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科,您怎么出來了?沈玉京交代了?結束了嗎?”
審訊室外頭,幾個紀委的干事正在整理這段時間調查的材料,等會兒上面有些內容文科長需要用,要對沈玉京去施壓。
可瞧見副科長魯登科從里頭忽然出來了,幾個人都愣了愣。
魯登科擺了擺手,看了看走廊左右,把幾個干事聚集起來,小聲道:“沈玉京得知了他父親身亡的消息,有人往監獄里頭送信了!”
“這里這么嚴,還有疏漏?”一旁的干事員們震驚不已。
“所以,必須盡快把那個送信的人找到并剔除掉,否則往后一旦沈玉京經常跟外面的人聯系,如果串供的話,很麻煩!”魯登科把公文包里的工作證找出來。
“魯科,咱們怎么做?”
“小劉,你馬上去找監獄長,讓他另外準備一間詢問室就說我們馬上要用!”
“小陳,跟我去牢房!其余幾人在這里,等文科吩咐!”
魯登科馬上吩咐起來。
“好!”
幾人迅速行動起來。
很快,魯登科一路亮著證件,來到沈玉京的特殊病房外,他剛到,身后就響起一連串的腳步聲,蹲在地上的他回頭望去,就見監獄長何永急匆匆的在小劉的陪同下趕來了。
“魯科長,您懷疑沈玉京跟外面的人聯系了?這不可能啊,我們的防范工作做的很到位的!”何永擦著額頭的汗說。
秦城監獄,可是燕京——乃至全國的重點監獄,說它是全國第一都沒人敢反駁。
都說南橋北秦,說的就是提籃橋監獄和秦城監獄。
這要求之嚴,自然是標準極高!
但今天,卻還是讓紀委的人意識到了疏漏。
“何監獄長,只要有漏子,肯定會有人鉆!我們這也是為了幫助你們把漏洞補上!現在不是懷疑沈玉京跟外界聯系了,而是鐵定有聯系了!他竟然知道了自己父親死了!”魯登科凝眸看著何永,擲地有聲道。
“怎么會……”何永詫異無比,很快臉色一肅,“查,絕對要查,不光你們要仔細的查,我們也會自檢!”
“好!有何監獄長這番話,我們就沒有后顧之憂了!”魯登科掀了掀沈玉京牢房的鐵門,接著從地上站起來,瞧見隔離鐵門旁的兩個管教一頭霧水,便上前幾步,問道:“這幾天沈玉京有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兩個管教對視了一眼,搖搖頭:“我們當班的時候沒有發現有什么不對勁的……”
“對,他的情況很穩定,應該是認命了!”
魯登科想起死的是沈玉京父親,便提醒道:“我說的是……尤其是情緒失控這件事情!”
“情緒失控?”一名管教搖搖頭。
但另一名管教卻忽然道:“他今早吃早飯把餐盤打翻了……”
“對對對!”旁邊的管教便立即道:“我看早飯都沒有吃,人跟失了魂一樣!”
魯登科和小劉對視了一眼,默默交流了一下眼色。
“看來就是那個時候知道他父親死了!”小劉提醒道。
“早飯有問題?”何永立即皺眉。
魯登科沒有附和這話,指著鐵門喊道:“先把牢房打開!”
一旁的管教立即掏出鑰匙,把厚重的鐵門打開。
幾人魚貫而入。
魯登科接過小劉遞來的白手套和鞋套,蹲在地上開始一寸一寸的檢查起屋內的東西。
洗漱用品,牙刷,毛巾,被辱,蹲坑,窗臺,所有的位置一寸都沒有放過。
“魯科,沒有!”小劉很快便在靠里的床鋪邊緣搖搖頭。
魯登科瞇了瞇眼睛,問道:“他早上吃的是什么?”
“包子!”管教答道:“我親自送的!”
“包子?”小劉一愣,隨即道:“肯定是廚師做的時候……”
他這話一說,魯登科便看向何永,“麻煩何監獄長把今早做包子的廚子帶到審訊室去!”
“放心,馬上到!小高,你馬上去提!”何永立即吩咐道。
可魯登科進入提供的審訊室等待時,卻看到剛剛離去的管教一臉忐忑的進來了,忙站起來問道:“怎么了?”
“廚子已經換了班回家了!”
“什么?”魯登科眉頭一皺,頓感這也太巧了。
何永在旁一拍腦袋,解釋道:“哎喲,魯科,別生氣!是這樣的,早班廚子和晚班廚子不一樣;午飯是最豐盛的,所以廚子最多,干活最多,提供的餐食也最多,他們就燒一餐!晚飯因為量少,大多數還是中午剩下的餐食,所以干活少后,就在后廚休息室等著在凌晨四點多開始做早餐,做完了就可以回家了,一直以來都是這么設置的!”
“那就麻煩何監把那幾個晚班廚子的地址告訴我們,我們得出去一趟了!”魯登科一聽這解釋合情合理,馬上決定上門追查。
“好,小高,你馬上去跟他們食堂班長要了地址,陪魯科他們出去一趟,一定要配合,保證完成任務!”
“是!”
魯登科看了看手表,已經九點了,便留下一句在監獄門口等著,便匆匆返回審訊室。
進來后,他瞧見文先平已經在筆錄本上記下了好幾頁的口供了,便伏低身子,小聲道:“文科,沈玉京早上吃早飯時情緒劇烈波動,應該是那時得到的消息,密信應該是藏在早上吃的包子里,我馬上帶人去追查這件事情!”
文先平聽完瞇了瞇眼睛,“早去早回!”
對面。
沈玉京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看著魯登科說話時時不時瞥自己一眼,意識到自己得到消息的事情已經暴露了。
他的額頭逐漸滲出汗珠。
他沒想到現在紀委的隊伍如此干練,效率奇高,辦案果斷,思路清晰,查案子與從前那些走個形式的干部截然不同,心下頓時一片晦暗。
如此一來,以后自己想再接受到外界的信息,只怕難上加難了。
他默默的嘆了口氣。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終究還是把這個世界看的太簡單了!
所謂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他現在是真真切切仔仔細細的體會到了。
而這時,文先平跟魯登科輕聲聊完之后,等到對方出了門,才將目光重新鎖定在沈玉京身上。
“沈玉京,所以,你其實在那天見到安佑鈞拿著那塊地的資料來申請五星級酒店的時候,就曉得那塊地有問題了?而你并沒有提醒她,更沒有否決掉她們的申請材料,還是決定把項目批給她,你這是只關心自己的利益所得,根本不在乎他人企業的死活啊!”
文先平的話犀利冷酷,一下子就戳中了沈玉京的心。
他扭頭看向一邊的墻角,嗤笑道:“文科長,難道我會把那么隱秘的事情說出來?賊喊捉賊啊?我曉得安家是那個冤大頭就足夠了,不然我怎么會獅子大開口,要她八萬呢?”
“八萬?”文先平一愣,不動聲色的從旁拿來材料翻了翻,“可據安佑鈞的口供,她只給你送了八百塊錢的茶錢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