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龍谷的大長老亂了心思。
星河之下,大周皇朝的皇帝因為先生的原因,跟梧桐書院徹底決裂,貌似斷了長生之路。
或許以后的年年歲歲,他將不得不放下身段,去跟四大宗門,求一份機緣。
花開花落。
卻落在了南疆的月亮城里。
從春天開始盼,烏鴉時不時飛到明月湖邊,看湖畔的蓮子有沒有發芽,長出了幾片葉子。
直到夏日炎炎生出幾朵蓮花。
看得它眼神恍惚,來到了夏末,卻沒有等到一朵蓮蓬。
驚得它跟守在湖邊小院的老頭喊道:“瞎子,你不是說今年是百年之際,明月湖里要有大事發生嗎?”
從鳳凰鎮遇到瞎子之后,烏鴉就盼著這一天。
因為少爺告訴它,吃了蓮子,能化形成為一個真正的人。
只是等了一個漫長的冬季,熬死了春天的花兒,甚至從秘境活著回到了月亮城。
夏天來到的時候,只是開了幾朵蓮花,卻沒有結出蓬萊。
這讓烏鴉很是失望,甚至比少年還要失望。
瞎子打從眼睛恢復之后,眼下已經可以看到湖中的蓮葉。
便是這樣意猶未盡,他覺得打從去年遇到王賢之后,一切就跟傳奇故事一樣。
就算明月湖沒有結出蓮蓬,那又怎樣?
想了想說道:“會不會因為王賢,所以今年的蓮蓬,拖到了明年?”
烏鴉眼珠子轉了轉:“好像有道理,畢竟當初可是他救了少爺。”
瞎子松了口氣,笑道:“我已經盼了一生,再等一年,又何妨?”
烏鴉搖頭說道:“好像最多只能等上一年,我聽王賢說,等明月湖的蓮蓬結出之后,他要去皇城,辦一件大事。”
瞎子一愣:“他要去皇城?”
烏鴉想著第一次遇到王賢,那家伙從天上掉下來的情形。
且不說斬了木將軍,一次次斬了追殺少爺的黑衣人,身為少爺的跟班,它既嘆息,又神往。
盼著有一天,成為王賢這樣的人。
有一件事,它沒有告訴胡可可。
王賢曾問過他一些事情,皇城到底是怎么樣的一個地方。皇帝,到底是怎么樣的一位君王。
以及那座神山上下,是不是布滿了大陣。
皇城的大事小事,他都想知道。
兩人坐在明月湖邊,一邊喝酒一邊聊天。
結果到最后,滿懷激動烏鴉光知道回答王賢的問題。
等到轉眼去了秘境,等到王一賢被蛇王,黑蛟吞噬去了九天之上,才發現自己憋了好久的一堆問題,一個都沒問。
比如王賢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你的本事是不是比四季樓的慕容婉兒,比明月山莊的小姐加起來還要厲害?
那兩個女人,是不是讓你動心了?
還有我烏鴉大人,真的要等到那顆蓮子,才能化形?
到最后,他只能安慰自己,那兩個女人,還沒跟王賢坐在湖邊,喝過酒呢?
想到從秘境回來,自己好像不再是一只烏鴉,而是變成了一只將要化形的妖獸。
烏鴉又忍不住得意起來。
想到這里,忍不住笑道:“那會我見到王賢的時候,他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結果他沒死,將軍死了,了不起吧?”
“我就在這里再等上一年,說不定等他從天上回來,不用那顆蓮子,也能幫我化形”
臥槽!
瞎子一聽王賢來自天上,頓時收斂了笑意。
望向風中,在湖水中輕輕搖晃的蓮葉,想著明年有可能真的結出蓮蓬,一時怔怔無言。
在月亮城,他已經等了一生。
那時候他還不是瞎子,身邊還有一個溫柔的姑娘
轉眼間,風華正茂的少年,已經白發蒼蒼。
而那個溫柔賢淑的姑娘,早就嫁給了別人。
金陵皇城。
皇帝陛下站在皇宮八層高塔之上,這是皇城最高的建筑。
任是他拍遍了欄桿,也無法將心里的不如意,發泄出去。
還好,書院那一道破開天地屏障,現出的深淵沒有出現在皇城之中,否則,他真的連死的心都有了。
書院山下驚天巨變,皇城依舊是往日的繁華。
只有去了書院山下的修士,禁軍,才會有恐怖的震撼和驚艷。
右相坐在塔中,滿是無奈。
自己一個人暗自嘀咕:“這是禍從天降,難道世間真的有神仙?沒理由啊,皇朝運勢正盛,鬼見愁路斷,西邊大漠安靜得像一只貓兒,誰敢犯我天威?”
“只是書院平地起風波,這事只怕誰也想不到吧?”
坐在他面前的大將軍苦笑道:“因為那個李大路,之前我在書院見過他,那會還是一個替人算命,掙些小錢的道士。”
“就算是我,也沒有從他身上看出一點端倪今日之事,非戰之過,你我不用太過自責。”
右相眼中現出一抹痛苦之色,清晰可見。
低聲說道:“陛下沒了書院的支持,只怕很難突破眼下的境界”
在右相看來,陛下不該一時沖動
這下可好,先生沒了,書院跟皇城割席十年,估計還不止。
畢竟一道天塹橫在那里,以后讓不讓皇城的弟子過去,還得看院長的心思。
大將軍望著默默佇立,眺望天邊的陛下,止住了話頭。
心道,還好自己沒將修行的路,寄托在書院某個人的身上。
手里握著白的玉欄桿,皇帝陛下抬頭望天,心道:“你能一劍斬出深淵,不如干脆一劍斬下我的腦袋?”
今日之事,雖然他沒有受到傷害。
可是明眼人都知道,書院擺明就是不想給他這個皇帝一點面子。
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
跟大將軍下了命令:“問天,自今日起,但凡有修士在皇城興風作浪,不管是哪個門派的弟子長老,統統斬了。”
大將軍問道:“陛下這是整頓皇城?”
皇帝冷冷回道:“以前我們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他們胡來倘若他們還要找死,就讓他們去死好了。”
大將軍聞言一凜,拱手回道:“末將領命!”
大將軍拱手離去,下了高塔。
這一日,皇城四大宗門的長老,甚至是所有留在皇城的修士,都收到了這道皇命。
皇城禁止廝殺,禁止在天空飛掠,皇朝官員亦是如此。
離開欄桿,皇城來到右相面前坐下。
兩人欲言又止,右相一臉無奈的表情。
皇帝苦笑:“我知道,破境一事只怕無望除非我去跟四大宗門開口,才有一絲機緣。”
右相點了點頭。
想了想說道:“還有一個地方,陛下可以去城外的南山寺,在那里靜養修行,將皇朝的瑣事交給兩位皇子,老臣跟左相,還有大將軍替您看著。”
男人閉上眼睛,不甘心地嘆了一口氣。
苦笑道:“這只是其一,梧桐書院封山十年,便是斷了皇朝十年氣運,這是要我們后繼無人啊!”
面對那一道天塹般的深淵,皇帝連報復的力氣,都沒有。
這才是他最憋屈的地方。
自他登基以來,幾時受這樣的窩囊氣?
鎮西王府。
王明全坐在花廳里,靜靜地望著滿園的秋菊,不知沉默了多久。
不知何時,豐腴溫柔的王妃走了過來。
看著他問道:“王爺,書院門前的一場變故,會不會影響到我們?”
王明全靜靜地看著一地黃花,隨口回道:“關我們屁事。”
慕容如玉一驚:“王爺,你胡說什么?這話可不能傳出去,讓人傳進宮里。”
王明全扯了扯嘴角:“皇兄自己作死,還要扯上我們不成?”
在他看來,皇兄跟書院先生禮敬為師,數十年相安無事,卻為了所謂的長生機緣,犯下大錯。
就算他跟端王,也做不出那種事情。
慕容如玉哪敢惹自己的男人生氣,只好勸道:“他畢竟是你的皇兄,他要有個不測,對你也沒多少好處!”
王明全指著花園里黃花,笑了笑:“如昨日黃花,某人已經半死不活了。”
馬爾泰回到了王府,跟王東來坐在花園里賞花。
拉著自己男人的手,馬爾泰幽幽說道:“這下好了,芙蓉和昊天都留在了書院,一座深淵,將我們徹底分開來了。”
王東來眼珠子轉了轉,笑了起來。
拍著桌子笑道:“那豈不正好,書院斷了皇城無數人家修行的夢,卻將妹妹和弟弟留了下來”
抬頭望去,自己老爹就跟一個烏龜一樣癡坐在花廳,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當即嘿嘿笑道:“老頭子,你也不用傷心,芙蓉和昊王都留在書院,這對我們來說,好得很哩!”
臥槽!
慕容如玉嚇了一跳,這還是王東來頭一回,敢如此跟自己的老子說話。
王明全聞言一愣,隨后一拍自己的腦袋。
臥槽!
自己真是一時糊涂,沒有想到自家的事情。
跟左相,右相,甚至連三弟端王家不同。
自己的一兒一女,沒有回家,依舊待在書院里修行。
這他娘的,可是天上掉下一個金元寶啊!
你們打生打死,關我王家屁事?
想到這里,王明全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笑道:“小子,你在家里也要好好修行啊,要不十年之后,等著王昊天回來收拾你!”
慕容如玉聞言,一時也呆住了。
正如王東來所說,今日之事對皇朝大臣,對天下修士來說,都是驚天巨變。
可對自己一雙兒女來說,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沒有回來,想來書院的皇甫老頭。也不會將留下來的弟子逐出書院。
畢竟路已經斷了。
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跟王明全吩咐道:“王爺改日進宮,千萬不要提及芙蓉跟昊天的事情。”
王明全點了點頭:“老子裝病,過半個月再說吧。”
“噗嗤!”一聲,慕容如玉笑了出來。
自己的男人別的本事沒事,這裝病一事,連皇帝陛下也無可奈何。
坐在花園里的王東來,想了想問道:“有沒有王賢的消息?”
馬爾泰聞言一愣,心想這事,你怎么好問我?
沉默片刻終是幽幽說道:“我跟王妃好像聽到天上有一個人在笑,那聲音像是你弟弟。”
王東來一愣:“那小子笑什么?”
馬爾泰嘆道:“他說:了不起,了不起!”
王東來聞言一聲怪叫:“臥槽,他這是在笑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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