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云聽到那老板的話，淡淡地看了對方一眼。
年紀很大，臉上厚厚的化妝品也掩蓋不了歲月的痕跡，皺紋都快變成小山了。
“按摩。”
沈青云平靜的說道。
“行，您看看哪個合適？”
老板臉上笑容燦爛，指著那幾個坐在那里的女人道：“隨便挑。”
沈青云聞言輕輕點頭，看了一眼那幾個人，隨便選了一個穿白色外套的中年女人道：“就她吧。”
“好。”
老板連忙答應著，便帶著沈青云朝著里面走去，那女人也在旁人羨慕的目光當中，站起身跟著他們朝著里面走去。
很快。
幾個人來到了一個房間，那老板笑著對沈青云道：“就這屋吧。”
“嗯。”
看了一眼里面貼著的各種壁紙，還有昏暗的燈光，沈青云自然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輕輕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那老板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沈青云坐在床上，那個穿著白色外套的女人走進來，把外套脫掉，露出性感的上半身，對沈青云說道：“快餐二百，包夜五百，老板你怎么選？”
“不著急。”
沈青云淡淡地說道：“你們這邊做這個，不怕被警察抓么？”
“警察？”
女人聞言一怔，隨即笑了起來，搖搖頭道：“放心吧，老弟，這邊沒有警察抓的，都已經打點好了。”
“呵呵，這可是犯法的。”
沈青云眉頭皺了皺道：“萬一有人報警怎么辦？”
“報警我也得吃飯啊。”
那女人無奈的說道：“頂多抓進去關一陣就是了。”
沈青云聽到這話，頓時就愣在了那。
這女人明知道這種皮肉生意違法，可卻還是要繼續做下去，難道有什么難言之隱？
想到這里，沈青云便對她說道：“你要是有什么困難，你跟我說說，說不定我能幫你的。”
“哈哈哈哈。”
那女人饒有興趣的看著沈青云，直接就笑了：“你們男人啊，最喜歡干的事情就是勸婊子從良，勾引良家下海，是不是看我挺可憐的，想要勸我上岸？”
“沒有，沒有。”
沈青云被她這么說了一下，倒是有點尷尬，擺擺手道：“我可沒有那個意思，你的人生如何選擇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只是告訴你一個可能。”
“哈哈，說話還文鄒鄒的，大學生吧？”
那女人聽到沈青云的話，頓時笑了起來，看著他說道：“不干這個干什么，我一家老小等著吃飯，孩子等著念書，我不干這個，你養我么？”
她的話直接讓沈青云無語了。
雖然很想反駁對方，但想到齊城如今的經濟發展形勢，他還是選擇了閉嘴。
很多人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總喜歡去嘲諷那些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但沈青云不會。
上輩子的他，曾經接觸過很多社會底層的人。
他們是一群像草一樣的人，他們過著貧窮、窘迫甚至荒唐的人生。
有人辛辛苦苦干了一年活，可年底了拿不到工資。
哪怕把老板直接給押到派出所，可還是沒什么用。
人家老板也不是不配合，就是廠子干了一年，還虧了不少錢，現在是實在沒錢發。
還有一個父親帶著十歲的女兒在廣場偷錢包，被人當場抓住了。
這個父親起初還在笑著狡辯，但沒說兩句就掩面哭出了聲，他說自己沒文化，找不到工作，兩個小孩還小，老婆最近又吵著要離婚，不管孩子。
看到爸爸哭了，一旁的小女孩也跟著淚流滿面。
最后父親被拘留十天，警察開車送小女孩回家。
車上女孩哭的更傷心，她說媽媽對自己不好，爸爸對她好，她想跟著爸爸。
諸如此類的事情，沈青云見識了太多。
他覺得一句話很有道理，真正的窮人，是沒有時間上網的。
如果有選擇，這女人也不會在東北這種小縣城里，二百塊錢一次出賣自己的肉體。
“行了，你做不做，不做出去！”
女人不耐煩的看了一眼沈青云，沒好氣的說道：“別耽誤我做生意。”
“大姐你以前當過工人？”
沈青云也不生氣，隨手拿出兩百塊錢遞給女人，平靜的問道：“你回答我幾個問題，這錢就是你的了。”
之所以他選擇這女人，就是因為他看到對方的手上有老繭，應該是常年做紡織工作留下的。
“是。”
女人聽到沈青云的話，微微點頭：“以前在紡織廠工作，后來下崗了，打工也掙不到錢，我丈夫生病了，家里還有兩個上學的孩子，不出來賣怎么辦？”
說著話，她不客氣的接過沈青云遞給自己的錢，眉頭皺了皺道：“你這人，到底要干什么？”
“沒什么。”
沈青云隨意的說道：“就是看看而已。”
說完。
他站起身，邁步走出了房間。
“精神不好。”
那女人瞪了沈青云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喲，小伙子完事兒啦？”
門口那老板看沈青云出來，還有些詫異：“怎么，不喜歡這個啊，要不然給你換一個？”
“不用麻煩了。”
沈青云看了她一眼，隨意的說道：“老板，你這店可違法。”
“什么？”
那老板仿佛聽到了什么離譜的事情，無語的看著沈青云道：“小伙子你說什么呢，我這是正規按摩店。再說了，這街上又不只有我一家開店，你憑什么說我違法？”
“呵呵。”
沈青云微微一笑，隨手拿出了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吳敬文同志嗎，我是沈青云。”
“沈政委，您好，您好，有什么指示？”
電話那邊，響起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很顯然接到沈青云的電話，他很意外。
畢竟這位今天才剛上任，自己和他并不熟悉。
“我現在就在縣城四道街這邊的按摩一條街，對，出租車司機是這么說的，我懷疑這里有人提供成人服務，你現在馬上帶人過來。”
沈青云握著電話，淡淡地說道：“如果半小時我看不見你和你的人，那明天早上開始，你就不用做龍興派出所的所長了。”
說完這句話，沈青云直接掛斷了電話，看向那個目瞪口呆的按摩店老板：“你覺得，我憑什么說你違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