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針是金針?”
“這小子不會是哪個醫圣傳人吧?”
“等等,他姓李?”
在一片凝神屏氣的吸氣聲中,竟也不合時宜的響起了數道輕輕的驚呼。
來自此刻站在行軍床四周的那些十來個老醫生。
自然不包括盧定坤盧大醫。
這番景象,他已然見過數次!
此時,聽著周圍那些驚呼,盧定坤心里竟鬼使神差生出許多得意和自豪!
叫你們剛才那些目光,好像看不起他似的。
要知道,這小子身上的奇跡,可有不少是你們這些老同志沒辦法比的!
不過,跟周圍那些老中醫和一些西醫專家一樣,已經完完整整探查過姬老爺子病情的盧定坤此刻也不禁心頭疑惑起來。
這李向南,是不是真的能救姬老爺子!
這老爺子的病,可早已經是半截入土的情況了啊!
難道李向南這小子醫術通神,竟真的能到那種地步?
盧定坤心中也疑惑不已,他瞪圓了眼睛,努力把自己的精神氣凝聚在雙眼里,一眼不眨的看著李向南的動作,生怕錯過了任何細節。
而此刻。
“盧大醫,麻煩借用一下藥箱!”李向南歪頭跟盧定坤打了個招呼。
“好說!”盧定坤也沒含糊,小跑著把自己的藥箱子提來,擺在李向南跟前,還蹲下去細心的問道:“小李,你要啥?”
“我自己來吧,多謝!”
李向南打開舊牛皮藥箱,從里頭取出一根鑷子。
“哎,老盧,你真認得這小子?”
“是啊,他是誰?以前在圈里沒聽說過啊?”
“定坤,他師承何人?”
等盧定坤在旁站定之后,有幾個老大夫悄默默的站到他身旁,小聲的跟他咨詢。
盧定坤不回答又不禮貌,只好小聲又回道:“先看病,稍后再說!”
“……”幾人臉上稍稍一僵,也不好說什么,只好將好奇的目光落在李向南身上。
而此時,周圍一片驚呼之中,李向南取出了金針袋中最長那根三寸長的特制“透骨針”,毫光內蘊。
他用鑷子夾著它,在酒精燈的藍火之上,炙烤片刻。
接著拿起二鍋頭,擰開蓋,“嘩啦”一聲倒入滾燙的熱水盆中。
濃烈酒氣混合著水蒸氣猛地升騰,辛辣刺鼻。
接著,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下,李向南做了讓所有人心臟驟停的動作。
他右手拇指食指穩穩捏住長針尾部,左手猛地探入那盆滾燙的、混合著高度烈酒的水中!
“嘶——”
一片無法抑制的倒吸冷氣聲席卷房間!
所有女眷在同一時刻捂住了嘴。
那水盆白氣滾滾,還在劇烈翻滾著氣泡!此時如果把手伸進去……
就連一旁的老大夫們都嚇得臉色瞬間慘白!
“你……”
宋子墨都嚇得哆嗦了。
所有人都傻眼了!
宋辭舊夫婦臉色煞白,幾乎要沖上來阻止。
然而,李向南的左手只是在滾燙酒水中極快一撩、一浸,沾滿滾燙液體,閃電般抽出!
指尖瞬間通紅!
但李向南眉頭都沒皺——沾滿滾燙酒水的左手,猛地按在老人冰冷的右腳腳心!
“滋啦——”
輕微卻令人頭皮發麻的皮肉灼燙聲響起!
同時,右手的金針,借著左手按下的力道和位置指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精準無比地深刺入足底涌泉穴!
針入極深,幾乎透達足背!
“呃啊——!”
床上老人,那具看似已無知覺的軀體,竟猛地發出一聲極其微弱卻清晰的痛苦呻吟!
干瘦雙腿劇烈抽搐了一下!
“天哪!”
“他動了!”
“這……這怎么可能?!”
低低的驚呼聲爆開。
那幾個西醫專家,老中醫前輩們,尤其是剛才宣布姬老爺子病危通知的老中醫,猛地向前探身,眼鏡片后的眼睛瞪得滾圓,寫滿了極度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心跳監護儀。
他們死死盯著監護儀,又看看那根深刺入足底的長針,仿佛看到了醫學的奇跡!
涌泉,腎經之井穴,生命之根!
以滾燙烈酒為引,透骨長針強刺,極致熱毒激發殘存元陽!
此法兇險異常!
李向南屏住呼吸,全神貫注于指尖的微妙觸感。
金針入穴,手下傳來一種微弱、如同冰層下暗流般的滯澀抵抗感!
有門!
他沒有在意周身的嘈雜。
穩住手腕,指尖捻動針尾,以特殊頻率和角度,緩緩提插捻轉——“十陽回春”!
將自身一絲溫養內息,綿綿導入。
時間在死寂與震驚中艱難爬行。
屋里只剩酒精燈火苗的嗶剝聲和李向南捻針的沙沙聲。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把自己的嘴巴捂緊了!
汗水順著鬢角滑落。
十分鐘……二十分鐘……漫長如世紀。
就在姬同興眼中希望之光快要熄滅時。
心電監護儀上,那微弱遲緩的綠色線條,陡然劇烈波動!
緊接著,原本低到可怕的血壓讀數,開始極其緩慢卻堅定地攀升!
“血壓!血壓在升!”
死死盯著儀器的護士失聲尖叫,激動得變了調!
“嘀…嘀…嘀…”
那催命的警報音調,似乎也變得有力,間隔縮短!
“嘶……”
西醫主任猛地倒吸涼氣,一把摘下金絲眼鏡,湊到屏幕前反復確認數字。
他臉上的表情混雜著震驚、茫然和世界觀被顛覆的駭然!
他抬起頭看向李向南,眼神里再無半分質疑,只剩下純粹的敬畏!
宋辭舊夫婦渾身劇震,死死捂住嘴,淚水瞬間奪眶而出!
李向南緊繃的心弦微松,手上絲毫不敢懈。
又過了漫長十幾分鐘,直到血壓穩定在脫離鬼門關的數值——90/60,心率平穩。
再看老人,那層死寂的金黃色似乎褪去一絲,嘴唇紫紺稍淡。
最重要的是,那破風箱般的絕望哮鳴音,明顯減弱!
李向南長長舒了口氣,后背衣衫早已濕透。
小心翼翼地將金針緩緩退出。
“暫時……穩住了。”
聲音帶著脫力后的沙啞,李向南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
屋內,只有他粗重的喘氣聲,所有一切的雜音仿佛在這一刻全都消失了。
剩下的,只有對他五體投地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