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救命啊!”
夢中的胡可可驚恐大叫,下意識伸手去抓身旁的黑劍。
從噩夢中猛地驚醒,映入眼簾的卻是王賢,正睜著雙眼凝視著他。
“怎么,做噩夢了?”
王賢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安撫的笑容。
輕聲說道,“別怕,有我在呢。”
警覺的小白狼也“嗚嗚”叫了兩聲,滿是對主人的關切。
“少爺又做噩夢了!不過也該做早飯了!”一旁的烏鴉呱呱叫嚷著。
“王賢,現在是什么時辰了?”
驚醒后的胡可可沒了睡意,一想到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心頭就涌起一陣不安,擔心又會碰上麻煩。
王賢望向洞口,低聲嘀咕道:“卯時快過了。”
“哦,我煮些粥,吃完咱們繼續趕路。”胡可可神色平靜,語氣淡淡的。
王賢往火堆里添了幾塊柴,看著胡可可拎著鐵鍋前往洞外,用積雪煮粥,順便給躲在洞口的馬兒喂食。
如今他們有四匹馬,所需的馬料自然也多了些。
好在胡可可從那四個黑衣人的行囊里搜出不少食物,暫時倒也不愁吃喝。
在這亂世之中,連孩子都曉得為一口飯拼搶,王賢自然更清楚食物的珍貴。
一番忙碌后,二人一狼一鳥吃完了簡單的早飯,收拾好行裝。
胡可可小心翼翼地扶著王賢躺到雪橇車上,細心地為他蓋上厚厚的獸毯。
又要出發了,這注定又是一個在逃亡中度過的清晨。
然而,就在胡可可轉身進洞去牽馬時......
變故毫無征兆地降臨,就像正在歡唱的歌女陡然被掐住喉嚨,戛然而止,讓人猝不及防。
剎那間,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被按下了暫停鍵,就連漫天飛舞的風雪似乎也靜止了。
王賢本能地握緊了藏在毛毯下的長刀。
“別動,敢動一下我就殺了你!”
一道冰冷刺骨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緊接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劍已然抵住了雪橇。
死亡的威脅來得如此迅猛,那劍只要再往前遞出一尺,王賢恐怕就要血濺當場。
剛到辰時,也不知來者是荒原上的土匪,還是宮中的禁軍,竟這么快就追了上來。
他們怎么會來得如此突然?
這些人是沖著胡可可來的嗎?
僅僅為了追殺一個少年,至于這般窮追不舍、趕盡殺絕嗎?
王賢一動不動,全神貫注地感受著身后之人的氣息.
冷靜地開口道:“你認錯人了!”
此刻胡可可去了洞內,這些家伙并不認識自己,王賢試圖以此穩住局面。
黑衣人聞言一愣,仔細打量了一番,心中不禁犯起嘀咕,難道真的認錯人了?
但轉瞬,他便冷哼一聲,惡狠狠地喝道:“少裝蒜!不管你是誰,敢出現在這荒原上,就只有死路一條!”
在他眼里,殺死眼前這個少年,簡直如同碾死一只微不足道的螞蟻。
王賢無奈地搖了搖頭,再次說道:“你真的認錯人了......”
奇怪的是,黑衣人并未立刻動手刺出那致命一劍。
因為就在這時,他瞧見胡可可從山洞里走了出來,手中舉著弓箭,正穩穩地瞄準自己。
他不清楚這一箭射過來自己是否能躲開,他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
雪原的清晨,靜謐得如同死寂的深潭,沒有一絲波瀾。
黑衣人握著劍,紋絲不動,他在等待時機.
心中暗自賭咒,賭洞口的少年射不中自己。
一旦賭輸,他便會丟了性命。
此刻,三人形成了詭異的對峙局面:一人在雪橇前,一人在雪橇后,還有一人站在洞口;武器也各不相同。
一劍、一刀、一箭,恰似一幅凝固的畫面。
隨著時間的流逝,黑衣人漸漸感到口干舌燥,心煩意亂。
他的同伴在黑夜里已經莫名其妙地死了三個,如今只剩下他孤身一人。
本以為找到了獵物,能將其帶回皇宮領賞,沒想到卻撞上了硬茬。
經過昨天的一番廝殺,胡可可如今已沉穩冷靜了許多。
陡然間,天色仿佛在一瞬間暗了下來。
僵持的局面如同琉璃墜地,剎那間破碎瓦解。
一把刀,仿若一道黑色的閃電,瞬間劈開了這幅靜止的畫面。
劈開了雪的清晨彌漫的濃霧,將原本死寂的世界重新激活,從一個無聲的世界帶入了充滿殺伐的另一個世界。
這把刀,裹挾著凌厲的氣勢,直劈而來!
如此突如其來,讓人根本無從防備!
黑衣人只看見王賢反手一刀,那刀帶著凜冽的寒氣,斜斜地朝著自己的脖子劈砍過來。
他腦海中剛閃過抽劍回身抵擋長刀的念頭。
可還沒等這個念頭完全成型,便感覺到一股冰冷的寒意劃過喉嚨。
那一刻,他甚至來不及判斷自己究竟是生是死,只留下一種轉瞬即逝、難以言喻的感覺。
直到死去,他都沒能看清這把刀究竟從何而來。
雙手藏在羊毛毯子里的少年,究竟是如何將長刀精準地劈到自己脖子上的?
黑衣人的劍其實出劍速度更快,可最終卻沒能擋住王賢這致命的一刀。
王賢巧妙地躲開了黑衣人致命的一劍,手中的刀順勢斜劈,重重地砍在了他的脖子上。
刀穩穩地停住,一顆人頭“咕嚕嚕”滾落在地。
一道血箭如噴泉般沖上天空,濺落在雪橇前方的雪地上,將潔白的雪地染得一片血紅。
胡可可的箭還搭在弓上。
看到王賢干凈利落地解決了黑衣人,在他將長刀在黑衣人身上擦拭干凈后,才緩緩將弓箭收了起來。
王賢順手解下黑衣人的錢袋,收入囊中。
胡可可渾身微微顫抖著,將手中的弓箭換成黑劍,緊緊握住,絲毫沒有松開的意思。
小白狼歡快地跑過來,舔了舔他的小手。
隨后抬起頭“嗚嗚”叫了幾聲,既是對黑衣人的憤怒,也是在為自己主人歡呼。
“哇哇!又殺了一個菜鳥!”烏鴉撲騰著翅膀,落在王賢身旁。
“出發吧!”
王賢神色平靜,看著胡可可,言簡意賅地說道。
胡可可翻身上馬,熟練地拉住另外兩匹馬兒的韁繩。
剛剛殺了人,必須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此時,狂風驟起,大雪紛飛,他們一刻也不能停歇,必須繼續趕路......
離開山洞沒多遠,大黑馬突然驚叫一聲,猛地停了下來。
胡可可連忙縱馬上前,仔細查看一番后,回頭望向王賢。
手指著不遠處的樹枝說道:“王賢,樹上掛著兩個死人,地上還有一個。”
黑馬拉著雪橇緩緩向前移動。小白狼早已“嗚嗚”叫著跑了過去,費力地從地上拖起一具干枯的尸體。
胡可可迅速從馬上跳下來,快步跑上前,蹲下身子仔細檢查了一番。
隨后,他站起身,回頭對王賢說道:“這三個人和剛才那個家伙是一伙的,裝備一模一樣。”
“有什么異常的地方嗎?”
聽到小黑馬的驚叫,王賢不禁皺起了眉頭。
胡可可點了點頭,神色凝重地說:“很奇怪,這三個人就好像是見了鬼一樣,全身上下沒有一滴血,地上也沒有任何血跡。”
說完,他伸手在雪地里扒拉了幾下,試圖找到一些線索。
“沒有一絲血跡?難道是生前被人吸干了血?只是,這世間哪有吸血修士呢?”
王賢抬頭望向天空,神色冷峻,喃喃自語道。
“對,就像是被人吸干了血,這枯尸的模樣,實在是太恐怖了!”
胡可可說話時,牙齒不受控制地咯咯作響,顯然是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
王賢思索片刻,問道:“這些人,也是來殺你的嗎?”
胡可可無奈地搖了搖頭,說:“我也不清楚。”
“這下可好,他們不僅要防備我們,還得防備這未知的怪物。”
經過昨天的戰斗,又目睹了王賢清晨揮刀殺人,胡可可的膽子比之前大了許多。
他咬了咬牙,冷冷地說道:“想殺我們,可沒那么容易!”
“哇哇!荒原有個傳說,說是有一種吸血僵尸,專愛襲擊路過的行人,尤其是修行者的血!”
烏鴉飛到掛著死尸的樹枝上,仔細觀察了一番后。
轉過頭看著兩人,呱呱叫嚷起來。
“吸血僵尸?那不是傳說中的東西嗎?不是說僵尸不能在白天出來活動嗎?”
王賢一聽荒原有僵尸,心里不禁有些發毛。
但很快,他便露出一抹不屑的微笑。
自從離開昆侖山,一路上他遭遇了無數的艱難險阻,就連黃泉地府的惡鬼都沒能讓他屈服。
胡可可沉思片刻,說道:“這些家伙昨晚沒有襲擊我們,今天應該也不會再來找麻煩了。”
烏鴉從樹上飛下來,跳到雪橇上。
說道:“沒錯,那些怪物昨晚沒碰馬兒,說不定是來保護我們的呢。”
“路上都小心點,小白,一會兒別亂跑!”
胡可可憂心忡忡地望著前方,不管這一路會遇到什么危險,他都只能勇往直前,已經沒有退路了。
從離開皇宮的那一刻起,他便親手斬斷了自己的退路。
回頭,只有死路一條。
王賢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那就出發吧,今天別趕路太急,還是得找個山洞過夜。”
“找山洞過夜,山洞里安全!”
烏鴉在一旁附和著,呱呱叫個不停。
胡可可翻身爬上小紅馬的馬背,輕輕拍了拍它的脖子。
溫柔地說道:“紅兒,一會兒跑慢些,咱們要在黃昏前找個山洞。”
王賢聞言一愣,問道:“它能聽懂你說話?”
“哇哇!少爺放心,找地方住的事兒,就交給我和小白啦!”
烏鴉拍打著翅膀,自信滿滿地叫道。
跳上雪橇的小白狼也看著王賢,“嗚嗚”地吼了一聲,像是在回應烏鴉的話。
胡可可輕喝一聲,馬兒拉著雪橇,在雪地上歡快地朝著前方奔去......
王賢靜靜地閉著眼睛,思緒萬千。
胡可可見北風凜冽,擔心吹傷王賢的臉,便伸手將自己的圍巾輕輕蓋在他臉上。
好不容易結識了這么一個伙伴,卻沒想到他摔斷了雙腿。
胡可可從未見王賢因斷腿之痛皺過眉頭,但他心里清楚,這種痛苦絕非一般人能夠承受。
臉上陡然一陣溫暖,王賢輕輕揭開臉上的圍巾,抬頭望向遠方.
語氣平淡地說:“你不用擔心我,我的腿到了皇城再慢慢治。”
“有句話,我一直想問你。”
胡可可冷不丁冒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王賢微笑著摸了摸小白狼的頭,說道:“有話就直說,別繞圈子。”
“既然你身上有靈藥,為什么治不好你的雙腿?”
胡可可神色專注,凝視著王賢,追問道,“還是說,需要其他靈藥搭配才行?”
王賢長嘆一口氣,苦笑著說:“說了恐怕你也不信,這是老天故意要折磨我,我都已經習慣了。”
他心里暗自感慨,自己好不容易扔掉拐杖,重獲自由,結果還沒高興幾天,雙腿就雙雙折斷。
要說心狠,除了老天爺,他還真沒怕過誰。
他甚至有些埋怨敖亯,眼睜睜看著自己受苦,竟然拍拍屁股就走了。
王賢心念一轉,伸手又摸了摸烏鴉.
心里想著這小家伙會說話,等去了皇城,倒是可以讓它幫忙打探些消息。
靜靜地望著天空中紛紛揚揚飄落的雪花,問道:“烏鴉,前面情況如何?”
烏鴉呱呱叫著回答:“前方沒有人的蹤跡,后面估計有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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