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沈青云打算秘密前往清江市進行暗訪,但是現在看來,他忽然覺得,或許自己可以考慮接近這個李浩馳。
當然。
這個事情還不能輕易做決定。
正在這個時候,周文通快步走了進來。
“沈廳,清江市那邊出事了。”
周文通對沈青云開口說道。
“怎么了?”
沈青云聞言不解的問道。
“那邊剛剛發生了一起滅門案。”
周文通臉色嚴肅的說道:“一家五口,有四個人都被殺害了。”
“什么?”
沈青云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清江市局的同志已經過去勘察了。”
周文通對沈青云解釋道:“案子匯報到了刑偵總隊這邊。”
按照規定,這種性質嚴重的案件,肯定要匯報到省公安廳,請求省廳的協助。
“我知道了。”
沈青云想了想,直接對周文通吩咐道:“馬上組織人手,刑偵總隊和鑒定中心的專家都叫上,咱們一起出發。”
“是。”
周文通連忙點頭答應著。
半小時之后,沈青云一行人已經開著車離開了省城,趕赴清江市。
清江市距離省城不到二百公里,沈青云等人一路疾馳,一個多小時就抵達了這里。
他們在路上就聯系了清江市公安局,抵達之后直接趕赴了案發現場。
“沈廳。”
沈青云下車的時候,清江市公安局的主要領導們,已經等在了這里,為首的人是清江市副市長兼公安局局長趙冬初。
“老趙,說說情況吧。”
沈青云沒有兜圈子,直接問道。
“情況很嚴重。”
趙冬初對沈青云解釋道:“根據我們的勘察,屋內一家五口,四人遇害。老夫妻和兒子分別在不同房間慘遭毒手,兒媳在客廳與歹徒搏斗后,從陽臺跳下身亡,唯一的幸存者是正在參加學校秋游活動的孩子程舟海。”
“程舟海人在哪里?”
沈青云聞言開口問道。
“我們剛剛查到,他在下面一個縣的度假村參加班級組織的活動,知道家里的事情,明天就回來辨認尸體。”
趙冬初對沈青云說道。
“很好。”
沈青云點點頭,隨即說道:“這樣,我帶來的人留在這里陪你們勘察現場,你給我派幾個人,跟我去見見這個程舟海。”
“額,好的。”
趙冬初聞言先是一愣神,隨即連忙點頭答應下來,畢竟不管怎么說,鄭青云是省公安廳的二把手,屬于自己的領導。
一個小時之后,兩臺警車停在了這家名為天堂的度假村門口,沈青云從車上走了下來,身后跟著好幾個警察。
度假村的房間內,窗簾半掩,昏暗的光線如一層薄紗籠罩著室內。
程舟海蜷縮在床邊,單薄的肩膀微微顫抖,淚水無聲地滴落在床單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他的頭發凌亂,雙眼紅腫,仿佛承載著整個世界的悲傷。
沈青云輕輕推開房門,腳步聲驚動了沉浸在悲痛中的少年。
程舟海抬起頭,眼神空洞而迷茫,如同迷失在黑暗中的孤舟。
周文通率先打破沉默,他放緩語氣,聲音里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程舟海同學,別太難過。我們是警察,想了解一些情況,你家里最近有沒有出現什么異常?比如有沒有奇怪的人來拜訪,或者接到奇怪的電話?”
程舟海機械地搖了搖頭,喉結上下滾動,卻始終沒發出任何聲音。
他垂眸盯著自己的腳尖,手指無意識地揪著床單,指節泛白,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沈青云目光如炬,靜靜地觀察著程舟海的一舉一動。
他緩緩走到床邊,在距離程舟海半米處蹲下,與少年保持平視。
沈青云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程舟海,我再問一遍,昨晚你在哪里?”
程舟海身體猛地一僵,抬起頭與沈青云對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轉瞬即逝,隨即又低下了頭,沉默不語起來。
周文通見狀,眉頭微皺,輕輕扯了扯沈青云的衣角,低聲說道:“領導,他現在情緒這么差,要不我們先……”
沈青云抬手示意周文通噤聲,目光依舊緊盯著程舟海,再次開口語氣更加嚴肅:“程舟海,昨晚你在哪里,這很重要。”
程舟海咬著嘴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許久才擠出一句:“我在度假村,和同學們在一起。”
“和哪些同學?”
沈青云卻繼續問道:“具體在做什么?”
程舟海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眼神游移不定的說道:“就和大家聊天、玩游戲,沒什么特別的。”
“三次。”
沈青云突然說道,聲音冷冽如冰。
程舟海一臉茫然,抬頭看著沈青云:“什么三次?”
“我問了你三次昨晚的行蹤,每次你的回答都像是在背臺詞。”
沈青云的聲音平靜,卻讓房間里的氣氛驟然降至冰點:“你在隱瞞什么?”
程舟海的眼眶再次蓄滿淚水,他猛地站起身,情緒激動地喊道:“我沒有,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們為什么要這樣逼我?我爸媽都死了……”
話還沒有說完,他已泣不成聲,跌坐在床上,雙手抱頭,身體劇烈顫抖。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程舟海的老師快步走進房間。
她心疼地將程舟海攬入懷中,怒視著沈青云和周文通:“你們怎么能這樣,他還是個孩子!現在正是最脆弱的時候,你們的問題只會傷害他!明天我會帶他過去,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沈青云沒有再說什么,看了一眼周文通,便轉身離開了這里。
隨后。
走到門口的他,對幾個清江市公安局的民警說道:“留下兩個人看著他們,保證這孩子的安全。”
“是。”
眾人紛紛點頭答應著。
畢竟這位可是省公安廳的領導,沒有人敢不聽他的話。
離開度假村的路上,沈青云坐在那里沉思著,許久之后忽然說道:“小周,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奇怪?”
“這個……”
周文通猶豫了一下,低聲道:“領導,男孩子才十幾歲,剛經歷這么大的變故,我實在不覺得他會是兇手。咱們這么逼問他,是不是有點過了?”
沈青云望著窗外飛速后退的樹木,沉默良久緩緩說道:“按照過去的情況,滅門殺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周文通一愣神,思索片刻后回答:“滿門抄斬,一個不留。”
“沒錯。”
沈青云收回目光道:“一家五口,四人遇害,唯獨程舟海逃過一劫。這僅僅是巧合?而且,他的反應、回答,都太可疑了。我們不是在冤枉他,而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接近真相的線索。作為警察,我們必須保持懷疑,哪怕對象是個孩子。”
周文通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車內再次陷入沉默,只剩下發動機的轟鳴聲。
夜色漸深,前方的道路在車燈的照射下延伸向未知,而這起滅門案的真相,也如同隱藏在黑暗中的謎團,等待著沈青云和周文通去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