是荒蕪之地的一抹寒泉,既無風貌草原也無秘境小昆侖,悠悠百萬載的歲月,滄海桑田變化萬千。
于寒泉里凈身,趙尋安折返,遇心得之人傳法授道,尋諸多神話傳說里仙神蹤跡,終百年歲月再回芥城,已是垂垂老朽。
“金仙祖攜眾多徒子徒孫已經踏上通天路,直往星空而去,我人族,未來定會無盡昌隆!”
比之過去大了數十倍的芥城,空中不時飛過修士仙家,郎朗大音傳遍四方,數十萬居民聞言齊聲喝彩。
趙尋安看著眼前景象微笑釋然,當年種下的花朵已然綻放,百年所觀終究了悟,心之所見,心有所向,落子生瓜,種因得果,不外如是!
便在領悟之際,趙尋安身形立時淡化,正與星斗間穿梭的金游猛然扭頭望向遙遠大地,有徒子好奇問:
“師父,何事擾心?”
“......無他,只是感覺你們師祖氣息消隱,想必已然尋到所想,跨界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