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王賢突然說道:“自古美人如名將,不教人間現白頭!”
“既然今日美人和白頭都出現在這里,那誰,你可以滾蛋了!”
不知怎的,王賢不想胡可可去領這女子跟那瞎子的人情。
怎么說,烏鴉和胡可可為他整整守了十天。
三人一路行來,就算不是兄弟,也算得上好朋友了。
自己既然醒來,又何必假他人之手?
臥槽!
烏鴉聽到了風中傳來的聲音,禁不住撲騰著翅膀,扭頭往中年男人呱呱叫了起來。
“小子!都跟你說了,我家老爺正在來時的路上!”
“趕緊滾蛋,否則等我家老爺出手,只怕你小爺不保!”
胡可可聞言,也忍不住嘿嘿笑了起來。
拍了拍手里的彎刀,笑道:“都說了,我家大爺殺人如麻,回去告訴你的主人,以后不要再打我的主意。”
“咯噔!”一聲。
馬車里的美人愣住了,四下望去,并沒有看到一輛緩緩而來的馬車,也沒有一個仗劍而來的英雄。
還沒等中年男人回過神來,風中的琴聲斷了。
瞎眼的老頭收起手中的二弦琴,往前踏出一步。
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街對面的中年男人說道:“回皇城去吧,月亮城不是青衣樓的地盤。”
此話一出,卻把胡可可聽傻了。
臥槽!
眼前的主仆兩人竟然是皇城青衣樓的殺手,想不到皇宮里的某人,竟然收買了江湖殺手。
這一瞬間,他怒了。
望著寒風之中,冷冷地說了一句:“我不想讓他回去!”
王賢一聽,卻也愣住了。
想想也對,倘若這家伙無功而返,只怕要不了多久皇城又會派出更加厲害的殺手。
甚至還會像荒原上一樣,一下子沖出幾十個黑衣護衛。
他甚至很想問問胡可可,你究竟欠了別人多少錢?還是殺了皇城中的某個大臣?還是大臣家的老爺?
竟然不是黑衣護衛,就是這青衣樓的殺手。
連大年都不過,也要來月亮城追殺你?
想到這里,當下回道:“看看再說。”
胡可可聞言笑了,既然王賢已經看到了自己,應該沒有危險了。
奇怪的是,馬車上的女子卻露出一抹凝重的神情,遠比街對面的瞎子......因為她看到中年男人身后的仆人,手里抱著的那個木盒。
對她來說,未知的危險,才是危險。
所以她沒有立刻下馬車,而是跟中年男人揮揮手:“你走吧。”
“憑什么?”
中年男人搖搖頭:“你跟這小子有交情?還是說,你讓你一個不敢露頭的家伙,在風中吼一嗓子,我就要害怕?”
女子嘆了一口氣:“我只是路過,不想看到這位公子倒在你的腳下而已。”
烏鴉也算是聰明絕頂,眼珠子轉了轉。
跟胡可可說道:“少爺,你跟那姑娘加起來,估計也不是這兩人的對手,快逃命啊!”
胡可可氣得罵道:“叫你不要出聲,你這是想害死我嗎?”
中年男人承認這個道理。
就在這個時候,馬車上的女子卻說了一句:“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誰?”
中年男人反問女子:“我應該知道你的名字?你知不知道我的名字?你知不知道我是個什么樣的人?”
“我不知道。”
“我是皇城有名的夜雨無痕,也說是殺人無痕,當你看到我出劍的一剎,你就死了。”
“夜無痕?”
女子顯得很驚訝:“這真的是你的名字?”
夜雨無痕笑道:“真的,因為我出手很少失誤,還沒有人能從我劍下活著離開。”
女子真的驚訝了。
因為她看到了中年男人身后的仆人,手里的木盒震動了一下,看出仆人臉上有了些許的變化。
她相信這種變化,可以瞬間置人于死命。
于是她嘴角輕動,跟不遠處的瞎子老頭說了一句:“算了,沒必要跟他同歸于盡。”
或許在她看來,自己又不認識胡可可,沒必要為一個陌生的少年,跟眼前這兩個毒蛇一樣的家伙拼命。
胡可可耳朵動了動,隨后點了點頭。
跟王賢一樣,他也不想隨便欠下這個陌生女子的人情。
就算是四季樓最紅的姑娘,也不可以。
想到這里,他揮了揮手:“你們走吧,我不想隨便欠下人情債。”
烏鴉沒有聽到王賢的傳音,一聽胡可可這番話,急了。
拍著翅膀說:“老爺還沒到,少爺......”
“住嘴!”
胡可可冷冷喝道:“我這一生中最恨的就是隨便欠下人情......”
“好吧。”烏鴉住嘴了。
眼珠子轉了轉,他相信王賢已經快到了,不急。
中年男人笑了,跟欲要一步而來的瞎子喊道:“瞎老頭,人家不想領你的人情,還不快滾!”
瞎子聞言,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一時間,不論是馬車上的女子,還是抱著木盒的仆人,都有一種錯覺。
瞎子像是在為馬車上的女子嘆息,又像是在為自己主仆兩人惋惜......
他感覺自己要瘋了。
于是跟中年男人說道:“老爺,我們今日可以回皇城了。”
“沒錯!”
中年男人看著胡可可冷喝一聲:“既然你不肯跟我走,那便留下你的人頭吧!”
“我們走吧......”
女子嘆了一口氣,跟車夫說了一句:“回四季樓,我困了。”
風中的瞎子幽幽一嘆,嘴里喃喃說道:“好一句自古美人如名將......果然有幾分道理。”
烏鴉卻突然說道:“閉嘴,那是我家老爺說的。”
瞎子果然閉上了嘴巴,搖搖頭,仿佛是在為打馬離開的美人惋惜,又像是為自己的身世哀嘆。
胡可可卻在這個時候動了起來。
他忽然凌空躍起,用一種奇怪姿勢,在雪地里翻了幾個跟斗,跟中年男人瞬間拉開了距離。
他知道自己不是這家伙的對手,于是,他只能盡可能躲開中年男人的一劍。
瞎子好像看到了胡可可的動作,就好像眼里有熱淚忍不住要往下唰唰地流下來一樣。
嘴里呢喃道:“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中年男人冷冷地說道:“我們收了錢,要么帶回活人,要么帶人頭回去,這是我們的規矩!”
已經跟中年男人拉開十丈距離,胡可可笑了。
摸著烏鴉的翅膀說:“他是不是白癡?”
烏鴉點了點頭:“是。”
不知怎的,生死之際,烏鴉突然惜字如金了。
中年男人沒有笑,而是一字一句說道:“青衣樓一直都很守信,只要收到錢,就會把事情辦好!”
風中的瞎子老頭,也不再笑了。
因為風中的馬車緩緩離開,美人已如寒風逝,他也不是英雄,自然笑不出來。
風中的中年男人衣袖一拂,飛掠而起。
胡可可右手握刀,往后疾退,誰知中年男人卻不是來斬他,而是往瞎子撲了過去。
嚇得他一聲驚叫:“老頭小心!”
中年男人身在空中,突然翻身,手臂上每一塊肌肉,在這瞬間都已凝聚了靈氣。
彎刀握在胡可可的手里,他的眼睛卻盯著人有空中的中年男人。
烏鴉的眼睛卻死死盯著那個抱著木盒的仆人。
就在中年男人身子掠起時,瞎子手里多了一把劍,就像沒有看到眼前一幕,他的劍指向前方。
中年男人已經出手。
自然,他的仆人也要在這一瞬間出手。
還沒等中年男人跟瞎子分出你死我活,仆人手里的木盒發出咔嚓的機簧聲......
不,應該說他只是往前一步,便來到了胡可可的面前。
還不等胡可可揮刀斬出,仆人抱在懷里的木盒驟然打開......
“嗖嗖嗖!”
剎那間,十幾枝短箭恍若暴雨梨花一般,往胡可可飛來!
“啊......”
胡可可嚇得一聲驚叫:“王賢救命!”
“嗡......”
就在這些如梨花,又似暴雨一般的短箭,將要刺入胡可可胸口的剎那,在他胸口突然有一道金光閃耀......
這個時候,烏鴉已經嚇得飛上半空。
在空中的烏鴉,怔怔地看著明明已經刺入少爺胸口的短箭。
如同撞在金鐘上一般,剎那倒飛了回去。
“嗤!嗤!嗤!”
一切發生得太快,等烏鴉驚叫出來的剎那,十幾枝短箭已經盡數沒入了仆人的胸口。
還不止。
“轟!”的一聲,連著他懷里的木盒,連著整個人,在這一剎那突然燃燒了起來。
“啊!”
胡可可就跟撞見鬼了一般,往后又飛掠了十幾丈。
烏鴉如一道閃電落下,一把搶走了仆人的納戒。
一邊呱呱喊道:“這是我的。”
長長的街道路并不算寬敞,瞎子抬頭望天,只是他忘了自己沒長眼睛,根本不知道這閃電一劍已經刺到了他的胸口。
他只是隨意往前斬了一劍,就像是王賢在明月湖邊,用竹枝在雪地里寫了一豎一橫。
這刻不容緩剎那,他揮出的一劍,突然自中年男人肋下穿出。
“叮”的一聲之后,中年男人嚇了一跳,瞎子也嚇了一跳。
中年男人沒想到瞎子竟然有如神助,差一些將自己一劍穿胸。
瞎子沒有想到,中年男人竟然貼身空了一件盔甲,心道你這是多么怕死啊?
就是這一瞬間,中年男人的劍如鷹擊長空,凌空斬下。
瞎子不退反進,反手一劍再斬,劍光閃耀往前斬出。
瞎了斬出的一劍很快,可是中年男人的箭更快!
瞎子的劍離中年男人還有一尺,中年男人的劍尖堪堪已刺在瞎子的胸口......
只差一寸,就可以將瞎子一劍穿胸!
“啊......”
只聽一聲慘呼,瞎子面前濺出一滴鮮血......只見中年男人如僵尸一般,在半空僵住了一剎。
然后重重往雪地里跌落。
這是中年男人最希望殺死瞎子的一劍,這一劍差不多快要刺入瞎子的胸口。
只是,中年男人的后心,卻插著一枝細細的竹箭。
小說相關
就在你最值得收藏的飄天文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