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還沒等楊婉妗的聲音落下,一艘,二艘,十幾艘幽冥船已經來到岸邊。
兩人頭上剎那飛過一口石棺,如閃電一般掠上第一艘幽冥船頭。
王賢只是看了一眼,便驚呼起來:“師尊,那家伙去了”
別說王賢,連楊婉妗也呆住了。
她也沒想到,這個埋在風水寶地的家伙,明明有復活重生的機會,他卻毅然放棄了,
只是轉眼一想,便是這風水寶地,無數人葬了千萬年,卻沒有聽過有死去的大能離開神棄之地。
今日幽冥船現,對于這些死了無數年的家伙來說,卻是一個機會。
一旦在幽冥船尋找到那一線生機,少則續上百年壽元。
運氣好的重活一世,如此說來,就算拼上一回,這些家伙也要爭上岸邊的幽冥船,盼著尋到那一線生機!
哪怕是沒了神智的僵尸、地尸,也在此時意識到千年難逢的生機。
嗚嗚!
無數的僵尸、地尸從藏身處爬出,往神河而去。
一個個跟著空中飛掠的木棺,下意識往神河岸邊涌去!
王賢默默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幕,心道如此尸氣滔天,滾滾而來,便是黃泉地府,也不過如此吧?
不知書院那些家伙,看到這一幕,會不會毛骨悚然?
膽小的子矜會不會被嚇得昏過去。
還有那只烏鴉,跟胡可可估計只要看上一眼,就會立刻昏死。
眼見如此一幕,楊婉妗在師徒兩人身邊祭出一道金光,將師徒兩人跟岸邊的石棺,木棺分開來。
還沒等王賢回過神來
“砰砰砰!”
“咔嚓!咔嚓!”
“當!當!當!”
空中飛掠而出的石棺跟一些不守規矩的木棺打起了架來,看得王賢頭皮發麻。
臥槽,這么多的船,一個個排成隊上啊?
打什么打,爭個毛啊?
就在他目瞪口呆之中,有石棺被一些萬年木棺撞裂,連著主人一起往神河中跌落。
還沒濺起什么水花,就消失在神河之中。
更多的則是那些木棺被石棺撞碎,紛紛往神河中掉落,連一聲嘶吼的聲音都沒有。
楊婉妗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嘆了一口氣。
說道:“船就這么多,都想在上船,不爭怎么行?”
王賢點了點頭:“果然,這些家伙死了也不安分。”
就在師徒兩人默默注視之下,神河岸邊上演了一場上古大戰。
連那些聞風而來的僵尸,得尸也紛紛往幽冥船攀爬而去。
看在王賢眼里,卻是天上的石棺,木棺在為了爭奪上船而戰,地上的僵尸、地尸踩著同伴的身體,不管不顧往船上沖去。
神河邊一時黑云滾滾,殺聲不停。
不知有多少棺材從空中掉進神河,連一個水花都沒有濺起,便悄然消失。
不知有多少僵尸,地尸,被同伴擠下了神船,掉進河中再無聲息。
嗚嗚!
起風了,一艘接著一艘幽冥船來了,又去了。
前后不過半個時辰,神河岸邊便再無一艘幽冥船。
那些來遲的棺材在空中盤旋一番,又紛紛掉頭,往來時的方向飛去。
沒有幽冥船,他們便無法離開,只好等待下一個千年出現奇跡。
而岸邊再也看不到一個僵尸,地尸。
這些聞風而來的家伙要么上了船,要么掉進神河,再無求生的機會。
這一幕,看呆了王賢,看得他怔怔說不出話來。
望著波濤不興的神河,忍不住問道:“師尊,我們的船呢?”
楊婉妗蛾眉一皺,靜靜地回道:“你的眼神不是很好嗎?怎么會看不見?”
話音未落,神河上的迷霧漸漸散開,一艘通幽黑的幽冥船,緩緩往岸邊而來。
拉著王賢的手,楊婉妗一步飛掠而出。
于是,還沒有靠岸的幽冥船沒有絲毫停頓,繼續逆流而上,往神河上游而去。
“師尊,真是太神”
不等王賢口中的“奇”字說出口,茫茫的河水之中,突然伸出一只地尸的手臂。
只是電光石火之間,一把將王賢扯入了神河之中。
“啊”楊婉妗出一聲驚叫。
“砰!”的一聲,王賢跌入神河之中。
只在剎那之間,王賢驟然一拳轟出,看在楊婉妗的眼里,卻是王賢的手臂這一瞬間有片片龍鱗浮現。
便是窮兇極惡的的尸,也被這一拳轟碎。
而這,僅僅只是開始。
就在她的驚呼聲中,王賢卻沒有被神海吞噬,而是浮在上面變成了一具白骨森森的骷髏。
就跟之前一樣,化為骷髏的王賢咕嘟,咕嘟喝了一肚子神河水。
然后學著那些的尸一樣,三兩下便爬上了幽冥船。
一屁股跌坐在楊婉妗的面前,拍了拍胸口的肋骨,張開骷髏小嘴笑了笑。
“師尊別怕,我有些累,好像要睡一覺。”
楊婉妗想了想,伸手說道:“給我一滴水。”
王賢點了點頭,掏出玉瓶,往師尊的掌心小心倒了一滴弱水。
誰知還沒等楊婉妗低頭喝下,這一滴水卻瞬間沒入了她的掌心
“啊”
這回輪到楊婉妗嚇了一跳,就在她驚呼聲中,自己如白玉一般的手掌眨眼間開始腐爛,露出了森森白骨。
化為骷髏的王賢咧嘴笑道:“師尊坐在我的身邊,我們一起去往神河的盡頭。”
楊婉妗聞言,只好苦笑一聲,坐在船頭。
看著自己的身體一寸,一寸開始腐爛,看著自己的骨頭一根,一根露了出來。
前后不到半個時辰,師徒兩人便成了兩具森森白骨,跌坐在地。
王賢看著師尊的模樣,也不著急,而是擺出一副莊嚴的寶相。
凝聲誦讀:“積陽為神積陰為形,陰陽兩半合成其身”
“嗡”
一道金光,將師徒兩人籠罩起來。
看著楊婉妗的眼里,卻是身邊的王賢一半身體黑氣滾滾,一半身體金光閃耀。
便是森森白骨,也在閃耀著陣陣金光。
而王賢的另一半黑霧彌漫的白骨,卻跟魔王一樣。
不,應該說是像一棵千年的魔樹一般,漸漸生出無數的根須。
王賢嘴里經文沒有停下,一半的身體金光燦燦。
一半身體的根須在瘋長地生長,宛如盤根錯節的魔根,在她目瞪口呆之中扎入神河之中。
楊婉妗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徒兒修煉了什么神功。
眼見王賢如骷髏一樣的嘴唇在讀誦經文,當下也不再著急。
而是閉上眼睛,將自己修行的心法默默運轉了起來。
如此,逆流而上的幽冥船頭,出現在天地間最神秘,也是最恐怖的一幕。
只見魔氣滔天的王賢,一半身體化為生機勃勃的魔王,正在重生之中。
一半身體卻如神棄之地的先賢一樣,正在腐爛。
一枯一榮!
一生一死!
不對,那些扎入神河中的根須卻在不經意之中,靜靜地運轉著不死長生經的吞噬之法。
從這萬里神河之中,汲取那不可琢磨的生機。
而楊婉妗的身體,森森白骨開始發芽,長如長長的枝丫,如花蕾漸漸綻放出來。
漸漸地,整艘幽冥船,一半是滾滾魔氣,魔樹生出巨大的樹冠,遮住了一片天空。
一半是鮮花盛開,一半的幽冥船都是濃濃的生機。
師徒兩人一個是天上的神仙,一個是地上的凡人。
卻在這萬里時間神河,將那一枯一榮,一生一死演繹到了極致。
萬里神河,師徒兩人逆流而上,可以說是在穿越生死。
甚至在這一瞬間超越了生死。
幽冥神船逆流而上,每一個波浪涌來,便是數十年,甚至是百年的光陰。
便是楊婉妗也沒有想到,就算她已經超越了生死之境,可是她卻不知道王賢也跟她一樣。
可以說,師徒兩人倘若只有一人,怕也無法做到。
只怕在穿越時間長河之中,便會有一個人真正的老死船頭。
河水悠悠,那些王賢在十年天書,在那三千石階上沒有完全感悟的時間法則,空間法則。
甚至是天地間最神秘的陰陽法則。
卻在這一瞬間,順著那無數深入河水的根須,緩緩滲入神海之中。
神河這一刻,無論是鮮花盛開的楊婉妗,還是枯榮之間的王賢。
就變得萬籟俱寂,連風都沒有了。
一切變得無始無終,時間恍若凝固了。
明月湖邊。
烏鴉趴在王賢的窗前看了兩天。
仔細觀察這家伙只是在做夢,這才放下心來。
飛回客堂陪著胡可可嗑瓜子,一邊嚷嚷道:“少爺,這家伙是不是被那大蛇嚇壞了,連睡了兩天,還不醒?”
胡可可淡淡一笑:“你急什么?我們要在這里待到秋天,又不差錢”
烏鴉呱呱叫道:“你不會真的相信,這湖里會結出傳說中的蓮子吧?”
胡可可摸著烏鴉的腦袋,嘆了一口氣。
想了想說道:“至少在這里,不會有人來追殺我們,你說呢?”
烏鴉腦袋一縮,輕輕地點了點頭。
經歷了之前種種的生死磨難,眼下的它打死也不想再來一回。
抬頭望向王賢的房間,又忍不住問道:“公子醒來,會不會給我們一個驚喜?”
胡可可想著皇城里的那些家伙,輕輕地搖搖頭。
喃喃自語道:“在明年秋天到來之前,最好什么都不要發生。”
梧桐書院。
鐵匠醒來,守著龍驚羽練了一會劍,便往竹林而去。
天寒地凍,連陳大路也不再出攤替人算卦,而是安安靜靜坐在家里看書。
鐵匠知趣,沒有去打擾山上的白幽月。
而是來到先生的竹林,遠遠跟在門前掃雪的先生笑道:“你一邊掃,雪花一邊落,這不是白費力氣?”
先生想了想回道:“一屋不掃,可以掃天下?”
臥槽!
鐵匠聞言趕緊作揖賠禮,笑著說道:“好吧,你是圣人,要持天地之道,不是我。”
他在想皇城里的四大宗門,正在蠢蠢欲動。
忍不住問了一句,“我說,皇城里的那些家伙只怕不死心,突然就殺上書院?”
先生聞言,頭也沒抬,繼續打掃門前的積雪。
只是靜靜地回了一句:“如此,你可以坐在這里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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