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熬過了漫長的一夜。
既然被凍得瑟瑟發抖,也攔不住數萬修士的腳步。
辰時。
書院山門外,已經密密麻麻再次圍滿了人。
這一次,王予安來了,跟著子矜一起站在了石崖之上,靜靜地俯視著黑壓壓的人群。
李玉站在唐天的身邊,王芙蓉站在龍驚羽的邊上。
先生早起,已經掃完門前積雪,正坐在屋里煮茶。
鐵匠緩緩往竹林而去。
院長來到了藏書樓,孫老頭已經煮好的熱茶,待客。
還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書院弟子,長老紛紛站在山間,樹下,雪地里。
靜靜地注視著山門外的修士大軍。
就在數萬人靜靜等待之中,穿著一身青色袍子的李大路。
背著手,一步一步下了石崖,沿著長長的石階,往山門處走去。
誰知,還沒等他走到山門之處
有人自人群之中飛掠而起,身體破空,往山門處而去。
瞬間激起呼嘯的風雪,看在數萬人的眼里,恍若一道閃電,直取那緩緩而來的書院弟子。
人在空中,握在手里的弓箭便剎那射出
“還我師兄命來!”
鐵箭還在風中發出嗡鳴的聲音,來有便一聲怒吼。
顯然是憋了一夜的火氣,終于忍無可忍,要拿書院的一個學子開始問罪。
走在風中,李大路感受到這一箭的威力,臉色有些微白,心道難不成,你還能射中我不成?
就在他堪堪走到山門處,一枝鐵箭飛到了他的面前。
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中,李大路竟然伸出一只手。
就在萬眾矚目之下,在空中黑影的怒吼聲中,伸手將飛到山門前的鐵箭接住了。
如佛門拈花之手,鐵箭咔嚓一聲扭曲變形。
然后反手將鐵箭飛出,往人在空中的黑衣人扔了過去
一枝扭曲的鐵箭,帶著一張疊成紙劍的黃紙,剎那飛出,剎那刺進了身在空中,恍若閃電飛向黑衣人的胸口。
“咔嚓!”
鐵箭紙箭同時刺入,黑衣人甚至來不及使出保命的手段,便被生生射死!
臥槽!
數萬修士齊齊驚呆了!
書院只是出了一個元嬰四重的修士,便將一個元嬰后期的天驕秒殺!
就如昨天那個從眾人頭上飛過數百丈,生死不知的大漢一樣。
直到這時,眾人才想起來,今日這家伙應該是昨天那人的師弟。
否則也不會貿然出手。
看在四大宗門長老的眼里,并不是李大路有多么了不起。
而是借了書院護山大陣的力量,將敵人瞬斬于萬軍之前。
便是這樣,也很了不起了。
山崖上,龍驚羽一幫人直接歡呼了起來。
連著站在山間,樹下看熱鬧的書院弟子,也為李大路歡呼起來。
畢竟李大路這一招實在太帥氣了,只是揮手之間,便反殺一個比他還要厲害的修士。
總算替他們出了一口惡氣。
連王芙蓉也喊了一聲,心道好狗不擋道,你們圍在這里我回不了家,活該如此。
昆侖劍宗的東方玄一搖搖頭,心道這不是自己作死嗎?
畢竟今日大家不是來找書院麻煩,而是打探魔女消息。
想到這里,他只好跟站在山門前的李大路揮了揮手,問道:“那小子,你家先生說好了,今日”
“哦,我知道。”
李大路聞言,隨手往斷龍山的方向指了過去。
跟著淡淡一笑:“我家先生昨夜觀星象,發現你們要找的人在那里。”
臥槽!
此話一出,別說東方玄一,連唐十三,東凰漱玉,南宮菲兒
甚至所有的天驕都感覺要發瘋了!
夜觀星象,大爺啊,昨夜有星星?
既然知道,你早說啊。
大爺我在這里凍成狗,整整過了兩天兩夜,你才說那魔女躲去了斷龍山里?
瘋了!
東方玄一虎軀一震,脫口問道:“你是說,她去了斷龍山?我憑什么相信你?”
李大路雙手一攤。
冷冷回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轉告先生的話,信不信由你!”
說完揮揮手,也不理會這些家伙,轉身進了山門。
一步,一步,走在長長的石階上。
踏雪而去。
就在東方玄一話音落下的瞬間。
數萬人聽到“斷龍山”三個字的剎那,齊齊扭頭,往風雪彌漫中的大山望了過去。
只見群山茫茫,雪霧漫天,他們要去哪里把那魔女找出來。
就在東方玄一快要瘋快的一剎那。
風中又傳來李大路不冷不熱的聲音:“先生說,你們要找的人好像要破境渡劫,你們再不動身,只怕要涼涼哦!”
“好了,我也算是給你們透露了天機,不用謝!”
“轟隆!”
如一聲驚雷落在書院學生,長老們的頭上。
天啦,書院的白先生要在斷龍山渡劫?渡什么劫?難不成是飛升之劫?
否則,哪會有什么涼涼一說?
連子矜聽到此話,也驚呆了。
沒想到那一夜的話別,竟然是兩人的永別?
想著白幽月跟她吩咐的那番話,惹得小姑娘兩眼一紅,怔怔地說道:“公子,白先生要離開這方世界了。”
王予安啊了一聲:“怎么可能,不是說這方世界無人能飛升嗎?”
龍驚羽搖搖頭:“你是白癡啊,豈不見那天夜里斷龍山已經有神龍飛升了。”
子矜點了點頭:“可惜,那一夜我睡著了,這事好像只有王賢知道哦。”
王芙蓉一聽,忍不住看著龍驚羽問道:“這事,你知道?”
龍驚羽一縮腦袋:“他沒跟我說,倒是跟我師父說了一嘴。”
惹得王芙蓉“啊.”的一聲,驚叫起來。
這一瞬間,她好像明白王賢為何不肯回王府。
人家都看到神龍飛升了,還要什么人間的榮華富貴?
王予安望向斷龍山的方向,喃喃自語道:“今日的斷龍山,怕是要掀起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啊!”
只要不是豬腦子都會知道。
先生在這個時候放出消息,那擺明是白先生的意思,這是要坑四大宗門一把啊?
否則,白先生完全可以安安靜靜地破境,渡劫。
等到大家得到消息,往斷龍山而去的時候,白先生早就飛升了。
龍驚羽如炸了毛的貓,怪叫道:“那還等什么,去斷龍山看熱鬧啊!”
子矜瞪了他一眼:“你要敢離開書院半步,鐵匠師父會打斷你的腳。”
唐天跺跺腳,嚷嚷道:“龍天羽,我們去你那,一邊煮茶,一邊看熱鬧吧!”
在他看來,斷龍山不遠。
就算坐在書院里,也能靜靜地目睹白先生的飛升。
就在這一瞬間,書院山門外一時風云動,數萬人一股腦,往斷龍山的方向飛掠而去。
臥槽!
人家就要破境渡劫了,我們還傻傻地守在書院門外。
甚至有人喊道:“還是書院的先生好,否則等劫雷落下來,黃花菜都涼了!”
百花婆婆一見,當機立斷:“既然如此,大家齊往斷龍山!”
嗚嗚!
大軍再次吹響了進軍的號角。
藏書樓里。
孫老頭跟院長笑道:“白先生這是以逸待勞,要用飛升天劫,埋葬數萬大軍啊!”
皇甫軒轅嘆了一口氣:“她這是在最后一刻,替王賢掃清未來的道路啊!”
孫老頭聞言一凜:“那確實。”
皇甫軒轅又道:“白先生飛升,便跟這方世界再無瓜葛,所有的因果都會落在王賢的身上。”
孫老頭搖搖頭:“怕只怕,王賢回來得知此事,立刻就會殺向四大宗門。”
竹林里。
鐵匠望著如潮水一般,往斷龍山而去的修士大軍,一時間熱血沸騰。
搓著雙手說道:“他娘的,老子活了半輩子,還是頭一回見到如此熱鬧的場面。”
先生卻低頭,看著杯里的一片靈茶,在緩緩旋轉。
喃喃說道:“如果一個人渡劫的范圍是五十丈,那三個人呢?三十個人呢?三百個人呢,你算一算”
鐵匠猛然一驚,掐指一算,卻瞬間呆住了。
甚至怔怔得說不出話來,臥槽!
嚇得他脫口說道:“白先生這是用一己之力,算死了四大宗門,算死了天下英雄啊?”
先生喝了一口茶,淡淡一笑:“她就在那山上,并沒有向任何人發出邀請!”
鐵匠重重吸了一口氣:“所以,今日前往斷龍山的人,沒有一個是冤枉的!”
先生又道:“皇城有旨,但凡皇親貴戚參與此事,統統趕出皇城;院長也說了,書院人有敢去斷龍山,便逐出書院”
鐵匠點了點頭:“沒錯,此事跟書院和皇城無關,所有的因果讓他們自己去背。”
說到這里,先生嘆了一口氣。
說道:“天圣宗的白無痕,如果聽得懂話,現在就回家,還能保住化神境的修為。”
臥槽!
鐵匠想到昨日一幕,想到雪地里的白無痕,想著這家伙倘若今日再去斷龍山。
他娘的,這是去自殺啊?
神河不知千萬里,幽冥船并沒有馳往盡頭。
時間無始終。
就在船上那棵魔樹在時間的長河中漸漸老去,化為灰燼撒落神河。
就在船上那盛放的鮮花,開了又謝,謝又再開。
直到花兒不再發芽的時候。
楊婉妗睜開了眼睛。
換了一件素色白衣,坐在船頭梳頭洗漱。
她也沒想到,只是一滴水,竟然讓她重活一回。
竟然在萬里神河之上涅槃,望著如鏡的湖水,望著水里如少女一般的面容。
忍不住笑了起來。
誰說只是她給了王賢一線生機,讓兩把神劍合二為一?
原來自己的徒兒不經意之間給她一份驚喜。
卻能讓她歡喜不知多少年月。
她和天街上天小店的老人,要的不是神藥,而是天地間不可多得的生機。
尤其像她這樣的修為,生機,就是她的一切。
靜靜地睜開眼,王賢望著眼前的一幕。
看著手掌,手臂,甚至拉開衣裳看著胸口上一些不規則的紋路,不由得驚呆了。
這是神紋?還是魔紋?
看著眼前崇山峻嶺,古樹參天,忍不住問道:“師尊,這是哪里?”
楊婉妗望著眼前的群山,想了想回道:“如果我沒記錯,這里便是斷龍山,也是你所在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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