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有劍第一百六十二章 一場大雨里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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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一場大雨里


更新時間:2025年04月21日  作者:平生未知寒  分類: 武俠 | 仙俠 | 熱血 | 劍道 | 殺伐果斷 | 平生未知寒 | 人間有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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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太子府。

坐在書房里,李昭看著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眉頭微微蹙起,有些出神,連帶著手里的棋子都滑落到了棋盤上。

聽著棋子在棋盤上跳動的聲音,坐在李昭對面的杜長齡幽幽嘆道:“殿下還真是不知道又在哪里見了個大才,所以念念不忘了?是不是這會兒看著臣,有些嫌棄,要是這樣,臣馬上就走,也好給新人騰地方才是。”

本來有些出神的李昭聽著這聲音,方才回過神來,看向眼前自己最倚重的幕僚,哭笑不得。

這等女子爭寵的話語,在尋常人家里或許常見,但在東宮哪里會有這樣的女子,更何況這樣說話的,又不是一個女子。

而是一個實打實聰明的沒法子的讀書人。

“本宮的確有些心神不寧。”

將棋盤上那枚棋子撿起來丟回去,李昭便順勢站起身來,朝著窗邊走去,這本就是正常的舉動,但在杜長齡的眼中,眼前的太子殿下,就是知道自己在棋盤上無力回天找的由頭,不過作為一個好的臣子,杜長齡倒也沒將事情點破,而是順著李昭的話開口,“殿下是覺得那位劍修會在這帝京鬧出什么大的動靜來?”

李昭點點頭,“他的性子跟咱們都不一樣,山上修行,雖說心思縝密,但性子又不是那種能忍則忍的,許多事情,說不定想到就要做到。”

杜長齡搖搖頭,“要是依著臣來看,倒是沒什么值得擔心的,既然那位劍修心思縝密,那么即便要做什么事情,肯定都是謀定而后動,即便真最后沒能完全藏住,想來也只會露出些小事來,到時候殿下幫他擦擦屁股,不正好還是施恩嗎?”

李昭有些無奈地看向杜長齡,還沒說話,后者便連忙說道:“知道了知道了,殿下不是要籠絡人心,而是君子之交。”

李昭嘆了口氣,伸手接了一把窗外的雨水,抹了抹臉,這才感慨道:“業成啊,你這個人,什么都好,就是功利心實在是有些太重了。”

聽著這位太子殿下這么說,杜長齡也不在意,只是自顧自說道:“臣要是不替殿下多算算,依著殿下那個上了戰場都敢身先士卒的性子,什么時候死在陛下手里,誰說得清楚?”

又是這樣的所謂大逆不道之言,不過在書房里,也在這兩人之間,李昭也沒怪罪,只是笑道:“那就勞煩業成你多想想了。”

杜長齡對此一笑置之,但還是有些好奇地看向李昭,問道:“殿下,既然這么心緒不寧,到底在想什么?”

李昭看著杜長齡,想了想之后,說道:“這些日子,陛下那邊做了不少事情,本宮便查了查。”

杜長齡微微一怔,只是片刻,他便想到了東洲大比的事情,如今東洲大概沒有什么事情能比才發生的東洲大比更大了,再說了,因為寶祠宗的事情,如今的李昭甚至已經被禁足在這東宮,這也是朝廷寶祠宗的交代。

只是想起來也覺得可笑,堂堂一朝太子,要給什么山野宗門交代?這在大湯朝強盛之時,有過這樣的局面?

“查到了些東西,但也什么都做不了,無趣便與人說了說。”

李昭微微開口,但說到這里,還是搖了搖頭,改口道:“倒也不是無趣,是故意的。”

杜長齡問道:“殿下這是什么意思?”

“因為本宮有些生氣。”

李昭看著杜長齡,“他們有些過界了。”

聽到這里,杜長齡明白了許多東西,然后便苦笑起來,“可這是在帝京啊。”

帝京是什么地方?這里是天子腳下,在這里做什么事情,不牽扯甚廣?

李昭對此只是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有些事情不拿出來,就不算什么大事,當然了,這些個事情,也沒誰會拿出來說的,到了最后,不過就是吃個啞巴虧的事情。”

杜長齡皺眉道:“陛下可不會看證據。”

李昭嘆氣道:“可本宮的確是在禁足啊。”

帝京的雨很大,大到人們躲回家之后,便想好好找個地方窩著,喝些酒也好,還是做些別的事情也好,總之沒有什么人關心門外的事情。

畢竟門外除去是瓢潑大雨之外,還能是什么。

帝京城很大,大到誰都都沒辦法一眼就將這座帝京城看完。

這座城里生活著很多人,各行各業,來自東洲各處,九座州府,不同的百姓。

帝京西邊生活著的百姓們比其他地方的百姓要窮苦一些,他們做著最底層的工作,在這座偌大的帝京城里找尋著屬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這里的房子很低矮,也很破舊,和光鮮的別處比較起來,這里的百姓和別處的百姓似乎并不在一座帝京城里。

撐著傘的周遲在雨里走了很久,才穿過半座城,來到了這里,然后這位年輕的劍修,在一座低矮的院子前停下,沉默片刻,轉頭看了看對面。

對面有家包子鋪,門上已經貼了轉租的告示,此刻雨水濺落到上面,有些字跡都已經被染成了一團。

看不清楚。

確定地方沒錯,周遲便敲了敲門。

雨聲實在是太大,他的敲門聲十有八九都是肯定不會有人聽到的,但不知道為什么,就在他敲門之后沒多久,門就開了。

有個中年人站在門口,看著眼前這個撐著傘的年輕人,一臉狐疑,“干啥的?”

周遲指了指身側門上掛著的木牌,“你們這不是做陶具的嗎?我想做些碗盆。”

中年人皺了皺眉,有些狐疑,“這么著急?這么大的雨都出門,家里要辦事了?”

按著東洲百姓們的習俗,不管是婚喪嫁娶,都要提前做些新的碗盆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中年人自然想起了這些事情。

周遲點點頭,“要娶新婦了。”

中年人聽著這話,眼里深處的戒備這才松了一些,說了句跟我來之后,帶著周遲走了進去,不過還是很快問道:“你這年紀看著還沒及冠吧,不過應該差得不遠,倒是也到了該娶新婦的年紀。”

周遲皺眉道:“你這說的啥話,不及冠哪里能娶新婦,去年就及冠了。”

中年人一拍腦門,這才“恍然”道:“瞧我這記性,都把這事忘了,不過聽你的口音,有點像是西南那邊的?”

“祖上慶州府那邊的,家里來帝京討生活,也才二三十年。”

周遲抖了抖手里的油紙傘,“生意也不好做。”

“這年頭,哪里有什么生意好做,都是糊口而已,咱們這些小老百姓啊,真是苦。”

中年人回應著周遲。

周遲說道:“在帝京都苦的花,在別處就不知道得難成什么樣了。”

中年人說道:“誰說不是呢。”

兩人一邊閑談,一邊朝著一間屋子里走去。

“把傘放在門口吧,拿在手上做什么?”

站在門邊,中年人作勢要推門而入,不過也沒忘了“提醒”周遲,周遲卻搖了搖頭,“我這個人忘性大,要是等會兒忘了就不好了。”

“你說這話真沒道理,買了東西回去,外面下著大雨,你還沒不把傘帶走不成?”

中年人推開一絲縫隙,這才意味深長地說道:“不愿意松開手里的傘,除非它根本就不是傘。”

聽著這話,周遲覺得有些意思,于是便有樣學樣,說道:“不愿意推開的門,除非這門內根本就不是碗盆。”

話音剛落,中年人忽然直接拂袖朝著周遲落來,一道氣機在這里激蕩而起,發出一陣極為刺耳的聲響。

周遲則是手腕一抖,手中的油紙傘往前遞去,一道劍氣,在頃刻間,便已經抵住了中年人的心口。

油紙傘不是劍,或者說現在的油紙傘還不是劍,所以抵住他的心口之后,這把油紙傘并沒有刺穿中年人的心口。

只是怦然一聲,直接將中年人擊飛出去,撞到了門上,然后那扇門就此破碎,中年人重重地跌入其間,撞碎一切,撞到了屋子里的墻上。

剛才中年人不愿意推開門,但此刻門已經開了。

跟周遲說的是一樣,這里面的確沒有什么碗盆,只有不少修士,他們此刻都漠然地看著周遲。

有人看了一眼撞碎大門,接著又撞碎墻壁,最后死去的那個中年人,然后看向了提著油紙傘站在門口的那個少年劍修,問道:“你是誰?知道我們是誰嗎?!”

周遲說道:“我即便問你們是誰,你們也不敢說自己是誰,那你們是誰,又有什么意義?”

說著話,他便走進了屋子。

那些修士對視一眼,沒有再多說什么,紛紛出手,一時間,有無數的光華在這不大的屋子里璀璨起來。

這些光華仿佛片刻之間就能將眼前的少年淹沒,甚至說已經將其淹沒了也不為過。

但下一刻,一道劍光便近乎狂暴和蠻橫地將這些光華完全撕碎,屋子里重新亮了起來,但卻是因為那道劍光太過璀璨。

嗤嗤的響聲不斷響起。

一道又一道重物跌落的聲音也響起。

周遲面無表情地出劍,然后再出劍。

沒過多久,在雨聲里,周遲停下了出劍,他手里的油紙傘已經碎了,傘面已經破了,看著極為凄慘,傘柄也裂開了,卻露出了里面的雪白劍尖。

現在劍尖上,甚至還在滴血。

原來劍藏在油紙傘里。

沒有用多少時間便將這些人都殺了的周遲站在這間屋子里,看了片刻,然后一劍朝著身側不遠處的一個花瓶斬了過去。

只一瞬,花瓶便碎了,這只是普通的花瓶,哪里能夠擋得住他的一劍。

但花瓶碎掉之后,一旁的墻壁便開了,有一個一人寬的通道出現在了周遲的面前。

周遲看了一眼,提著手里的劍,便走了進去。

“這一批人準備好沒有,準備好了就趕緊運回去,這些日子山里出了大事,聽說那位副宗主的心情不是很好,咱們要是出了紕漏,說不定得吃大虧。”

“別說副宗主那邊了,要是出了紕漏,就是副司主那邊也沒辦法交代,副司主的手段你還不清楚?”

“是啊,他娘的,這都不容易。”

在那座破敗小院的地下,原來還有極大的一片空間,這里有著不少的石洞,里面關押著許多年輕的女子,只是這些女子,此刻眼神都極為驚慌,不過容貌都很不錯,最次的也都是清秀。

兩個修士,都是瘦高個,站在那石洞前,看了一眼石洞里關著的女子,瞇了瞇眼,這些女子全都是從帝京城里的那些大戶人家擄來的,跟一般的尋常村婦差別極大,這樣的女子,從小便受教養,送回山中,也用不著如何調教,她們自然清楚該如何對待男人。

山上的修士雖說也是在修行追求長生,但真說斷情絕性也不可能,許多修士還在找尋道侶,而一些修士,雖說沒有找尋道侶,但平日里的起居也總需要人伺候,當然了,興致一起,甚至還能有些別的。

基于此,所以他們為了滿足這些修士的需求,便會在東洲各地搜尋各種女子,貌美也好,精通詩詞歌賦也好,總之都可以。

擄掠這些女子之后,通過黑市交易,賺上一筆梨花錢,便可用于宗門的運轉,一大座宗門,花錢的事情太多,總是需要在各種渠道找到掙錢的法子的,不然如何維系運轉?尤其是宗門還處于擴張階段。

“應該還差一個。”

其中一個修士點了點人數,說道:“對了,之前不是說有人花重金定了個女童嗎?找到了嗎?”

“你可別說這事,他娘的,那要求也太多了些,要不是價錢的確還不錯,我給個他個鬼……”

另外一個修士得意地說道:“不過牛師弟說找到了,今兒就去把那女娃帶來,這筆生意做成,咱們也算圓滿了。”

早先說話的修士點了點頭,感慨道:“可千萬別出什么事情了,聽說山中的大人物們可糟心得不行,再給他們添堵,咱們肯定吃虧。”

“嗯嗯,誰說不是……”

話音未落,他忽然便說不出話來了,他指了指對面那位同門的咽喉,后者一臉大駭地看著他,也指著他的咽喉。

他們都從對方的咽喉上看到了一抹細密血線。

鮮血正不斷地冒出來。

有個提劍的少年,此刻正在不遠處看著他們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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