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缺月圓，花開花謝，王賢一下子呆住了。
我聽過這首歌。
“咸魚頭，咸魚尾，邊個大吃就系你”
聽著，聽著，王賢臉上悄然滑落兩行淚水。
夢里的母親恍若天上的月亮，只能偶爾在夢里哭醒的時候，才能看見記憶中的模樣。
卻從來不曾聽過如此清晰的歌謠。
這一瞬間，他甚至在懷疑秦廣王是不是騙了自己？
難不成，母親跟師尊楊婉妗一樣，也是九天之上的神女？
如果是那樣，怎么可以狠心扔下自己，獨自在會文城受苦受罪？
低頭看著水潭之中，月光下水里有一個素衣長發的女子，跟天上的月亮一樣，倒映在自己的眼里。
這一刻，他的心里沒了山洞里沉睡的四人。
沒了昆侖山上的師父，師叔，也沒有九天之上的師尊。
只有心心念念的母親。
那個深埋在心底的記憶，瞬間從他神海中沖了出來。
蹲在潭邊，伸出手，剎那畫出一道漣漪。
那歌聲還在繼續，水中的女子跟天上的月亮一樣，有一雙明亮的眼睛正靜靜地看著他。
王賢甚至感覺到心在怦怦直跳，不對，應該是神海深處的玉佩輕輕飄上了天空。
像是在回應水中的女子。
秦牧呆了呆，停住腳步，看著水中女子的面容。
水中的女子也在看著他，欲要伸出手，來觸摸他的臉龐，嘴里似乎在輕輕地呢喃。
“撲通！”一聲。
王賢一下子跪在水河邊上，伸出顫抖的小手，想去撫摸水中女子的臉龐。
兩行熱淚止不住簌簌從眼眶滑落，嘀嗒，嘀嗒落在寧靜的水面。
“母親，是你嗎？是你在呼喚我嗎？”
月光幽幽，小手伸入冰涼的水里，卻摸不到女子的臉龐。
就像他在書院的山上望著月亮，伸出手，卻無法觸碰。
淚如雨下，王賢怔怔呢喃：“母親你為什么在這里，你還想著我嗎？”
母親就跟水里的月亮一樣，伸手便消失，收出手，母親跟月亮又出現在他的眼里。
兩人像是隔著一方世界，無法觸碰到彼此。
“你是我的母親嗎？”
“當年發生了什么事？”
“你為何要帶我來到會文城？又將我一個人留在端木家族，母親，我好想你”
“秦廣王說母親已經輪回，我不相信！”
“是不是母親也想我了，借著這一彎月兒，來看我？”
跪在水邊，王賢不知低語了多久。
怎奈月光幽幽，水中的女子已經無法回答，只能幽幽地看著他。
眼中滿是憐愛，還有一些不舍得，跟淡淡的欣慰。
像是對眼前的王賢非常滿意，又像是恨不得躍出水面，帶著他縱身往月亮之上而去。
王賢深吸一口氣，喃喃自語道：“母親放心，我很好，連九幽之下的閻王，也做了我的兄弟。”
水中的女子靜靜地看著他，臉上露妯恬靜的笑容。
嘴角輕動，像是在唱兒了哼過的歌謠，又好像在告訴王賢，讓他莫急。
王賢小手顫抖，將神海中的玉璧取了出來，在水里晃了晃。
怔怔地說道：“母親，上次我去了時間的神河回來后，這塊玉璧好像有了一些變化，你看看”
“你看，我跟師尊修煉了天書里的心法，又回到了當年的模樣。”
眼中噙淚，王賢一邊哭，一邊笑。
低語道：“母親放心，我不會再回皇城的王府，我會慢慢長大，等我踏破諸天之后，再去尋找你，我一定會找到你”
水中的女子微微一笑，揮揮手，恍然間就要離開。
“嘀嗒！”
手中的玉璧突然間有一滴水，二滴水，一串水珠滴落。
就在王觀目瞪口呆之中，緩緩深入女子的面容之中。
女子臉上露出一抹詫異的笑容，就像是張開嘴，喝了一杯美酒一樣。
王賢一見也呆住了，怔怔地看著手中的玉璧。
想到想，拍了一下腦袋驚叫起來：“母親，這可是神”
話沒說完，天穹之中烏云遮住了月兒，白衣女子漸漸隱沒在水中，直到消失在他的眼里。
“啊”
王賢抬頭望天，怔怔地跪坐在水邊。
忍不住罵了一句：“你大爺啊，我招你，惹你了？我只是想跟母親多說一會話，你這也要管嗎？”
罵了一會，卻看著手里的玉璧發起呆來。
“嗖！”
玉璧仿佛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瞬間往他沒入他的身體，消失在茫茫的神海深處。
王賢卻呆住了。
臥槽！
這是幾個意思？他感覺自己要瘋了！
就在他欲要放聲高歌的瞬間，神海中卻響起了師尊楊婉妗的聲音。
“一滴神水已是逆天，下界慎用，否則小心天譴！”
“啊？師尊你也來了？”
王賢一聽呆住了，拼命喊了幾聲，無奈再也沒有楊婉妗的消失。
細細一想，應該是師尊留在自己神海中的警告。
臥槽，難怪老天怒了。
便是這樣，王賢心里依舊歡喜得不行。
不管今天夜里是不是母親來看來，最后那一眼，當水里女子張開嘴，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的剎那。
他知足了。
更讓他驚喜的是，沒想到，自己跟師尊去的那處神秘之地。
連玉棺都無法盛放的神泉，竟然跑去母親留下的玉璧里。
就算沒有神海深處那樣逆天的功效，卻已非世人所能想象了。
原本還想著替烏鴉和胡可可改變一下體質，聽了師尊一番警告之后，瞬間打消了這份心思。
看來，就算要行逆天之舉，也只能用一滴摻在酒中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真的長大了，不再是會文城，跟唐天李玉一起玩泥巴的小孩了。
這一夜，王賢就這樣靜靜坐在水邊。
將天上烏云看得云卷云舒，將那半彎月兒看得不好意思，悄悄地溜回了老家。
“啊”
在水潭邊靜坐的王賢一聲驚呼，瞬間睜開了眼睛。
驚得他吼道：“瘋女人，停下！”
眼前的景色已變，不再是之前的山澗，面前也不再是一汪水潭，而是白茫茫一片大湖。
脖子上傳來一陣刺痛，卻是慕容婉兒抱著他在咬。
怎奈王賢的肉身正向神龍之體演化，又豈是一個元嬰境的修士，所能破開。
即便是這樣，也痛得他嗷嗷直叫。
慕容婉兒兩眼發光，嗷嗷叫道：“靈藥，我的靈藥，我要吃了你，我要渡劫！”
背上是軟玉溫香，脖子上痛得不行。
氣得他扭動身子，伸手往后推出，誰知觸手一片柔軟，嚇得他立刻收回雙手。
在地上打了一個滾，連著慕容婉兒也被他一起拖倒在地。
兩人就這樣在地上翻滾，慕容婉兒依舊不肯放過他。
依舊叫道：“我的，都是我的！”
一邊嚷嚷道：“我救你脫困，你為了報答我，自然要幫我將水壩打通。”
王賢感覺自己就要氣瘋了。
伸手如劍，一邊抱著慕容婉兒廝扯，翻滾，一邊在地上畫了一道小小的困陣。
終于，不管不顧雙手推出。
也不管是摸到了慕容婉兒的腰，還是她的酥胸，將她推進了困陣之中。
“嗡！”困陣剎那激活。
慕容婉兒在里面一邊吼叫，一邊蹦跳，欲要脫困而出。
一邊吼道：“我的靈藥，快回來寶貝兒，我應該先吃掉你才對！”
王賢一看不對勁，這女人分明是中邪了。
還是說，在夢里想靈藥想瘋了？
看著眼前的景色，他突然有一種錯覺難不成，一行人在夢里，直接穿越到秘境里來了？
那山洞里有古怪？
還是說自己往那水潭里滴了幾滴神泉？
可是，在他看來，那神泉分明被母親喝了啊？否則老天也不會生氣，眨眼之間烏云遮云，帶走了自己的母親？
想到這里，王賢只好苦笑道：“你是不是中邪了？我是王賢，不是你的藥！”
想到這里，他也嚇了一跳。
當即不管嗷嗷直叫的慕容婉兒，而是圍著她又畫了幾個大小不一的困陣。
心道還有三個家伙，不知道會不會也跟這家伙一樣，突然發起瘋來？
慕容婉兒上躥下跳，甚至拔出靈劍，向著王賢斬來。
一邊尖叫道：“小禿驢，你敢搶老娘靈藥，看我不毒死你，不，我要把你變成一個毒人，把你煉成我的傀儡！”
“我是合歡宗的天驕，我家有幾個師姐，每一個都能輕易弄死你。”
“快把老娘放出去！”
聽著慕容婉兒的嚎叫，王賢在地上畫完了幾個困陣。
蹲在湖邊洗漱，一邊笑道：“無論你有幾個師姐，我都不怕她們放心，等你離開秘境之后，你比她們還要恐怖。”
在他看來，倘若真的在秘境中找到千年靈藥，別說鳳嫣然三人，連胡可可都可能一路直沖到金丹后期。
“嗷嗷！放開我！”
慕容婉兒要瘋了，揮劍亂斬，一邊罵道：“老娘要一口吃了你！”
王賢聞言，一連打幾個冷戰。
縮了縮脖子，搖搖頭道：“我怕了你，你現在顯然是邪氣入內，我若放開你，只怕你真的就要去吃人。”
“算了，與其讓你去禍害胡可可，不如你聽我念了篇佛經吧，來來來，我就做一回大和尚，專門來度化你這個野人！”
說完坐在湖邊，念起了從寒山寺中看到的那篇心咒。
“薩怛他，佛陀俱知瑟尼釤，南無薩婆，勃陀，勃地”
念著，念著。
困陣里的慕容婉兒漸漸不揮劍亂斬，嘶吼的聲音也漸漸變小。
王賢眼見有效，干脆一直往下念誦不停。
心道大爺我就當是身在寒山寺，化為老和尚了。
“錚”
就在他佛經念誦不停的，就在慕容婉兒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瞬間。
身后卻驟然響起一聲劍鳴。
幻影劍法！
王賢嚇了一跳，這些日子天天看胡可可練劍，他也記住了幾招劍法。
卻沒有想到，鳳嫣然突然如鬼魅一般，驟然一劍斬來！
瘋狂一劍！
這一劍甚至變得虛無縹緲，看似無力，卻讓王賢嗅到一絲死亡的氣息。
驚得他縱身從湖邊掠起，往一側閃開。
人在空中卻拔出一把長劍，反手斬向瘋狂撲過來的鳳嫣然。
一邊喝道：“你是不是瘋了？還是說你跟她一樣，也被鬼迷心竅了？”
風嫣然沒有回答，而是凝聚力量，一往無前，一劍接著一劍，滾滾而來！
此時，天空中如有巨大的黑影掠過。
劍氣如虹，身化飛鳥的鳳嫣然，恍若鬼魅一般掠上半空，向著王賢直斬而來！
一邊吼道：“小賊，讓你害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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