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王賢離開了紅樓。
來時匆匆,離開的時候更快。
生怕再待下去,只怕要被令狐春香吃得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這是一個比唐青玉,比龍清梅加起來,還要恐怖的女人。
就算月亮城的慕容婉兒,只怕也只能給令狐春香洗腳了。
小巷很長,比金陵皇城金鉤賭坊的那條小巷還要長。
還沒等他走完一半,對面三個醉漢東倒西歪地闖了過。
一邊走,一邊大聲嚷嚷道:“今天夜里要把紅樓的姑娘統統喊來侍候大爺,我們要玩個痛快。”
看見這三個人,王賢皺起了眉頭。
背著雙手,干脆停了下來,他想看看這三個家伙想做什么?
誰知三個醉漢像一陣旋風,在一陣吵鬧聲中,已經搖搖晃晃沖到了他的面前。
忽然,一個踉蹌,一個家伙撞在王賢身上。
“我沒醉!”
另一個家伙一邊嚷嚷,一邊伸手去扶自己的同伴,一邊跟王賢嚷嚷:“小子,你擋了我們的路,閃開!”
還有一個家伙,直接彎下腰,一副要趴在地上嘔吐的模樣。
王賢一愣,笑道:“哦,三位先走!”說完側過身子,讓三人先行......
只不過,沒等他閃開。
撞上來的醉漢,跟另一個嚷嚷中的同伴,手里多了一把刀。
幾乎是剎那間,刺向王賢的胸口。
兩把快若閃電的刀,只有殺手的刀,才會這樣快,這樣冷血。
醉漢們在搖搖晃晃,踉蹌倒來的瞬間,刀已出鞘,恍如一陣風刮來,刺向王賢的胸口。
刀過,就像兩人已經合作了數十次一樣,干凈利落。
他們算死了獨自一人,行走在小巷里的少年。
甚至已感受到刀鋒入骨發出的咔嚓聲,殺手們就是喜歡聽這種讓人恐懼的聲音。
不僅是三個醉漢,連王賢也聽到了這種讓人恐怖的聲音。
“咔嚓!”
一聲在黑夜里響起,有一種讓人絕望的錯覺。
王賢聽著這種熟悉的聲音笑了。
兩個醉漢卻笑不出來,因為他們回過神的剎那,聽到了自己骨頭碎斷的聲音。
“撲通!撲通!”
兩人重重撲倒在地上,王側過身子,靜靜地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三人!
剩下一個醉漢,臉色瞬間變了。
他甚至沒有見到面前的少年出手,而自己的兩個同伴已經倒在了地上,怎么可能?
見鬼了?
一個沒出手的少年,如何將自己的同伴轟倒在地?
兩個醉漢,一個肋骨不斷了幾根,一個右臂已經斷裂,軟軟地吊在身上。
看上去無比的詭異,讓人恐懼。
抬起頭,王賢看著面前的醉溤笑道:“我跟你們有仇?你們竟然要用裝醉來襲擊我?你們是不是白癡?”
聞言,醉漢的臉上瞬間變得慘白。
失算了。
三人明顯沒有想到,要算計的少年竟然是一個殺神。
王賢搖搖頭:“你們比豬還蠢,醉酒的人怎么可能拔出刀來?”
“真正喝醉了的人,兩眼發直,這會已經躺在紅樓姑娘們的床下,連哼都不會哼一聲,連豬都不如。”
剩下的這個醉漢手里明明的刀,卻渾身顫抖,拔不出來。
王賢忽然沉下臉,問道:“說吧,誰讓你們來的!”
他不相信,這家伙敢在這樣一個春夜,來打劫一個路過的少年。
“啊......救命啊!”
“大哥,我要死了,快帶我離開!”
“我......”
還沒等醉漢開口,王賢身后,突然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是我!”
濃妝艷抹的女人手里拎著一盞燈籠,緩緩自黑夜里而來。
王賢一愣,眼前穿著紅衣裳老女人,正是給他打開紅樓大門,帶他去見令狐春香的老鴇。
看著老鴇王賢皺起了眉頭:“為什么?”
老鴇嘎嘎地笑了起來,就跟鴨子一樣笑道:“紅樓要做生意,你卻壞了紅樓的規矩,還想勾引紅樓的姑娘!”
王賢笑了:“你是令狐春香的什么人?”
老鴇笑道:“我是春香的奶媽,她自小就是吃我奶水長大......”
“哦,原來你是一個畜生!”
王賢一聲冷笑:“你是不是白癡,我何來勾結令狐春香?”
老鴇一聲尖叫:“你沒有勾結她,為何不在紅樓過夜?你這是想欲擒故縱嗎?”
“白癡!”
王賢氣笑了,指著老鴇笑道:“為了一個莫須有的理由,你就要找人來殺我?”
“你錯了,不是她!”
就在這時,黑暗中又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是我死你的腦袋,小子,你可以死了!”
說話間,又有一個男子出現在老鴇的身后。
男子身穿一件綠色的絲袍,手里一把綠色的折扇在風中輕輕地搖晃。
男子果然是一副翩翩然,玉樹臨風的模樣。
裝束打扮一看就像是有錢人,看在王賢的眼里,卻非常討厭。
他不喜歡綠色,自然也不想去綠世間的男人。
“你是誰?”王賢怒了。
男子尖叫道:“令狐大娘是我的干娘,你說我是誰?”
說完指著一身紅衣裳的老鴇笑道:“你得罪了我的干娘,我不殺你,殺誰?”
王賢笑了笑:“我殺了你干爹?還是挖了你家的祖墳?”
老鴇笑了笑:“他吃醋了!”
王賢一愣:“為了令狐春香吃醋?你是不是白癡,大爺我連她的手都沒摸過,你喜歡他,為何不陪她度過漫漫春宵?”
老鴇聞言一愣。
綠衣男子卻苦著臉,回道:“她今天夜里......不,她應該只屬于我一個人,卻被你這該死的家伙亂了心境。”
老鴇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為了王賢,還是為了眼前的男子。
王賢又笑了。
笑道:“你不僅衣裳是綠的,連頭發都綠了......你若不是白癡,就應該知道,令狐春香的床下,還有一個生死未知的老劉!”
“去死!”
“轟隆!”
一襲綠衣的男子終于忍無可忍,驟然一拳轟了過來。
恐怖的力量剎那將兩人面前的虛實轟出一股旋風,旋風如刀向著王賢斬來!
王賢沒有力敵,而是往后退去。
誰知還沒等他停下,眼瞳卻驟然一縮,綠衣男子手里多了一把劍,一把黑色的劍瞬息間殺至他的面前。
一劍直刺王賢的咽喉。
這是致命的一劍!
王賢心中一震,在他面對綠衣男子之時,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這一劍的可怕!
劍上淬了劇毒!
面對綠衣男子斬來的一劍,王賢無法躲避。
他也沒有想著躲避,而是往后再退了一步,左手握拳猛地轟出:“轟隆!”
一瞬間,一道淡淡的金光凝聚于王賢的周身。
一劍一拳驟然對轟在一起。
“啊......”
綠衣男子一劍硬生生被王賢一拳轟飛......
不對,拳出如神龍探道,一道更為凜冽的旋風剎那轟在綠衣男子的身上。
一劍斬來。
一身醋味的綠衣男子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不知飛去了何處。
老鴇一看自己的干兒子被王賢轟飛,氣得跳腳罵了起來。
尖叫道:“臭小子,你的心總有一天會被人割下來,你的一身鮮血也會被人放干,連著你的一身骨頭,也會被人打斷......”
“你敢害我兒,我詛咒你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我呸!”
這不是在罵人,這是用世間最邪惡的語言在詛咒。
比潑婦罵街還在惡毒百倍的詛咒。
王賢懶得理她,拍了拍手,繼續往前而去。
就在他快要走出小巷的瞬間,他的面前又多了一個如幽靈般的影子。
如骷髏一般的黑衣人,靜靜地站在巷口看著他。
黑衣人的眼睛就像是兩個骷髏,空洞無神,面如枯骨,沒有一絲的神情。
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卻在靜靜的,如惡魔一樣盯著王賢。
王賢一愣,他沒有去注意男人的臉,而是看向了男人手里握著的劍鞘。
一把黑色的劍鞘,
劍鞘上畫著一個半人半獸的臉,恍如一雙惡魔的眼睛,正在冷冷地盯著他。
王賢敢打賭,他從未見過如此邪惡詭異的劍鞘。
劍未出鞘,便有一種冷冷的寒氣,恍若是弱水河邊一個浪花打來,讓他倒吸一口寒氣。
來人是誰?
黑衣人來自小巷外,應該不是紅樓的嫖客,也不可能是土匪,更不可能是殺手、
“可惡的小子,總有一天,你會被千刀萬剮......”
小巷里的老鴇依舊在一聲聲地詛咒,恍若地府的女鬼一樣恐怖。
就在王賢回頭望去的剎那,他的神海里卻涌出幾個恐怖的......
“妖孽!”
王賢氣的揮手之間,三根繡花針往身后的小巷飛去。
黑夜里的詛咒嘎然而止,王賢不再理會風中的老鴇,而是繼續望著風中的黑衣人。
手里握著劍鞘的黑衣人緩緩走來,走到王賢面前,離他十丈。
王賢眼前黑衣人的模樣,也只能收住了腳步。
黑衣人沒有急著出手,只是笑了笑。
“你不應該招惹令狐大娘,她是流水鎮最有名,最恐怖的巫婆。”
王賢一愣:“這世間還有巫婆?”
黑衣人笑道:“世間之大,無奇不有,你應該相信我,她的詛咒通常都會實現。”
王賢搖搖頭,心道我連老天都不怕,還怕一個巫婆?
黑衣人笑了,冷冷地說道:“你進了紅樓,就會嗅到她點燃的香,那是用糞便,經血,眼淚和香料,花瓣做的......”
臥槽!
王賢聞言立刻就想趴在地上嘔吐,這是他聽到過最惡心的事情。
他實在想不到居然有人做這種惡心的香......
關鍵是他身在紅樓,真的嗅到了一種異常的香氣,沒想到竟然這是惡心的玩意。
黑衣人笑道:“據說點燃這樣的香,令狐大娘可以溝通北方的魔界。”
盯著王賢的眼睛,黑衣人繼續說道:“流水鎮的人都怕她,因為令狐大娘的詛咒一向很靈驗。”
玉賢忽然笑了。
笑著問道:“你怕不怕?”
黑衣人搖搖頭:“我不怕。”
王賢眉頭一皺:“為什么?”
黑衣人看了一眼手里的劍,笑道:“因為我就是她召喚來的,她若詛咒我,只會死得更慘。”
王風聞言又笑了,只是這一回,卻好像變成了苦笑。
這事聽起來荒誕,只有他相信是真的。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黑衣人嘆了一口氣,笑道:“其實要你命的人,并不是那醋缸一樣的男子。”
王賢眉梢一挑:“不是他?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