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已經簽好協議了?”
沈君鵬陪同羅智林、蕭長華在院子里聊天,看到蕭良與葛明蘭、隋婧還有妹妹沈美婷走過來,問道。
蕭良說道:“還沒簽。既然都挑中了,剩下的事情麻煩工作人員處理就好了,沒道理讓大家都陪著餓肚子。”
“買房子肯定是大事,我也是難得有機會找羅書記、蕭主任聊天,”
沈君鵬笑著說,緊接著又跟葛明蘭夸起沈舉人巷那棟院子來,
“那棟房子真不錯。不要看我這里也是東西兩棟小樓的格局,但老底子真的就只有兩棟樓,院子狹窄多了。沈舉人巷十二號,那可是六棟樓的老底子,是在顧家收到手里后,為了騰出上千平米寬敞的院子,硬生生拆掉四棟樓,僅保留兩棟格局最好的小樓進行改建。那個大院子,在整個頤和路片區都挑不出能與之相比的。說真的,我對沈舉人巷十二號院都眼饞了好久。卻是這幾年債務壓在身上,我不敢輕舉妄動啊。”
沈君鵬這話還真不是刻意討好,沈舉人巷十二號的那棟院子,在附近確實是出名的好。
他很早也有考慮買下沈舉人巷十二號院,主要也是他媽目前住的東樓,是他父親作為省委副書記在世時享受的高級別待遇;按照省里的規定,他媽百年之后,東樓就要被省里收回去,省里會按照一定的標準,另外補貼一定的住宅面積給他及他妹妹。
當然了,國內高級官員與配偶去世后,子女賴在這些作為官邸性質的高檔住宅里,死活不肯挪地方的也有很多,部委以及省市地方顧及老一輩的顏面,也沒有辦法強行驅離。
沈君鵬自恃身家豐厚,心想他以后干不出這種事情來,那真正屬于他個人名下的就是西樓,那真是狹窄太多了:
西樓建筑面積也就三百來平,院子更是狹窄,前后左右一圈都不到兩百平,停兩三部車就剩不到多少空地了。
今年他才較為徹底解決好遺留下來的債務問題,之前根本就不可能考慮在改善住宅上花費小兩千萬。
不過,他大女兒都讀大學了,小兒子也快讀大學了,將來僅僅保留小西樓的產權,確實有些不太夠用了。
不過,他今年在財務狀況改觀之后,還拖到現在沒有對沈舉人巷十二號下手,除了小兩千萬確實有些小貴之外,主要還是這兩年老城區交通擁堵日益嚴重,他更想著花幾百萬在老城區外圍挑一棟面積足夠的別墅進行裝修。
現在好了,蕭家都住到附近來了,除非等蕭長華退休返回東洲,他家肯定不能輕易有換房子的想法了。
“我也不懂,就覺得挑這里離大家都近,平時能串串門。羅書記要有什么事情招呼,長華他騎輛自行車出門就行,”葛明蘭說道,“這房價說實話,我是真覺得太咬手,也就蕭良傻乎乎覺得無所謂,催著要買下來;反正只要他們喜歡就好。”
“呵呵……”蕭良笑了兩聲。
羅智林家加剛剛學會走路的小孫子,蕭良他家七口,再加上沈美婷、隋婧以及沈君鵬自家人,餐廳里擺不下兩桌餐席,就在客廳里單獨支了一張圓桌——拿沈君鵬的話,他家里確實是狹窄了一些。
不過,家宴肯定要比安排在酒店更顯親切、熱情。
真要在酒店里請客,沈君鵬都怕請不動羅、蕭兩家人。
“你這幾天都在忙什么?我前天找程雷談過話,他的意思還是想留在溱東發展,我想他既然愿意留在地方上干些事情,也是好的……”
坐上餐桌,蕭長華將他這次調離溱東縣前后發生的一些事,說給蕭良知道。
羅智林新的任命下達后,省委組織部直接與東洲市委市政府協調,火速解決掉蕭長華的調動問題,但這件事令溱東縣猝不及防,市里到現在都沒有考慮好溱東新的縣委書記人選。
蕭長華這幾年在溱東,也有不少他欣賞、信任的部下,總不能說他離開之后,對這些人后續的工作安排就完全不管不問了。
秦兆芳這些人的安排,他跟鐘云峰直接溝通就行了,程雷比較特殊一些。
“我這兩天也沒有時間跟程雷通電話,他想留在溱東發展,行啊。”蕭良說道。
程雷要是愿意跟他爸調到省政協,單純從個人仕途發展上,肯定會便捷得多,也許用不了三五年,就能晉升處級干部之列,后面很多事就都方便解決了。
程雷留在地方上,不想太顯眼就躋身處級干部行列,就太難了。
蕭良他哥在唐繼華身邊,老老實實干了整四年時間了,在副科、正科職務都滿六年了,但暫時也都沒有急著解決副處級,想著過兩年再說。
目前在地方上真正超常規快速提拔的,只有汪興民一人,今年才四十歲,就已經就是獅山縣委書記。
正常的話,汪興民過兩三年,就會直接進入市委常委班子,不用在普通副地廳級的位子上過渡。
這也是獅山灣超高速發展的光環,主要集中到汪興民身上所致。
其他人的發展,還得按照應有的規則去走,不可能隨隨便便復制汪興民的路徑。
程雷留在溱東縣,可以很快就解決正科級職務,但接著再往下走,肯定也沒有辦法太快了,四十歲左右解決副縣處級就算相當順利的了——蕭良也不可能將觸手伸得太長。
當然了,程雷想著將人生最關鍵的階段,放在地方發展上,而不是虛耗在機關繁雜的事務上,蕭良也是能夠理解的;這本來就是他的性格。
葛明蘭、萬美娟在場,誰都不要指望能喝多少酒,八點鐘剛過家宴就結束了,一群人又到沈舉人巷十二號院參觀了一遍才各自離去。
省政協給蕭長華安排的宿舍,哪怕是短期過渡,也是三室一廳;蕭瀟、錢采薇就帶著兩小的直接住過去,今天也沒有想著住酒店。
蕭良沒有讓司機開車跟著,他走路送隋婧回去。
六月底的夜晚,涼風習習。
雖說端午節是法定節假日,但隋婧上午在公司加班,下午才被拽出來看房子,說是幫著參謀。
她難得在蕭良跟前一身職業裝打扮:
棕色的修身長褲將她渾圓結實的大長腿、根基堅厚的臀的曲線,在路燈下完美的呈現出來;上半身是白色半袖襯衫,下擺束到長褲里,很難想象隋婧那么戳人心的下盤,卻又有那么纖盈的腰,像細弱的枝條,勉強的撐住累累碩果。
肌膚像羊脂玉般細膩剔透,臉蛋不像朱祎琳、胡婕那么嬌小,也沒有馮薇玲那么強的侵略性,卻更為端莊溫婉。
蕭良欣賞了一會兒隋婧迷人的背影,又快步追上兩步,跟她肩并肩而行,說道:
“我是真沒有想到我媽將房子選在這里,我開始接到電話,都不知道沈舉人巷在哪個旮旯角落——你要是不樂意,我隨便找個借口,將這事給推了。”
“你現在說是不是遲了?”隋婧低頭看著路,也不看蕭良,低聲說道,“這房子確實也挺好的,雖然有點小貴了,但你家也不是在乎多付三五百萬的人,我憑啥說不樂意,就不讓你家買啊?”
“那你樂意不?”蕭良問道。
“都說了跟我又不挨著,跟我樂不樂意有啥關系?你哪來那么多問題啊?”隋婧說道。
“說實話,我們是不是挺般配的,都是男未娶女未嫁?”
事情都發展到這一步了,蕭良肯定不能再裝糊涂。
再個他的情感雖然有些泛濫,但這些年隋婧在他心里的身影始終沒有淡去。
隋婧以為自己能很平靜,突然聽蕭良這么問,禁不住有些慌亂起來,都忘了要懟這孫子一句:你那樣子丫的能叫“男未娶”嗎?老娘才是真正的“女未嫁”!
看到蕭良在路燈下傾斜過來的影子,隋婧跨出一步,狠狠踩在蕭良的影子上,糾結的長吁了一口氣,說道:
“我一度以為自己能做個快樂的獨身主義者,但孫菲菲調到新加坡了,我在單位就沒有其他能談得來的朋友了,老頭子整天不著家不說,那么多的人有意無意的嘀咕,說實話,有些念頭是有動搖了……”
說著話,看到蕭良突然將手伸過來,隋婧嚇了一跳,接著又真往后跳了一步,瞪眼說道:“我只是說我動搖了,有在考慮這個問題,但我還沒有答應啊!你是不是太猴急了?”
“這不是貪圖已久,好不容易看到有機會,就有些控制不住了嗎?”
蕭良嬉皮笑臉的笑了起來,手卻沒有縮回去,先搭到隋婧細膩如玉的手掌邊緣,見她沒有給自己來個背摔的意思,又壯著膽子抓住,
“我這次要去美國好幾天,咱倆就這么吊著,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也沒有意思是不是?”
“你這人臉皮也太厚了吧?”
隋婧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忍住沒有給蕭良來個背摔,但她這段時間來確實又像縮頭烏龜似的,極力避免去想這些問題,現在卻是叫蕭良搞得很有些措手不及,只是覺得這么隨便,這事非常不靠譜,想要甩開蕭良的手,說道,
“我們不是好好做著朋友嗎,你怎么就賴上我了?”
轉眼間就走到南條巷,蕭良也沒有松開手,說道:“你也可以賴上我。”
“腦子有點亂,總感覺事情不應該這樣,我都沒有認真去想這個問題,要不你先去美國,等你從美國回來,我們再好好討論這個問題?”
隋婧走到院門前,抽回手從挎包里翻找鑰匙,見蕭良貼身過來,手竟然很熟練的往她腰間搭過來,瞪眼咬牙警告他,
“不要得寸進尺啊,不然我很想試試這兩年散打有沒有生疏。”
“你這里有蚊子!你看……”蕭良伸手在隋婧柔軟的腰上摸了一下,然后將手指攤給她看。
隋婧低頭朝被蕭良觸碰的地方看過去,哪有半點蚊子在上面被打死的痕跡,美眸橫了蕭良一眼,在他手背掐上一下。
接下來蕭良還是死皮賴腰的將手搭在隋婧的腰上,靠著院門說話,但隋婧怕蕭良真有什么“歹念”,死活不拿鑰匙打開院門放他進去,兩人就站在院門口磨蹭了半個小時,隋婧才狠心將蕭良趕走。
進院子上樓,看到蕭良從南條巷口離開的身影,隋婧感覺心跳還是慌得很,就坐在露臺的藤椅上,呆呆看著頭頂的夜穹,彎月如鉤。
隋婧從來都不否認自己的感情,特別是留學期間,滿腦子就是想著蕭良。
回國之后更多是習慣了獨處的生活,這種熱念看似變得淡薄了,但從來也沒有別的男人能走進過她的心扉。
她甚至想著做個獨身主義者也挺好的,快快樂樂的生活,經濟上也寬裕,還不用承擔家庭的繁重負擔,每天除了工作,有大量個人的時間可以打發。
自從認干親以后,幾乎所有人都想方設法撮合他們在一起,隋婧心想這混球感情生活這么混亂,他真要有這個意思,總得給自己一個交代吧?
哪里想到這混球剛才還從頭到尾裝糊涂,避而不談。
隋婧真是恨得牙癢癢的。
扔一旁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隋婧拿過手機見蕭良這會工夫就打電話過來,接通問道:“干嘛又騷擾我,你不回去趕緊睡覺?”
“怕你反悔。”蕭良說道。
“這你都猜到了?”隋婧說道,“實話跟你說哈,我確實反悔了,下次你再敢對我動手動腳的,先剁了你的狗爪子。”
“要我這次到美國帶什么禮物不?”蕭良岔開話題問道。
“看你心意了,”隋婧說道,“難道我還能說把美國那兩個女人的人頭給我帶回來?”
“呃,那我就隨便買啦!要不我多買點,你不喜歡就隨便扔?”蕭良再次岔開話題說道。
“跟你商量一件事?”隋婧托著下巴,說道。
“什么事?”蕭良問道。
“我想了想,我還是給你當情人合適,好不好?這樣等你從美國回來,就可以約我了。你有事沒事給我點零花錢就行了,哪怕人不出現,把錢直接打我銀行卡上都好,我很乖的。”隋婧問道。
這時候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猛烈的咳嗽聲,隋婧驚訝問道:“誰啊?”
“許建強他在偷聽我們打電話,”蕭良說道,“他兩口子剛剛在新街口逛街,我蹭他們的車回去。”
“啊,快殺了他們兩個滅口,不然我要沒臉見人啦!”隋婧叫道。
次日一早,蕭良照著原定的計劃,乘飛機經香港中轉,前往美國西雅圖。
朱祎琳、胡婕會在香港跟他匯合,而在美國西雅圖除了有海外基金公司的辦事處以及天盈科技的美國總部外,星源時代也早就成立了美國分公司——蕭良從秣陵出發也沒有安排工作人員跟隨。
航班要在香港經停近兩個小時,蕭良下飛機后來到貴賓休息廳,見朱祎琳、胡婕坐在角落里的沙發上,看他的眼神頗為不善,掃了他一眼又都轉頭看別處去了。
蕭良走過去問道:
“怎么了,看到我好像有點不耐煩啊?”
“還以為昨天剛陪人家看了新居,今天肯定累得來不及從床頭爬起來趕飛機呢,”朱祎琳撇嘴說道,“看來我們低估你了啊?”
“有人倒是想把我拖在溫柔鄉不讓我趕今天的飛機,但我昨天已經義正詞嚴的拒絕了,”蕭良大義凜然的說道,“你們要是不信,等哪天遇到許建強,你們當面問他,是不是我昨天夜里坐他的車,有人在電話說想給我當情人,我當時就掛了電話沒有理她。”
“啊,”
朱祎琳瞪大眼睛,盯住蕭良的臉,看他是不是在說謊。
蕭長華調到秣陵工作,與蕭良他媽沒有住進雞鳴寺山腳下的房子,卻想著在秣陵另外買房,剛好找的是當時給他們介紹雞鳴寺那兩棟院子的中介公司,消息第一時間就被賣到朱祎琳耳朵里。
朱祎琳見蕭良他媽這么迫切,還特意將在秣陵的新宅挑在隋婧她家附近,心里多少有些不樂意,這時候聽蕭良說隋婧也只想給他當情人,嚇了一跳,連忙說道,
“這個可不行啊,我們還沒有怪她插一腳進來,她怎么就想起這種美事來了?她不給你老蕭家養兒育女,這事還能推到我們頭上來?這事她要不干,最多賴到胡婕身上,千萬不要跟我扯上關系。”
“我跟蕭良可是清清白白的,你們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可不要扯到我身上來。”胡婕撇清自己道。
“呵呵!”朱祎琳裝腔作勢的“冷笑”了兩聲,說道,“你說我眼睛有那么瞎嗎?”又摟住胡婕的小腰,悄悄商量,“要不我們兩人聯手,這次把這小子玩廢掉,讓他回去只能假裝正經跟那個姓隋的談戀愛,做不了別的事情?”
“呸,”胡婕捂住自己的耳朵說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不要瞎吐東西了!”
“祎琳說啥?”蕭良將隨身的挎包放下,坐到沙發上,好奇的問道。
胡婕忙伸手將朱祎琳的小嘴捂住,不讓她胡說八道,接著又將這段時間海外基金的持倉資料翻給蕭良看,
“你肯定沒有時間詳細看這些資料,我都準備好了,方便你在飛機上看——來來,我們先研究這些,不要聽祎琳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