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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八章 中國區總裁不重要


更新時間:2025年05月17日  作者:更俗  分類: 都市 | 現實題材 | 都市 | 官場 | 智商在線 | 更俗 | 新官路商途 

范曉卿十月上旬涉及偷稅漏稅、虛開發票,被公安機關刑事拘留,在繳納逾兩百萬的罰款后,最后以違法犯罪行為輕微、免于起訴從看守所放出來,已經是三個月后了。

在此期間,新榮公司(NH)于十一月初正式組建,接管現代電子家電、消費電子類產品的海外運營權。

除了原有的歐洲區、北美區業務保持不變外,眾多投資人也是進一步明確了,新榮公司重點發展中國大陸市場以及重點發展數字手機銷售業務的“雙重點戰略”。

之前現代電子海外運營部門,僅在香港設立中國區辦事處,規格自然是遠遠不夠了。

這次除了將原中國區辦事處升格為一級中國區子公司,辦公地址從香港遷往秣陵外,林杰還將以執行董事、高級副總裁兼任中國區總裁,全面負責中國內地及港澳臺市場的開拓工作。

不管是代表芙蓉財團對新榮公司進行控股的奈田商事,還是以韓方人員為主的運營管理團隊,以及現代電子韓國本部,與藏身幕后的崔夢枕、崔永埈等人,其實都不愿意輕易將相關的產品技術轉讓出去。

多方妥協的結果,就是奈田英男邀請現代電子韓國本部合作,共同在東京以及秣陵成立新的產品設計研發中心,專門為日本及中國市場設計全新的產品。

星視、星源以及宏亞,以及朱鹮電子等企業,暫時還是定位于純粹的OEM制造商,爭取的結果就是次一級電子元器件,在確保品控的基礎上,由各家自行采購。

多方參與聯合組建的跡美科技集團,也于春節前夕正式簽署協議,并購現代電子旗下的液晶顯示業務。

考慮到“芯”“屏”技術快速迭代發展以及對資本需求體量巨大等特征,星視這次也沒敢暴露太大、不切實際的野心,最終對跡美科技出資兩億美元,持股20。

如此體量的項目,涉及空前規模的項目遷建,還需要在國內成立全新的運營團隊、籌建全新的生產、研發部門,需要組建全新的高水平技術團隊,對并購過來的技術進行有效消化以及持續的迭代開發,需要有一個主體承擔起絕對的責任,而不是出資之后,大家都不管事,就等著坐享其成。

不管怎么說,朱鹮電子是目前承擔起這個主體責任的唯一選擇。

因此,只要各方還在努力推進這個項目,蘇安建的地位就無人可以撼動——這不是隨隨便便派一個人就能做起來的。

朱鹮電子內部為這個項目籌備了兩年,副總工程師陳璋民等一批人緊緊跟蹤著最新技術的發展,進行了初步的知識、技術儲備,對行業各方面的情況較為熟悉,對需要引進的人才也有過交流。

而在與現代電子談判過程中,蘇安建、陳璋民等人也是與現代電子的液顯團隊有過多次深入而密切的交流。

如果不依托陳璋民等人組建真正的中方管理、技術團隊,將液顯業務并購過來后,項目的遷建、運營以及技術迭代開發,還繼續依賴原先的韓方團隊,最后會導致怎樣的災難后果,還需要想象嗎?

整件事能做成,最為核心的一點,就是多方投資人相信朱鹮電子有成功組建新的中方團隊的可能;這也是星視不敢輕易搶奪主導權的關鍵。

不過,跡美科技的初始注資就高達十億美元,朱鹮電子肯定沒有能力獨自承擔控股所需要的出資額度。

考慮到后續快速的迭代開發,所需要的出資規模更是驚人。

最后還是在省委副書記、省長劉格牽頭協調下,省國際信托投資集團、東洲市國際信托投資集團決定共同拿出來兩億美元參與出資,同時將表決權授予朱鹮電子。

也就是說,不管大家怎么明爭暗斗,最終還是讓劉格出面做這個好人。

這也進一步平息掉九月蕭韓之爭誘發的風波。

華瑞電子作為國資控股的上市公司,雖然這次也參與出資,卻沒有辦法干脆利落的,將表決權也交給朱鹮電子。

不過,不管怎么說,朱鹮電子最終掌握45的表決權,對跡美公司出資持股10股份的華瑞電子,又是秣陵市屬國資控股企業,秣陵市委市政府以內部發文的形式,明確了秣陵市發展液晶產業以朱鹮電子為主的基調,相當于明確了朱鹮電子對跡美科技的絕對控股地位。

當然,朱鹮電子在顯像管等元器件采購等事,也遵從市委的意愿,盡可能向華瑞電子傾斜,鴻盈、星視也表示會盡可能采購華瑞電子生產的鎳氫電池,幫助華瑞電子渡過顯像管、鎳氫電池產能盲目擴張所導致的危機。

總之,一切看上去還是那樣的和氣。

崔夢枕、崔永埈父子的私人公司,也對跡美科技承擔了一億美元、10的出資。

新合并后的宏亞科技出資五千萬美元,持股5。

盈投控股旗下的私募股權投資基金,籌集一億美元,參與了出資。

不過,初步籌措十億美元,僅夠并購現代電子的液顯業務,并將現代電子的第四代薄膜液晶生產線遷建到秣陵來。

同步在秣陵成立大型液晶顯示技術研發中心也是必需的,這樣才能第一時間在現代電子轉讓的全套技術基礎上,與收購的韓國液顯研究部門共同推動迭代開發,盡可能縮短中方技術團隊消化、成長的時間。

全新的第五或第六代薄膜液晶生產線也要第一時間籌措起來。

這些都至少又需要新籌十億美元打底。

東洲這次組織東信集團與盈投控股參與跡美科技的出資,甚至將一部分表決權交了出去,唯一的條件就是朱鹮電子主導下的跡美科技,兩年內必須完成第四代液晶線的遷建及投產,第三年必須立項啟動第五或第六代生產線的建設。

如果做不到這點,無論是進行新一輪大規模注資,亦或轉讓股權,只要有出資方愿意站出來接手承擔更大的責任,朱鹮電子則需無條件將主導權讓出來。

誰都知道東信集團、盈投控股共同提出這樣的對賭條件,就是要為星源將來入局留下缺口,不過這個機會對星視等所有出資方都是平等的。

而液晶項目投資風險之大,這次參與出資的各方都有很深的了解。

倘若跡美科技將來發展出現問題,朱鹮電子并不能扛起發展的大旗,是坐看跡美科技爛下去,還是希望有人站出來將擔子接過去,對出資各方并非多困難的選擇:

即便接過擔子的人,不討各方的喜歡。

雖然在范曉卿被關在看守所的這三個月里,宋鈺隔三岔五過來探望送吃穿,但除了上次夜里登門拜訪外,宋鈺再沒有機會見到蕭良,也沒有其他信息渠道。

就連她大伯宋德明,一時間也被同僚畏為災禍、避之不及。

因此范曉卿在看守所三個月,也不清楚外面的形勢發展,更不清楚他這次會栽多少年才能出來。

最終檢察院對他免予起訴,從看守所放出來,范曉卿就像是重新活過來一般。

能有這個結果,范曉卿知道肯定是蕭良在背后出了大力的。

出來后心思惶恐,他沒有直接打電話道謝,覺得說什么都有不足,就給蕭良發一條報平安的短信,蕭良也只是回復說出來就好,之后也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直到二月上旬程雷到省里開會,拉上江啟良一起,將范曉卿、宋鈺小夫妻喊出來喝酒,范曉卿才知道是蕭良同意林杰代表星視出任新榮公司執行董事、高級副總裁、中國區總裁,星視同意筆記本制造業務合并進宏亞,才最終促使韓文松、韓曉明對他網開一面:

除了按照常規程序對卿鈺軟件涉及的問題,從輕進行處理外,主要還是沒有隨便牽連到別人頭上。

程雷平時都在溱東縣,與蕭良接觸的機會也不是很多,但他現在主要負責溱東縣的招商工作,還是蕭長華在溱東縣的心腹嫡系,知道的肯定要比其他人詳細得多。

程雷也將涉及這段時間來跡美、新榮、宏亞的一些事情跟變化,說給范曉卿、宋鈺小夫妻知道。

“啊!”范曉卿被抓之前,還是相當程度上,在韓曉明這邊參與了一些機密事務的商討,很清楚執行董事、高級副總裁兼中國區總裁的位子,在新榮星源、星視的產業布局里有多重要。

簡單點說,新榮短時間內新增的產品需求,也是在現代電子韓國本部之外需要找OEM服務商代工生產的,很可能大部分都會在中國市場產生。

而且手機等消費電子產品的設計研發、性能設定等等,地域特征明顯,中國區總裁,這是以后能決定星視、星源生死的關鍵職務,范曉卿都難以想象,蕭良會為了他,將這么重要的籌碼交易出去。

“哈哈,這個位置是比較重要,但沒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

程雷笑道,

“我問過蕭良,蕭良說這個位子他硬要跟星視爭,很可能就輪不到中國人來坐。再一個讓林杰代表星視去坐,對星源也形成不了威脅……”

“怎么可能形成不了威脅?”

范曉卿疑惑問道,

“林杰這個人是挺公正的,能力也強,但不管怎么樣,他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沒有偏頗。而且只要他能力夠強,能同時兼顧到星視與新榮的利益,甚至進一步促成星視與新榮有更多的共同利益點,星源都不能說他有錯吧?另外,因為林杰的關系,新榮公司中國區子公司的團隊,肯定也跟星視走得極密切,說不定還會被星視塞人進去。這種種潛移默化的影響,怎么可能會小?”

“開始我們也有種種顧忌,但這三四個月來的勢態發展,證明確實是我們想多了,這個位子確實沒有想象中來得重要。”程雷說道。

“怎么可能?”范曉卿還是不解,問道。

“省市各方面的關系,也進一步緩和下來了,”

程雷給范曉卿介紹起更深層次的一些情況,說道,

“跡美科技的成立,以及新榮在秣陵成立中國子公司及研發中心,與鴻盈科技、星視通訊電子、朱鹮電子以及宏亞科技簽署一系列的OEM代工、產品技術聯合開發協議,在全國范圍內都是極具重量級的招商引資。新榮看似并沒有直接給江省帶來多少外匯投資,但為了承接新榮目前溢出的訂單,星視通訊電子以及宏亞科技明后年計劃新增的直接產能投資,就高達四億美元。這些工作最后看似還是在劉格省長、韓文松與鐘書記等人共同努力下促成了,即便當中發生很多事情,在巨大的成就面前,也就變成無關緊要的細枝末節了。這也就是政治吧?私人恩怨有些顯得微不足道了。當然了,在省市各方面都不得不重視的產業布局里,星源,或者說鴻盈科技已經成為其中不可或缺的一環,蕭良在江省的地位也其實更加穩固了。至于為何說中國區總裁位子這時候不太重要了呢,最主要的還是鴻盈科技工業園一期,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僅用了七個月的工期,趕在春節前建成,并正式運轉起來了。”

“這么快?”

范曉卿震驚道,

“廠房建設以及公用設施的配套還是其次,生產流程也都這么快理順過來了嗎?怎么可能啊,工業園一期完全達產,就要用到近兩萬名員工了吧?就算初步實現投產,產能爬坡前期要少一點,怎么也要有六七千員工了吧?這么短的時間,這么多招聘過來的員工基本都是新手,甚至連基層管理以及技術人員都要從頭培養,這點時間能做到真正投產?”

“其實這大半年來,蕭良主要時間還是在東洲,”“明面上,何宏泰、梁棠華等人都是星源系旗下的生產管理專家,但這幾年來,外界了解情況的,都被蕭良賺錢速度嚇著了,卻很容易忽視一點,蕭良他自己才是真正的生產管理大師。”

范曉卿有些悵然,想想又覺得程雷說得有道理。

他們這兩年將目光盯著星源的鋰電業務,蕭良他個人也窩在秣陵搞各種研究,確實很容易忽視一些事實:

宿云生物當年搞人海戰術,嘉樂科技也搞人海戰術,是誰笑到最后,是怎么笑到最后的?

而新鴻臣的合并,披露了一些南亭集團原先對外保密的經營數據,范曉卿在被抓進看守所之前就看到這些,很容易判斷南亭集團在飲料生產、銷售等方面早已經建立了先進的管理體系。

而這一切都是蕭良打的底子,是在南亭集團走上正軌之后,蕭良才將心思轉移到蝸巢科技與星源時代的發展上。

程雷說道:“……我在溱東縣負責招商,又在開發區負責日常管理,有機會見識不同企業的生產現狀,也多次到獅山灣參觀考察。我可以肯定的說,鴻盈科技雖然前期都是借用星源的廠區發展,很多地方受到限制,不能更科學合理的進行布局,但目前總計八千名員工的現場管理水平,相比一般的臺資、港資工廠,只會更高,不會更低。據蕭良所說,鴻盈科技工業園一期,到年中就會逐步擴大到一萬兩千名以上,年底應該要做到一萬八千名員工滿員;而于此同時工業園二期工程也將于年底之前竣工,再度新增八千到一萬名左右的員工。”

范曉卿確實沒有機會走進星源的生產體系里去觀察,難以想象鴻盈科技如何從無到有,在短短一年半多點的時間里,完成員工總規模逾兩萬六千人的制造體系的塑造。

這要比單純的建造占地兩三千畝的廠房,復雜多了。

不過,程雷沒有必要騙他,他同時也意識到程雷為何會說新榮公司中國區副總裁這個位置,對星源來說不太重要了,問道:

“是不是說鴻盈科技遠超預期完成生產準備,而新榮公司今年就要大力開拓國內市場,新增的這些訂單,大部分已經被鴻盈科技吃了下來?這是林杰擔任中國區總裁都沒有辦法改變的?”

“目前看確實是如此,”

“星視通訊電子下屬的手機工廠,即便在十一月上旬新榮公司正式組建之后,就第一時間決定開展大規模的員工招聘、培訓,但現有的生產流水線,可以挖掘的潛力有限,新增不了多少產能。而大規模擴建產能,哪怕星視是利用現有的廠房及公用配套措施,至少也需要八九個月的周期。這里面比較關鍵的,還是鴻盈科技產能建設投資太大、太快,使得印刷電路板及SMT貼裝等工序的生產裝備,今年以來的進口供應一直偏緊,日韓廠商的訂單都排不過來。”

程雷繼續介紹道,“……除了今年就已經著手重點開發中國市場外,新榮公司還決定以現代電子的數字手機作為發展核心,全球同步加強市場運營,初步設立了零一年全球含中國市場內,新增五百萬臺手機銷量的運營計劃,以挽回過去兩年時間里,因為陷入債務糾纏而導致的全球市場頹勢。現代電子韓國本部以其目前的情況,不可能再新增產能投資,新增的訂單基本上就都落到鴻盈科技的頭上。星視通訊電子挖掘現有的產能空間,最多只能承接其中的五分之一——這還是各方盡可能平衡的結果。所以說,至少今年上半年新榮公司的訂單安排已經明確下來了,要變也要等到下半年……”

“當然,不僅是星視從新榮公司拿到的訂單偏小問題,星視還面臨很多的頭痛問題,遠非林杰擔任新榮公司中國區總裁就能解決的,”

“其中最關鍵的一點,就是鴻盈科技將手機OEM代工價格壓得太低了,星視通訊電子要接新榮公司的一部分訂單,服務價格被迫保持跟鴻盈一致,同時還不得不大幅降低給愛立信的代工價格。愛立信又不傻,對不對?蕭良當初剛收購鴻盈科技,宣傳要大舉進軍手機OEM,其代工能力并沒有得到驗證,在絕大多數人看來,純粹以低價粗魯野蠻的闖入OEM代工市場——行業內對此都極不看好,幾乎沒有哪家OEM服務商跟著降價。愛立信、諾基亞、摩托羅拉等橫掃全球移運通訊終端市場的國際巨頭們,除了自身擁有極為龐大的產能規模(獨資加合資),即便因為市場急劇擴大,需求溢出,出于謹慎,最初也只是將一小部分利潤空間極為有限、其他OEM服務商也不高興做的低端產品交給鴻盈做。通常情況下,諾基亞、愛立信等國際巨頭,輕易不會隨便更改給OEM服務商的現有訂單。也因此星視給愛立信的OEM代工,一直都享受較高的利潤。只是前期準備工作不算,以蕭良收購和永電子控股權更名鴻盈科技為起始點,眼下距離鴻盈科技野蠻闖入手機OEM代工市場已經過去八個多月了。哪怕行業內一直都在盛傳鴻盈生產流水線出來的手機良品率比同行業平均水準低了一大截,是靠多出兩道質檢線以及不計虧損的高制造成本,才保證了交付,實際一直都是承受巨額虧損在運營。不過,諾基亞這些國際巨頭更信奉鴻盈科技實際交付的數據,而他們大半年來,確實享受到鴻盈物美價廉的OEM服務。因此,不管外部現在還如何質疑鴻盈科技的代工能力,但隨著鴻盈科技工業園一期建成,其單月手機OEM貼裝、組裝能力,目前已經提升到六十萬臺,包括新榮公司的訂單在內,基本上已經被預訂一空了。事實上新榮公司市場才剛剛發力,訂單占比還很少,也就是說,就算鴻盈拿不到新榮公司的多數訂單,也影響不了什么;也可以說新榮公司中國區總裁,蕭良真沒有看得多重。當然,這種情況對星視最大的麻煩是,哪怕愛立信與星視通訊電子早就簽有協議,這次也是強硬的要求星視通訊電子下調給他們的OEM服務價格。一是星視通訊電子沒有道理,給新榮跟愛立信兩種差異甚大的OEM服務價格。二是愛立信撕毀協議要付出的代價,要比將訂單轉交給鴻盈科技節約下來的成本還要低一截……”

“你是不是說,鴻盈科技從無到有做手機OEM代工,雖然才八個多月,實際上管理水平已經非常高了,就算林杰擔任新榮公司的中國區總裁,會對星視有所傾斜,但星視在OEM代工領域,其實已經不是鴻盈的對手了?”宋鈺今天都沒有怎么說話,聽到這里忍不住插嘴問道。

“差不多可以說這么說吧。”程雷說道。

“說到這個,我一直都很疑惑的,”范曉卿還是抑不住內心的疑惑,問道,“鴻盈科技將OEM代工價格壓這么低,他們自己能夠盈利嗎?之前我偶爾有機會見到陳逸森這些人,他們曾斷言鴻盈科技前期的低價,只是打入市場用的手段,后期做到一定規模,一定會將價格拉起來的,或者千方百計的搞類似增值服務的名堂,總之最后還是會將利潤做起來的。現在這個樣子,鴻盈科技并沒有實質提高OEM代工價格的打算?”

“鴻盈科技目前也有相當的影響力,媒體分析文章很多,怎么說的都有。我上次見到蕭良,也當面問過他這個問題,”

“蕭良說得很直接,他說目前絕大多數國際通信巨頭,都擁有龐大的自建產能,OEM代工占比還很有限,但很快大部分國際通信巨頭就會選擇投入OEM的懷抱。鴻盈科技目前的定價,看似很低了,但就生產效率而言,其實還遠沒到OEM模式的極限。當然,說到這個我就不是很懂了,但蕭良在業內已經這么表態了。而隨著產能的爬坡,鴻盈今年下半年就將占到全國手機總組裝產能的10以上,在行業內就有點話語權了,星視想不屈服都不行。這也將使得星視當初花費逾三十億港元巨資,從愛立信、朱鹮電子手里溢價接手的手機工廠,幾乎變得毫無利潤可言;甚至管理上稍有放松,手機工廠隨時有可能陷入虧損。”

朱鹮電子與愛立信的手機合資工廠,總投資約一億美元,范曉卿還是清楚的。

作為愛立信在中國的唯一生產基地,又因為愛立信手機前兩年在中國的銷售異常火爆,手機合資工廠分得的盈利也非常高。

這才導致星視在收購手機合資工廠,不得不支付比當初建廠成本高得多的溢價。

誰能想到,星視收購手機合資工廠之后,還沒有等其發揮現金奶牛的作用呢,這么短時間就陷入薄利乃至虧損的邊緣了?

程雷繼續笑道:“當然,鴻盈科技砸錢快速開拓市場,本身也是一種商業模式的選擇。不說背后的鄭家了,星視電訊目前還有千億的市值呢,2000年合并香港電訊后的年凈利潤,更是高達八十億港元,鄭仲湘肯定不能說他玩不起,對不對?只是拿蕭良的原話說,他之所以決定將新榮公司中國區總裁讓出去,主要是怕鄭仲湘玩不起,才想著先讓半個子。之前沒有太好的理由讓,正好遇到你這事,給了他一個借口,所以這事你真不用太往心里去……”

范曉卿聽得出程雷說這番話,多多少少是得蕭良的授意,應該也是怕他太在意這件事,反而不能維系以往的同學關系,當下只是苦笑道:

“說是大學同窗四年,這兩年也假模假樣的小聚了幾次,卻從來沒有看清楚,人跟人之間的差距,竟然有這么大。蕭良他這段時間在秣陵嗎?不管怎么說,要不是他出手相助,我這輩子,宋鈺這輩子可能都要毀掉,還不知道要牽連多少人呢。”

“他上午在東洲,說下午秣陵這邊有個會議要現場參加的,這時候應該在秣陵。我打個電話問問,”程雷笑道,“不過,你也知道的,他現在出門都有保鏢、司機跟隨,我請他出來吃路邊攤,司機、保鏢坐在一旁陪著,還是有些尷尬的……”

“蕭良要是有空出來,我來安排好一點的地方。”范曉卿說道。

“不用多好的地方,秣大西巷子的董哥老鵝,你還記得?九年前我們畢業時吃過兩次,現在還開著呢。我,還有江啟良,拉蕭良過去吃過好幾次,口味也還沒變!”“要是蕭良有時間,我們拉他去那里!”

蕭良確實是不想范曉卿有什么心理負擔,特意讓程雷借這次來秣陵開會的機會,約范曉卿、宋鈺夫妻倆出來吃飯,將一些事情告訴他們,但程雷這次說的,卻并非安慰范曉卿、宋鈺夫妻倆的假話、空話。

事實上,至少在手機OEM代工領域,星視在短短七八個月后,已經感受到鴻盈科技所帶來的巨大壓力。

倘若鴻盈科技僅僅前期依靠低價爭奪市場、培育市場,鄭仲湘還真是沒有什么好畏懼的。

即便星視每年的盈利,大部分都要拿來分紅,但星視在自有資金之外,每年還是可以截留十幾二十億的利潤用于發展,同時還可以找金融機構拆借,手頭還是相當寬裕的。

更關鍵的是星視與香港電訊合并后,鄭仲湘持股降低到30,但他這30的持股是參與盈利分紅的:比如這次星視的董事會決議,將2000年盈利拿出六十億出來分紅,鄭仲湘他個人則能獨得十八億——在香港還不用交資本利得稅。

鴻盈科技單純靠低價搶奪市場,鄭仲湘需要怕嗎?

這次鄭仲湘來到秣陵,傍晚就在星視通訊電子的食堂隨便吃了點,之后就到會議室開長會。

大家明顯感受到更大的壓力,主要還是鴻盈科技昨天剛剛對外公布了去年第四季度的財務報告。

雖然鴻盈科技錄得蕭良入主前后連續第三個季度的虧損,去年全年虧損更是高達六億港元,但第四季度的虧損幅度,相比較前兩個季度大幅降低,實在出乎市場的預料之外。

而同期公布的一些生產數據,也遠比前兩個季度有大幅的提升。

這份財務報告如果是真實可靠的,則說明了鴻盈科技的虧損幅度,與OEM代工制造體系的成長速度,遠高于市場早前的預期。

個別財經媒體今天也是第一時間做出分析,預測鴻盈科技最早今年一季度就有可能實現盈利。

受此消息的刺激,鴻盈科技今天的股價暴漲25,市值站到五十億港元以上。

這個就有點叫人觸目驚心了。

星視從朱鹮電子及愛立信手里并購過來的手機工廠,是完整且成熟的生產體系,在袁可飛的主持下,這兩年來生產效率還有很明顯的提高。

在這種情況下,星視以同樣的價格為愛立信、新榮公司提供OEM代工服務,利潤已經微乎其微,隨時都有可能陷入虧損的深淵之中。

而鴻盈科技僅用八個月,從無到有組建一個比他們大出一倍的OEM生產體系,生產效率、成本控制竟然很可能已經超過了他們,怎么叫人不震驚?

“鄭先生你們飛過來之前,我今天一直都在看鴻盈科技對外披露的財報,”

袁可飛說道,

“我們之前預料到蝸巢科技星源時代這個體系,對鴻盈科技步入正軌發展會有支撐,但說實話,遠沒有想到支撐會有這么大。因為有蝸巢科技的存在,鴻盈科技目前主要專注做OEM流程方面的工作,完全不用考慮更為基礎的工程技術開發成本。還有一點就是鴻盈科技在生產管理現場以及工藝流程完善過程中,蝸巢科技都無償提供大量的人力及技術上的支持。而蕭良名義上除了一個董事席位,沒有在鴻盈科技擔任其他職務,但實際這八九個月來,他大半時間都泡在鴻盈科技在獅山灣的臨時工廠里,每天都要工作十四五個小時!這些如果是鴻盈科技自行承擔,就要付出大量的額外成本,現在卻不需要為此額外支付一分錢……”

“你這是說,在一定程度上,還是蕭良拿自己的錢去補貼鴻盈科技的上游研發,就像最初以蝸巢科技星源科技的模式,推動鋰電業務發展一樣,這才是鴻盈科技財報遠超預期最關鍵的地方?”周培薇問道。

她這段時間也很忙,是今天上飛機之前才拿到鴻盈科技最新對外披露的財報,都沒有來得及仔細研究。

“算是吧。我們之所以預估出現偏差,主要還是之前蝸巢科技、星源科技都是蕭良的私人公司,研究經費無論放在哪家公司進行核算,又或者延后再核算,對蕭良來說都沒有本質的區別。現在蕭良對鴻盈科技僅持有50的股份,蕭良讓蝸巢科技為鴻盈科技的發展全力提供各種資源上的無償支持,真的可以說是每投入一分錢,就有一半的好處被其他股東占走了。而且鴻盈科技作為上市公司,蕭良現在對鴻盈科技進行利益輸送可以,但過兩年想反向將這些利益單獨收回去,則會嚴重違背香港現行法律跟會計準則,”

袁可飛撓了撓腦袋,說道,

“除了蝸巢科技之前已經建立的研發體系,給鴻盈科技提供比我們想象多得多的支撐外,現在新鴻臣合并后,蕭良就多次聲明要拿出套現的五十億新增蝸巢科技的研發投入,目前也確實已經劃轉了大量的資金。我預計啊,未來三到五年內,這些資金很可能大部分都會補貼到手機產品相關技術研發上去。如果這部分開支,列入市值僅五十億的鴻盈科技的研發成本,是很難想象的,很可能分分鐘就將鴻盈科技壓垮掉。不過,現在蕭良不用鴻盈科技出這筆錢,而是個人掏出五十億補貼進去,這個對我們,卻又太恐怖了。我們忍痛將筆記本制造業務劃并給宏亞集團,使得每年集中使用到手機相關技術研發的總預算超過四億港元以上,其中下游制造工藝技術方面,占比超過25。這個投入規模,相對內地的其他手機制造企業,肯定是遙遙領先的,但我有預感,星源實際在直接的數字手機下游制造工藝技術研發領域,每年投入的資金,可能就要比我們高出四五倍,而在手機產品設計、開發領域,每年投入的資金,也很可能在我們兩三倍以上。這還沒有將蝸巢科技自成立以來,在制造技術研發上的積累效應計算進去。”

周培薇見林杰、陳逸森都默然無語,說道:“新鴻臣的合并,香港很多財經媒體是困惑不解的:從內地飲料市場發展趨勢以及南亭集團目前在內地飲料行業已經具備的地位,蕭良在這次新鴻臣的合并里面,將持股大幅度降低到10左右,而換取八十億的現金,其實是相當吃虧的。新鴻臣市值已經漲到五百億港元了,單此來說,蕭良就沒有將他個人的利益最大化,這還沒有考慮到新鴻臣市值有突破千億的可能。不過,現在看來,卻有一個更為清晰的解釋,就是蕭良并不在乎個人資產的一時之多寡,而是想著盡早盡快的將資金套現出來,用于技術以及工藝體系的發展,而哪怕這些成果,也并不是他一個人所享有……”

“應該可以這么說吧。”林杰微微抿著嘴,說道。

鄭仲湘臉色有些陰,看向袁可飛、林杰、陳逸森以及周培薇,問道:

“我們從朱鹮電子及愛立信手里,接過完整成熟的手機制造工廠,自研產品目前也做到國產手機第一,然后還成功參與到跟新榮公司的合作里去,立下遠大目標,要做數字手機第一流的OEM服務、制造。為此,我們還成功說服董事會,同意兩年內再為星視通訊電子新增三億美元的生產及研發投入,甚至還說服董事會同意將筆記本制造業務合并到宏亞科技。結果,現在得出結論了,如果不進一步大幅提高研發經費,未來在OEM領域,還是不具備跟去年上半年才倉促決定轉型做手機OEM的鴻盈科技競爭的可能?”

“數字手機的迭代有加速的趨勢,哪怕僅僅是位于產業鏈的最下游,技術更新也是日新月益——之前的優勢只能算是一時,現在已經管不到兩年了,”

不管鄭仲湘愛不愛聽,袁可飛都如實說道,

“雖然鴻盈科技目前主要承擔中低端手機產品的OEM代工,但據我了解,蝸巢科技跟一些手機廠商已經在開展一項合作,就是參與到一部分新品預研中去,也就在這些手機廠商開發新品的同時,蝸巢科技鴻盈科技同步開展下游制造工藝的開發,幫助這些手機廠商大幅提高新品推出的速度。而想做到這一步,研發經費的消耗是極其恐怖的,卻又不可否認,對蝸巢科技鴻盈科技的技術積累及提升,也是極其恐怖的。星源敢這么做,無非是除了現有的資金儲備外,還將從新鴻臣的合并里,陸續獲得總計八十億的現金補充。”

周培薇、林杰都明白袁可飛的意思了:

星視現在面臨的問題,如果要仿效星源的發展模式,前期如此恐怖的超額研發開支,倘若都列到上市公司星視電訊的成本之中,也就是說僅星視通訊電子一家子公司,每年就要額外吃掉星視電訊十幾億的凈利潤(未來可能會更多),董事會以及中小股東會不會炸鍋?

電訊集團的管理層會不會炸窩?

倘若不從上市公司星視電訊列支,鄭仲湘舍得像蕭良那樣,每年自己額外拿二三十億的資金,成立一個獨立的大型研究機構,然后將研發成果白白送給上市公司享受?

鄭仲湘在上市公司僅占有30的股份,這意味著他在上游研發每額外補貼一分錢,有七成的利益會被其他股東白嫖!

他們以前對蕭良出現了嚴重的誤判,以為蝸巢科技的研發體系,即便對鴻盈科技的發展有所支撐,也應該是有限度的,現在看來,蕭良做什么事,都是沒有限度的。

又或者說蕭良追求的是溢出效果,并不看重直接的收益。

說實話,這確實有些不好跟啊,但他們現有有放棄的可能嗎?

不管內質如何,星視以秣陵為根基,以星訊通訊電子為核心,產業投資涉及芯片設計、制造;手機設計、制造;PC制造、銷售;IT連鎖零售以及液晶面板、互聯網門戶網站、電子商務、電子元器件等領域,總資產規模也快有小兩百億了,一家電子信息領域的巨無霸,可以說已經是初露猙獰雛形了。

兩千零一年春節前后,全球科技股一片黯淡,似乎還有無盡的深淵等在前方,但也有一些業績優質的科技巨頭,在證券資本市場開始企穩。

只要子彈足夠充足,不是所有的投資者都擺脫不了目前非理性的恐慌。

以信息電子技術為首的新興科技產業,將如何顛覆性的改變人類的生活及世界的格局,并非前途一片黑暗,甚至還光明得很。

鄭仲湘這段時間也極重視在媒體上宣傳星視以秣陵為根基的信息電子技術產業的布局,將星視的市值較好的維持在千億左右,與慘烈的市況形成鮮明的對比,叫投資者看到了一些曙光。

不管內中經歷著怎樣的明爭暗斗,秣陵卻也是歷史性的,第一次在高新科技產業領域,走在了全國的前列,其中又是以星視電訊為絕對龍頭。

這已經不是他們愿不愿意放棄的事情了,而是能不能的問題。

要不然,逗誰玩呢?

“現在比較慶幸的,大概就是韓方與芙蓉財團,都卡著不愿意將真正的產品技術轉讓給我們及星源,要不然星源的成長速度,恐怕會更加恐怖,”

陳逸森微微皺著眉頭,說道,

“當然,看星源現在擺出來的架勢,蕭良之前應該有可能預料到這點,這是準備擺脫對現代電子及恩益電氣的技術依賴搞自研。且不說星源有沒有成功的可能,但我相信,只要星源有成功的可能,現代電子與恩益電氣就會迅速打開限制。這樣的話,我們就能以更廉價的成本獲得相關技術。就我個人的觀點,我不覺得未來我們跟星源的技術差距會有多大,現在也不需要為此太擔心什么,先努力做好我們能做的事情就好。”

林杰看了袁可飛一眼。

雖然他加入新榮公司的管理層,一個目的就是助星視掌握現代電子或恩益電氣所掌握的真正數字手機產品技術,但很顯然,一個靠自研獲得突破,一個完全依賴于韓方或日方的技術轉讓,這背后怎么可能沒有差距,怎么可能差距沒多大?

袁可飛也無意反駁陳逸森什么,也許陳逸森所說是他們更現實的方案與選擇,說道:

“星源依托恩益電氣的電池技術,最終做出超越恩益電氣的鋰電池,這點確實叫恩益電氣相當忌諱。有朝一日,蝸巢科技真要依托自研,在手機產品技術發展上獲得突破性進展,我相信會促使現代電子及恩益電氣在轉讓技術方面,對我們做出巨大的讓步。我想說的是,技術轉讓是一方面,我們有沒有能力吸收消化,則是另一方面。我覺得我們現在至少需要做好更充分的準備。”

“我們已經聯合香港理工大學、香港大學在互聯網、集成電路等相關領域搞聯合研究,我們下一步加強相關工作,將數字手機相關的一些研究納入進來,相信能做到很好的補充作用。”鄭仲湘說道。

袁可飛無奈的點點頭,似乎真以為鄭仲湘想法很好,但實際無論是香港理工大學,還是香港大學,全球排名很高,理工科類的學術研究也有一些裝點門面的項目,但聯系生產實踐的工程技術研究的根基,實際上很薄弱,也沒有那么多的基層研究人員。

還有一個就是香港的科研,成本也要比內地高得多。

袁可飛感覺跟香港理工大學、香港大學成立聯合性質的研究機構,每年投兩三億的研究經費進去,遠不如內地每年花四五千萬能出更多的成果。

再說了,鄭仲湘就算額外拿兩三億,跟內地的高校研究技術合作,比蝸巢科技還是差了一大截啊。

不過,現階段能說服鄭仲湘同意他多做些準備,袁可飛就已經很心滿意足了,畢竟他對蕭良有些行為,也不是特別理解:

在蝸巢科技這個研發體系里頭,不計代價的往里砸錢,就一定能出成果啊?

科研永遠都是一場賭博冒險行為!

要不然,那些資金充沛、又有無數優質研發人員可以聘用的超級企業,豈非永遠立于不敗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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