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上出事兒了?
一聽到這話,李向南心里頭便是一沉。
現在整個事業最為關鍵的,就是盡快的讓新念薇醫院開工建設了。
如今這方面竟然遇到了阻礙?
“走,先上車,你仔細跟我說說是咋回事!”
李向南立即揮了揮手,不由分說便叫鞏開疆上車。
“小李,出什么事情了?”
這時王德發騎著自行車,后頭載著韓大姐的女兒小包子,吱呀一聲停在了道邊。
“工地上出事了!”鞏開疆剛跑到駕駛室旁邊,人還沒上去,滿頭大汗的喊了一聲。
“工地?”王德發一愣,隨即喊道:“等我一會兒!我也去!”
說完這話,他快速轉了轉腳踏,飛速往樓前騎,車剛剛停穩,便伸手將小包子抱了下來,連車都沒鎖,瞧見路過的明章菊便喊道:“小明,幫我照顧一下包子,我去去就來!她姑姑在樓上,多謝!”
說完這話,他這才揉了揉小包子的腦袋,指了指汽車。
小包子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還是懂事的點了點頭。
“王醫生,你快去吧!我來看著她!”明章菊抱起小包子便說。
這小丫頭來樓里不少次,許多醫護人員都認識,算是個小開心果了!
王德發這才點點頭,跟著鉆進車里。
汽車迅速往校門口開去。
“出啥事兒了?鞏老哥!”李向南也沒含糊,等胖子一上車,便抓緊時間問道。
“噯噯,等會兒……”王德發又喊了一聲,隨即伸頭看向窗外,招了招手,“小宋!”
李向南這才看到宋家的車剛過校門緩緩開了進來。
“去哪兒啊?”宋怡在車里探了探身子。
李向南便喊道:“鞏哥說工地出事兒了,去看看!”
“好,我們也去!”宋怡揮了揮手,便催促宋子墨掉頭。
兩輛車出了燕大,迅速往西駛去。
車上,鞏開疆也趕緊將這幾天的事情說了一下。
實際上鞏開疆的速度很快,開工建設需要的木材、水泥、建筑材料,甚至建筑工程隊的師傅全都到位了,已經把工棚都搭建起來了。
鞏開疆也是數著日子讓工人們休息好,只要8月8號一到,進行了開工奠基儀式就能順利開工建設,整個工程就能如期進行下去。
可有一天早晨,忽然來了二三十個百姓,帶著鋪蓋卷直接跑到工地上住了下來,要鞏開疆賠錢,說他占了老百姓的地。
這些說法搞的鞏開疆莫名其妙。
李向南這塊地是喬山卿贈送的,以前更是燕京市特別劃撥出來讓他進行煤炭儲蓄的倉庫地,手續都是合法合規的,怎么忽然被告知是占了老百姓的地呢?
當然,明面上他只能知道這么多,具體的事情肯定是李向南比較清楚。
可李向南去了東山縣,他只是負責施工的老板,聯系不上人,只能天天來念薇醫院等他。
問了醫院的人,聽說李向南去東山縣抗疫去了,而且人被隔離了,幾天后才能回來,急的鞏開疆是團團轉,可又沒有辦法。
這個中信息細節,也只有李向南自己知道,找其他人來處理,他又怕處理不當,影響了大局。
于是左等右等,終于在今天等到了回醫院的李向南。
“草,這眼看要開工了,給咱們搞這一出?這尼瑪不是有人搞鬼才怪呢!”
聽到了鞏開疆的話,王德發頓時義憤填膺起來。
“不錯!我覺得就是這樣!”鞏開疆有些抱歉道:“李老弟,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我不是燕京人,有些手段在這里不好用!還得照顧一下你后面發展上面的面子,這要是在徽州地界,我就沒那么多顧忌了……”
“鞏老哥!我心里有數的!”李向南點了點頭,人反而冷靜了下來。
鞏開疆行事謹慎是好事,畢竟這當中有哪個環節處理不好,的確很可能給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做生意,和氣生財。
哪怕是用強,也得自己出面才行。
許多事情鞏開疆是沒辦法直接去辦的。
他能這么長時間強忍怒火按兵不動,實際上已經幫自己很大的忙了。
很快到了工地,這里確實相比之前有了很大的變化。
各種建筑材料已經規規整整的堆放在各處,在靠近邊緣的位置修建了簡易的工棚,儼然是一副別開生面的大干特干景象。
“鞏哥!”
一下車,李向南幾人就被幾個包工頭模樣的人圍住了。
“這是老板!”鞏開疆朝其中一個四十來歲的絡腮胡介紹李向南。
“老板,我叫孟小巷!”孟小巷憨憨的笑了笑,隨即馬上便說道:“那群人今天又開始鬧了,還跑到工棚里,跟工友們搶飯吃!要不是我攔著不讓吵架,非得打起來不可……”
“真是操蛋!”鞏開疆罵了一句粗。
“走,去看看!”李向南也不含糊,朝下車的宋怡姐弟點了點頭,帶著人一起趕到了工棚。
到了地方一看,果然如孟小巷所說,二三十人圍著工棚的臨時食堂,簇擁著火爐子,端著菜盆,一個個手里抓著饅頭正在啃。
周圍足足有五六十人的工友,一個個碗里都是空的,抓著雙筷子在旁邊氣呼呼的看著,被前面幾個包工頭死死攔著,一個個都沒有辦法。
一瞧這場面,李向南就知道鞏開疆對他們下了死命令,不管如何,一定不能讓工地上出事。
這特么被欺負到這個份上,還要忍?
李向南承認自己不喜歡惹事,但他絕對不怕事。
“鞏哥!孟頭!你們自己看看!這幫畜牲太過分了,把咱們的飯都給搶了!”
“是啊,咱們吃啥?這么多人全餓著肚子在這看著?這不是騎在咱們頭上拉屎嗎?”
“之前他們擋著咱們下水泥,下磚頭,我們還商量著別干擾咱們,這倒好,現在演都不演了,直接硬搶?鞏哥,我特么今天這活不干了,我都得揍他們一頓!”
“我之前就說了,土地賠償問題不歸咱們關,要賠錢讓他們找政府去!嘿,他們倒好,阻攔咱們下貨,耽誤咱們這么多功夫不說,現在還跟咱們搶吃的,要不是不想跟他們起沖突,我可忍不下這口惡氣!”
見到孟小巷把鞏開疆找來了,一幫工友七嘴八舌的全都發起了牢騷。
聽的出來,所有人心里頭都憋著一股火。
“都別說了,老板來了!”鞏開疆吼了一聲,“都給我憋著!”
場面頓時寂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了被鞏開疆和孟小巷簇擁在當中的年輕人,一時間都驚訝起來。
這老板,也太年輕了吧?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頭都生出了疑惑。
這么小的老板,能把這事兒處理好?能鎮得住場子?
李向南慢吞吞的朝眾人走去,他能讀懂那些眼神里的不信任和疑慮,不過現在他的主要任務不是這個,而是處理面前這幫來歷不明目的不明的團伙。
“誰是頭兒?”他走過去,從兜里掏了煙出來,自顧自的拿打火機點著,問了一嘴。
“嘶溜,嘶溜!”
人群裂開了一條路。
就見啃饅頭的人群里,一個光頭刀疤臉坐在桌邊吃面條,腳踩在一邊的凳子上,斜了一眼李向南,“你找我?”
李向南慢吞吞走過去,一邊吐著煙氣一邊問:“你想干啥?”
“賠錢!”刀疤臉慢條斯理的吃著面,對李向南走到跟前嗤鼻一笑,根本沒拿他當回事情。
“這個好說……”李向南忽然笑了笑,問道:“面好吃嗎?”
“???”刀疤臉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李向南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
“你聾了?我特么問你面好不好吃?”李向南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忽然提高了音量。
光頭刀疤臉眉頭頓時皺了起來,眼中厲色一閃,剛要發作。
李向南猛的端起碗,一整個碗瞬間倒扣在他的腦袋上——
就見淅淅瀝瀝的湯水混合著面條滴滴答答的零落在刀疤臉的腦袋上,將他淋成了落湯雞,狼狽無比。
場面霎時一靜。
整個工棚食堂里,所有人都傻了。
刀疤臉自己也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