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四九的為人李向南是清楚的。
這么個老實人,整天學習工作,他這么認真的一個人,怎么可能在外面養女人呢?
老段就不是個生性風流的人!
被他老婆和小舅子這么誣陷,事情鬧的整個公司人盡皆知,還因為打架的事情鬧到派出所來,這對段四九來說簡直就是個災難!
身為老段的室友,還是他的上級領導,李向南自然不會看到段四九出事兒不管!
這事兒如果不查明白,老段的名譽會受到直接影響。
這眼看CT、心臟支架、義肢、除顫儀各項工作逐漸理順了,這個時候財務經理出現了事情,也會直接影響自己公司的財務工作。
帶著人急匆匆的趕到西城派出所,眼瞅著有兩個公安同志風風火火的出來,李向南趕緊迎上去問道:“同志,請問剛才從南怡器械帶過來的幾個人在哪里?”
“你們是南怡器械的?”公安同志停住腳步。
“是的!”胡應龍趕緊喊道:“同志,我們是過來配合做筆錄的!”
“那正好,我們正要過去找你們!”公安同志一聽這話,揮了揮手,一邊往里進,一邊問道:“最好打電話把你們的負責人也叫過來,我們要問一問段四九同志的情況!”
“我就是!”李向南回道。
“你?”公安的人一頓足,看了一眼李向南有些詫異,跟自己同事對視了一眼,不動聲色道:“那正好,進去吧!在走廊等一會兒,我們一個一個叫!”
李向南趁機問道:“同志,請問段四九同志現在還好吧?他剛被人打了,身上傷勢沒事兒吧?”
“他可沒還手啊!我們這么多人看到的!”王德發趕緊補了一句。
“臉上破了相,但問題不大!”
聽到這回答,李向南忙問:“這事兒肯定是個誤會,段四九的人品在咱公司是出了名的老實,絕不可能干耍流氓的事情!”
“同志,說話可是要負責任的!他耍不耍流氓,我們要看證據的!”
“看證據?那就好辦了!”李向南微微一笑,反而不擔心了。
公安同志兩人對視了一眼,這才點了一下胡應龍讓他先進審訊室,讓李向南和王德發等著。
這走廊里每個審訊室外頭都坐著人,人還不少,一時也沒找到段四九在哪間。
王德發轉了一圈兒回來,縮在木頭靠椅里小聲道:“可別讓我見到老段小舅子,我非得捶死他不可!把我們老段打成什么樣,我就還給他什么樣……”
“爸爸!”
正說著,走廊里響起一聲稚嫩的哭聲,兩人扭頭瞧去,發現一個小姑娘抱著剛從門里出來的段四九的腿,正在嚎啕大哭。
“小芹不哭,爸爸沒事兒,聽話啊!”段四九蹲在地上抹了抹女兒的眼淚,很是心疼。
“爸爸爸爸,媽媽和舅舅說你是壞人,叫我不要喊你爸爸了!爸爸,你是壞人嗎?”
段小芹抓著老段的褲腿不撒手,任由一個女公安怎么拉都不撒手。
“小芹,爸爸不是壞人!是媽媽舅舅誤會了!你看,公安叔叔阿姨都在調查這件事情呢!爸爸告訴你啊,爸爸絕對沒有做對不起你和媽媽的事情,明白嗎?”
段四九擦著小芹的眼淚,偌大的漢子自己也哭了。
“走吧!不要說話不要喧嘩,禁止與他人交流!”段四九后頭出來的公安推著他出了門,把他按在門口的一張椅子上坐著。
“小姑娘聽話,等會就會讓你跟爸爸玩,現在跟我走吧!”女公安也抱起段小芹要離開。
“爸爸,爸爸我不走爸爸……”
“小芹聽話,聽阿姨的話,等會就好了,聽話啊!”段四九又忐忐忑忑的站起來。
“爸爸!”段小芹撲打著女公安的背被抱走了。
李向南和王德發對視了一眼,向前走了兩步,喊了一聲,“老段!”
“不要交流!”守著段四九的一名公安連忙出聲提醒。
“噯噯,好好,不說話不說話!”李向南朝一臉委屈的段四九遞了個眼色,拉著德發坐在了原來的位子上。
“瑪德,真無語!”王德發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沒有什么真憑實據的,你說生這個事情干嘛?老段咋可能養……”
“王德發!”
這時對面的審訊室門開了,一個公安叫了一聲,把胡應龍放了出來,替換了王德發進去,立即又跟了個公安出來讓胡應龍和李向南不要交流!
這是為了防止他們串供!
李向南也只好跟胡應龍被一名公安隔開坐在長椅上等著。
整整過了十幾分鐘,才聽到王德發罵罵咧咧的出來了。
看他的表情,李向南猜測估摸著沒啥好事。
被叫進審訊室,他還是第一次坐在這張冷板凳上,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他見過松井日下、程四喜坐在這樣的房間里,只是他們的板凳是鐵的,自己這張還算規矩,但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會經歷這樣的時刻。
“姓名、籍貫、民族……”
例行的公式化問詢之后,李向南才聽到這次段四九的核心沖突點。
“李向南同志,段四九同志進入大學之后生活作風如何?你怎么評價這個人?”
“老段是個極其認真極其負責熱血奉獻的人!他是我見過為數不多的,跟女同志說話都會臉紅的同志!”李向南實話實說,但說話的重點還是傾向給老段立人設。
公安同志對視了一眼,立即跟著問道:“那他為什么在暑假后不回家?就連平時打回家的信件和電話都少了?你是否發現段四九與哪位女同志接觸過多,并且有了拋棄家庭的苗頭?”
聽到這話,李向南終于挖掘到了一點苗頭和突破點。
他哂笑一聲,無語道:“公安同志,段四九同志暑假不回家,那是因為我的公司業務非常忙,這可不是他忽略家庭被人污蔑在外面養女人的理由啊!據我所知,老段每兩個禮拜都會給家里寫封信,即便后來發展成三個禮拜或者一個月,這也不是斷定他在外頭耍流氓背棄家庭不忠婚姻的理由吧?”
公安同志對視了一眼,面上沒有任何表情,“繼續說!”
“而且!我的員工段四九在面對他小舅子毆打時,沒有動任何一次手,這是理智和清醒的表現!我想,這也是他愛護妻子懂得尊重妻子家人的表現,曉得他小舅子在氣頭上,所以選擇暫時避其鋒芒等其冷靜!”
“這樣沉穩懂得尊重人有是非觀的人,他會對婚姻不忠?對妻子冷落?”
“可據我們得到的情報來看,段四九在學校與女學生有不正當的男女關系,還讓女學生打過胎……”
“放特娘的屁!這特么誰造的謠?”
李向南騰的站了起來,這么能忍的他聽到這話都忍不了,難怪剛才德發出來是罵罵咧咧的。
砰砰砰!
“李向南,你當這里是什么地方?老實點!我們問什么你答什么!”
“不是同志!”李向南郁悶的坐了下去,雙手攤在桌上無語道:“你們公安調查事情能不能不要聽信謠言?既然講究證據,那就憑真憑實據說話!你們這么辦案可不行啊?”
“呵,你還教訓起我們來了?你還懂辦案?”一個公安冷冷的拍了拍桌子,“問你什么你就說什么,老實交代就行了!”
“……”看到這說話的公安對自己一臉鄙視,言語間也毫不客氣,李向南擺了擺手不想跟他多說。
“小王!”這時旁邊一個公安放下了手里的筆錄,站了起來,看著李向南問道:“那這么說,段四九沒在學校耍過流氓?”
“當然沒有!”李向南朝后靠了靠椅背,心中分析這兩個公安應該是在唱黑白臉,甚至還有詐一詐自己的苗頭,于是也不動聲色道:“我希望公安同志仔細調查這件事情,還段四九同志一個清白!可別冤枉了一個好人!”
“調查取證是我們的事情!你要做的就是配合我們……你還有什么要交代的?現在段四九同志的問題很嚴重,你可得想到什么就趕緊說什么!不老實交代的話,對你的同學同事可不利啊……”
“……”聽到這話,李向南眉頭忽然皺了皺。
這種語氣中的暗示,他很熟悉!
之前在跟秦若白配合辦案的過程中,他也對別人使用過詐降的方式!
而且,現在這公安透露的信息,隱隱有種段四九的問題很嚴重的感覺!
他忽然想起來一個細節。
當時來南怡中心的是三輛吉普車!
如果按照陸沉所說的,老段的小舅子去報公安,應該只是民事糾紛,很可能只會來兩個片警調解調解就行了!
可去南怡器械的,竟然是三吉普車的公安!
為了一個民事糾紛,犯得著嗎?
有點不對勁啊!
“段四九平時關系好的女同學都叫什么,你給我寫一份名單……”
對面的公安話還沒說完,門就被敲響了,沒等他反應,一個公安就匆匆跑了進來在他耳邊耳語了兩句,問話的公安詫異的看了一眼李向南,隨即馬上起身出去了。
“李顧問,你怎么跑這兒坐著了?”
沒過半分鐘,郭乾竟然快步走了進來。
一瞧見他,李向南也有些意外,忙起來跟他握手。
郭乾走過來,一邊跟他握手,一邊小聲的說道:“段四九怎么搞的?耍流氓加打人,這兩件事情加起來可得判個三五年啊!”
聽到這話,李向南心中一沉。
那個脾氣暴躁的小舅子,看來背后有點背景啊,這是非黑白怎么有點顛倒了?
可更讓李向南心中吃驚的則是郭乾的下一句話。
“那個懷孕的女同志告段四九墻間……”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