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了陳光母子倆,沈青云讓宋師傅先送自己回酒店。
至于周文通,沈青云給了他一晚上的假期,讓他好好陪陪女朋友。
原本他想要給李遠志打電話,但想了想卻放棄了這個想法。
直覺告訴沈青云,這件事肯定還有更深的內幕可以挖掘,他倒是要看看,這王家兄弟是何方神圣。
看著沈青云的車子遠去,周文通和肖青青兩個人面面相覷。
“你們這位沈廳長,感覺很好說話的樣子。”
肖青青詫異的對周文通說道。
她之前自然是聽男朋友說起過,他被選上作為常務副廳長的秘書,但在肖青青的印象里,那些廳局級干部,起碼都應該是四五十歲,大腹便便,滿嘴官腔的中年老男人。
可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這么年輕。
而且。
關鍵地方在于,沈青云給人的感覺,特別的舒服,屬于是那種和藹可親的領導,親和力特別強。
“這你可就說錯了。”
周文通搖搖頭,低聲道:“那是因為今天跟你第一次見面,而且你屬于是我的家屬,沈廳不好擺架子,我查過他的履歷,這位一路上來那可是人頭滾滾的。”
“真的假的?”
肖青青有點詫異的說道。
她還真沒想到,這位看著文質彬彬的副廳長,居然能跟人頭滾滾牽扯到一起。
“我騙你干什么。”
周文通解釋道:“沈廳是刑警出身,曾經親手干掉過好幾個匪徒,光是一等功就立了兩個,據說當年曾經一個人干掉了四個持槍劫匪,自己也身受重傷。”
說著話。
周文通露出一抹欽佩的表情:“我查了他任職過的幾個城市的貼吧,說是每一個他待過的城市,那些涉黑涉惡的犯罪分子都被清掃一空,就連市委市政府當中涉嫌貪腐的人,他也不會放過,手段特別的狠辣!”
“這么厲害?”
肖青青完全驚呆了。
隨即她看向周文通:“那豈不是說,你抱上了一條大腿?”
“那還得看人家能不能用我。”
周文通笑了笑,卻沒有給女友解釋太多。
雖然自己現在是沈青云的秘書,但如果不能夠讓這位常務副廳長滿意,他可不敢保證沈青云會不會放棄自己。
秘書的未來,無論什么時候,都是掌握在領導手里的。
“行了,走吧,去我家。”
肖青青對周文通說道:“我出來的時候,我爸知道你來了,你不去看看,他肯定不高興。”
“好。”
周文通點點頭,也沒有廢話,去買了點水果和煙酒,便跟著肖青青去了她家。
肖青青的家位于懷陽市區的一個豪華小區里。
周文通站在肖青青家那棟三層小洋樓跟前,深吸一口氣。
這是他第一次正式上門拜訪,緊張感就好像那洶涌的潮水,將他徹底淹沒。
陽光傾灑在那氣派非凡的房子上,反射出極為刺眼的光芒,好似在無情提醒他與女友家境間存在的巨大鴻溝。
說實話。
如果不是因為當上了沈青云的秘書,周文通甚至已經有點不知道該怎么登這個門了。
畢竟說起來,女友家資產上億,可自己只不過是個小警察,這種差距不是光有愛情就能夠解決的。
庭院里栽種著各類名貴花卉,被修剪得規整有序,爭奇斗艷。
一旁的噴泉潺潺流淌,發出一陣陣清脆悅耳的聲音。
但在周文通耳中,卻無端顯得有些嘈雜。
他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套雖稍顯陳舊,卻十分干凈的衣服,隨后看著肖青青拿出鑰匙打開了門。
“走吧。”
肖青青笑著對周文通說道。
兩個人一前一后的進了屋子。
客廳里,一個身材魁梧、穿著考究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看到兩個人進來,男人放下報紙,目光落在周文通的身上。
“爸,這是我對象,周文通。”
周文通心里清楚,這應該就是肖青青的父親肖大春。
“叔叔您好,我是周文通。”
周文通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沉穩一些,微微欠身鞠躬說道。
畢竟是女朋友的父親,總歸是要客氣一些的。
肖大春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臉上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小周來了,坐吧。”
他的聲音里聽不出太多情緒起伏,就好像來的人不是他未來的女婿,而是一個陌生人似的。
女婿和老丈人,這兩種生物天生就不對盤。
畢竟對于一個父親來說,把自己視若珍寶的女兒從身邊帶走的人,怎么可能喜歡。
周文通坐在沙發上,渾身透著不自在。
肖青青給他倒了杯水,而后緊挨著他坐下,用力握住他的手,仿佛在向他傳遞力量。
“聽青青說,你在省廳工作?”
肖大春靠著沙發,翹起二郎腿,開口問了一句。
“是的,叔叔。”
周文通挺直腰桿,認真作答。
魯東這個地方,對于公務員其實還是很看重的。
但問題在于,那也要看什么地位的公務員。
而且。
肖大春是做生意的人,在他看來,女兒就算不嫁個區長,起碼也不能嫁給一個小小的普通警察。
想到這里。
他哼了一聲,淡淡地說道:“警察工資可不高啊,再說這工作風險太大,成天和犯罪分子打交道,指不定哪天就……”
他的話沒說完,卻戛然而止,可意思已然再明顯不過。
“爸!”
肖青青頓時瞪起了眼睛,看著父親道:“你說什么吶?”
父親這么說自己男朋友,她當然不高興了。
周文通聞言卻很淡定,畢竟來之前他就已經猜測,自己或許會碰上這類問題,可當真切聽到時,心里依舊不是滋味。
不過幸好,現在的他不是那個普通的小民警。
“叔叔,警察的工資雖說不算高,可維持生活倒也足夠。而且我打心底熱愛這份工作,維護社會安寧是我的職責所在。”
周文通平靜的說道:“英雄不問出處,叔叔您不也是一點一點才攢下這份家業的么?”
如果是之前,他可能不敢當著肖大春這么說。
但現在。
周文通可不畏懼肖大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