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花滿山坡。
無論哪個女人,鮮花對于她來說,都是一種無法拒絕的美。
就像她們熱愛自己的臉蛋和生命一樣。
夕陽下,手里捏著一朵花兒,哪怕是野花,如跟輕撫著情人嘴唇一樣溫柔。
在花香的氣息里品味著情人的呼吸,如手中的花香一樣美妙。
現在正是清晨,晨風輕柔。
花瓣上,還帶著點點露水,就像是情人的眼淚。
山間風平浪靜,一襲白衣的女子坐在木屋的窗前,心里是歡喜,是滿意,還有一些莫名的神情。
她要感激上天賜予自己如此美妙的生命。
讓她終于能享受如此美妙的人生。
就在這時候,屋里的床上,響起一聲驚呼:“烏鴉,快跑!”
猛地睜開眼睛,
王賢的眼里有一種說不出的驚慌和恐懼。白衣女子轉過身,靜靜地看著他。
醒來的王賢,心緒地停留在秘境山巔的那一瞬間。
那突然沖出來的骷髏蛇王,不知從哪來的力量。
竟然趁王賢不備,一口將他吞噬。
之后發生的一切,他統統都忘了。
包括半夢半醒中,給了黑蛟一滴神泉。
包括他用巨闕神劍,剎那斬出的一劍驚神。
那驚鴻一劍,連黑蛟也沒看到,那時的她正面臨最后考驗。
數百道劫雷齊下,將失去身體的白蛟斬得神魂俱滅。
斬得她當場昏死了過去,再醒來時,王賢已經昏倒在她的面前。
而她也從一直無法化形的身軀,蛻變成了現在這般沉魚落雁的模樣。
說她只有十七八歲,也不會有人懷疑。
“你是誰?這里是哪里,胡可可和烏鴉呢?”
迷迷糊糊之中,王賢以為依舊身在秘境的某一處山間,被一個好心的女子救了一命。
忍不住喃喃問道:“為何我會在這里?”
“你是王賢啊?”
黑蛟淺淺一笑:“你問我,我還沒想好要起個什么名字呢......你的朋友和烏鴉啊,我哪知道她們身在何處?”
“啊......你是......”
臥槽!
王賢猛地坐了起來,怔怔地問道:“你渡劫了?只是,就算你渡劫,也無法飛升啊?”
這一刻,他真的驚呆了!
想不到自己被那可惡的家伙吞噬,卻被跟自己有殺夫之恨的黑蛟救了回來。
這一瞬間,王賢腦子里一片混亂。
想了想,摸出水壺晃了晃......
“我剛剛煮了一壺茶,正好你醒了。”
黑蛟拎起面前的水壺,緩緩往杯里倒入溫茶,看著王賢回道:“只怕打死你,也想不到這是何處?”
“這是哪里?”
“難不成,我又飛升了?”
王賢走了過來,挨著窗前坐下,嗅著窗外的花香,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端起杯子一連喝了三杯,這才將納戒里的肉干和餅拿了出來。
只是低頭一看,好家伙,全發霉了。
不等黑蛟笑起來,他自己怪叫道:“臥槽,我這是昏睡了一年還是多久,連肉干和餅都長毛了?”
“噗嗤!”
黑蛟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不知道原來的世界過去了多久......好吧,我也不知道是如何來此......”
“那該死的蛇王吞噬了你,我吞噬了它......然后我想借著天空的劫雷飛升......結果一道黑洞吞噬了我......”
“來到這里,突然降下劫雷,我吐出它,它吐出了你......”
“后來,你給了我一滴神水,斬了蛇王一劍......”
靜靜地,黑蛟將發生的一事事情細細說了一遍。
聽得王賢目瞪口呆。
心道還好自己是不死之身,否則只怕早就死在那惡魔的口中了。
其實黑蛟更郁悶。
他甚至不知道王賢怎么就給了她一滴生命之泉,讓她被天劫斬出的傷口瞬間痊愈。
連著修為也再破一境。
后來在化形之后,她將王賢的納戒翻了不知道多少遍。
里面除了幾把靈劍,一些弓箭,靈石金幣之外,就是幾甕酒,跟發了霉的肉干和餅。
還有一些她看不上的衣服......
她一直在想,難不成是天降神泉,正好落在王賢的掌心?
正好這家伙聽到了自己的呼喚,揮手之間......進了自己的腹中?
細細想來,便是昏死在地,王賢依舊沒有忘記跟她的約定。
這才是她一個月來,時不時來看上王賢一眼的原因。
畢竟,兩人可是在那秘境之中,許下了天道誓言。
化形之后的她,哪敢去違背自己的承諾?
看著王賢目瞪口呆的模樣,黑蛟柔聲笑道:“你已安全了,來,給我想個好聽的名字。”
“這里是?”
“哦,這里的妖界!”
“臥槽!見鬼了,真來了妖界?”
“不然呢?你以為老天會帶著我們去九幽之下的地府?”
黑蛟眨著眼睛,笑了笑:“我加了入這里一個宗門,暫時我用的是阿嬌的小名。”
想到阿嬌,黑蛟心里不由得幽幽一痛。
這還是她死去的夫君,當年給她起的名字。
卻不料,因為一念之錯,死在了王賢的劍下、
“阿嬌?真是一個好名字。”
王賢望著窗外的花兒,喃喃自語道:“春風惹人醉,人比花嬌艷......不如叫花玉容如何?”
“花玉容?嗯,這個名字我喜歡。”
黑蛟,不,花玉容咯咯笑道:“從現在開始,我就叫花玉容。”
王賢臉上卻變了顏色,想著跟胡可可的約定。
想到明月湖夏天的蓮花,秋天的蓮蓬,這下可好,自己竟然被兩條蛟龍,帶來了妖界。
你大爺啊。
估計九天之上的師尊楊婉妗也想不到,只怕書院的先生,昆侖的師父老道士都算不出來。
自己先是被慕容婉兒下了情毒,逼著往秘境走了一回。
卻陰差陽錯之下,被眼前的女人帶來了妖界。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連連苦笑了起來。
怔怔說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拒絕了四次飛升,不!我在遇到你之前,已經飛升過一回,去了九天之上......”
斷龍山的傳說跟花玉容無關。
飛升來了妖界,這女人只怕打死也不想回南疆,也回不去了。
卻是,他將斷龍山跟南疆的恩怨說的一些。
又將自己夢里去了天街之事,遇到師尊一事說了出來。
卻隱去了萬里神河,跟千年前的斷龍山......
這一個故事說完,輪到花玉容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臥槽!
眼前坐的果然是一個妖孽,明明已經去了九天之上,又因為跟某人的承諾,竟然扭頭之間,又回來了。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問道:“倘若你沒有遇到我,豈不是還要去蠻族的皇城?”
“沒錯。”
王賢苦笑道:“這下可好,我也不知道如何回去了。”
看著王賢,花玉容眼睛里充滿了驚異之色。
怔怔地說道:“飛升對我來說難如登天,而你想要回到下界,恐怕比登天還難!”
漸漸地,王賢平靜了下來。
要死,要活,估計暫時也回不去了。
想著在天街的經歷,想著跟師尊去了神棄之地的神秘往事。
想想妖界好像也不錯,剛剛從慕容婉兒手里得到了媚藥的方子......
他娘的,接下來,自己要試著做一個煉藥師了。
漸漸地,王賢的表情顯得愉快,平靜。
伸手從窗外風中抓住一片花瓣,放在唇前輕輕地嗅了一下,回道:“既來之,則安之,管他娘的。”
一陣山風中拂來,王賢只覺得整個房間充滿了芬芳的花香。
花玉容卻突然說了一句:“你這修為,只怕做一個雜役,人家都不要你哦!”
“我也不想加入某個宗門!”
王賢嘿嘿一笑:“我的命苦,估計很久都無法破境,最多找一個藥師,跟他學些煉藥的本事。”
只是一番話,花玉容已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她還是忍不住問道:“你難道,就不想跟我一樣,以后做一個飛天遁地的修士?”
王賢搖搖頭。
嘆道:“這也不怨我啊,我已經很不容易了......能不能修仙,你說了不算,要看老天的意思。”
王賢可憐兮兮地說道。
花玉容看著他,半晌無語。
“既然你這么害怕,為什么還要跟著那兩個女人,來秘境里探險?”花玉容緩緩說道。
“我怕死啊,那瘋女人給我下毒,我不去不行啊!”
王賢委屈地說道:“你也看見了,秘境里的機緣,對我統統無用!”
花玉容再次無語。
她甚至想到,自己等人喝了那山洞里的靈泉之后,連胡可可都瞬間破境,自己也是一夜之間,如白日飛升了一般。
可以說同汪靈泉讓所有人的體質都得到改變,更不要說什么破境了。
只是眼前的少年,就跟喝了一口水一樣,沒有絲毫的變化。
想來想去,有了主意。
或許把這家伙帶去宗門磨煉一番,或可改變王賢的肉身。
略一思索,一手拉著王賢化作一道清風,沖出門外,直接沖上了天空。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啊?快放我下來,我要摔死了!”
王賢看著兩人在天上飛,下面是萬仞山峰,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死死地抱住花玉容的胳膊。
在斷龍山時,師尊楊婉妗只是卷起一道清風。
王賢云里霧里,就上了千丈高的斷龍山,哪里像眼前這樣看得清清楚楚?
花玉容沒想到王賢畏高,不由得笑道:“要不你拜我為師,以后我教你飛啊?”
王賢搖搖頭:“不用了,我不想飛。”
說完干脆閉上了眼睛,問道:“這是哪里,那些家伙怎么跟螞蟻一樣。”
花玉容低頭望向山間,淡淡笑了笑。
“這里是青云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