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著,倒計時屏幕上的數字很快只剩下二十分鐘了。
“你們說,南麗政府,還有那個暗影天王,會不會來救我們?”
“我都不知道那什么天王到底是誰……這些恐怖分子,為什么會把他擺在和南麗政府同等重要的地位上?難道他還能替總統做決斷嗎?”
“不管怎么樣,我們現在只能指望這個天王了,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我們死亡一周年。”
人質們開始小聲議論著,他們試圖通過這樣的討論,來降低心中的恐慌感。
然而,這時候,那個戴著棒球帽的墨鏡姑娘說了一句:“指望那個家伙來救你們?還不如現在直接自殺更實際。”
她用的詞是“你們”,而不是“我們”,是因為這個女人認為自己隨時都可以脫身。
以她的身手,演到現在,其實也挺辛苦的。
此言一出,一下子引爆了人質們心中積蓄已久的恐慌,哭泣聲頓時變得更響亮了。
“組長還沒有消息,撤出來的那些兄弟到現在還沒有聯系我們。”一個全副武裝的男人說道:“我們要啟動應急預案了吧?”
他口中的組長,自然就是嚴坤。
而那些從激戰區撤出來的三四十人,到現在都還沒個信兒,已經根本不可能在一小時之內出現在公海之上了。
起碼,從此刻的局面來看,嚴坤的威脅近乎于完全失效,南麗政府壓根不在乎這些人質的死活,否則不至于到了現在,周邊連個警察的影子都看不見。
“只剩二十分鐘了。”為首的男人咬了咬牙,說道:“我們不等了,直接出發,組長一定會理解我們的。”
“好。”
這個臨時決議被傳達了下去。
十個全副武裝的蒙面男人紛紛跳上了游艇。每艘船上分布在三層的人質們,全部被集中到了一層甲板上。
隨后,兩艘游艇相繼發動,準備駛出船塢。
這時候,一個武裝分子忽然想起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他對為首者說道:“艾布納副組長,暫停炸彈引爆的密碼,好像只掌握在組長手里,十八分鐘之后,如果拿不到密碼,這些人質還是要被炸死。”
事實上,這些炸彈的布置并不算高明,想要徹底排爆,只要直接解下來扔掉就行了,并不需要經歷那種“剪藍線還是剪紅線”的糾結。
但整個解開的過程非常繁瑣,起碼得需要三分鐘。
那副組長艾布納說道:“那就把這五個有炸彈的人質全部集中起來,我親自看著他們!”
于是,那五個身上綁有炸彈的人質,全部被趕到了一艘游艇上,而這艘船上,現在一共有十八名人質和兩名武裝分子。
剩下的十二名人質,以及八個武裝分子,都在隔壁游艇上了。
這個轉移過程花了三分鐘,距離爆炸倒計時還有十五分鐘。
以這些炸彈的威力,十五分鐘過后,這艘游艇上的十八個人質不可能有任何一個活下來。
那戴著棒球帽的女人被推搡到了一層甲板上,卻聽到副組長艾布納說道:“呵呵,大晚上的,還要帶墨鏡?”
話音落下,這女人的肩膀就被扣住,一只毛茸茸的大手伸到了她的臉上,一把將墨鏡扯了下來,丟到了海里面!
“這女人長得還不錯啊,不是南麗人。”艾布納副組長盯著她的臉,愣了一愣,感受著加速跳動的心臟,說道:“如果就這么炸死了,實在有點可惜。”
這張臉簡直漂亮到挑不出什么瑕疵,五官極為精致,有點類似于年輕版的蘇菲瑪索,面龐上的所有線條,既有歐洲的立體感,又保留東方式的柔和。
她的皮膚極為細膩,皎潔的月光灑在臉上,透出了一股“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距離感,以及……高貴感。
女人面無表情地看了這武裝分子一眼,隨后說道:“我不想被炸死。”
演戲好累!
“你死不死,你說了不算,我說了才算。”副組長艾布納說著,盯著那張絕美俏臉看了兩眼,竟然彎下腰,開始給她解開炸彈了!
這就是長得漂亮的優勢。
“謝謝。”女人說道。
艾布納倒也是很直接地說道:“我給你解開炸彈,是要劫持你一起走。我不可能帶著那么多累贅一起離開,而你的下場說不定比這些被直接炸死的人質要慘的多。”
女人沒吭聲,面色甚至都沒有一丁點變化。
“你叫什么名字?”武裝分子一邊解開這固定炸彈的專業索具,一邊問道。
“伊蓮娜。”這女人說道,“我是從羅爾斯來的。”
花了四分鐘,伊蓮娜身上的炸彈才被解開。而這時候,時間只剩下不到十分鐘了。
艾布納副組長抓住伊蓮娜的胳膊,說道:“好了,你可以跟我去另外一艘游艇了。”
剩下四個身上綁有炸彈的人質,已經個個痛哭流涕,不斷哀求著,可是艾布納只是冷眼旁觀,不為所動。
“要怪,就去怪你們的父母,沒有把你們生的像她一樣漂亮!”艾布納冷笑著說道。
伊蓮娜看了看夜空,似乎還沒有任何的動靜,她搖了搖頭,在心中自語:“難道說,是我高估他了?”
此時,游艇已經加速駛進了河道,只要再過二十分鐘,這些武裝分子就能抵達入海口了。
而那四個被綁有炸彈的人質,已經絕望的泣不成聲了。
就在這個時候,前方的河道上,忽然有探照燈光照了過來!
那應該是南麗警方的快艇!
艾布納的表情一緊,喊道:“準備戰斗!”
而他的話音尚未落下,通訊器里,忽然切進來了另外一個聲音:
“我趕不上離開的船了,兄弟們,祝你們好運。”
這是嚴坤!
他的語氣里,透著一股非常明顯的虛弱感覺!
“組長!”艾布納聽得心中一緊,立刻喊道:“組長,你在哪里?我們和你一起走!”
嚴坤無疑是這群人中的主心骨,聽說他趕不上船了,一股強烈的悲涼之意,開始彌漫在每一個武裝分子的心底。
嚴坤不在,他們也不覺得自己能活著離開南麗國境。
“我提前安排了直升機接你們。”嚴坤喘著粗氣,說道:“挑一兩個容易控制的人質,帶上飛機,其他的人質,就丟在游艇上,不要管了。”
他似乎是胸肺受傷了,喘氣聲非常粗重。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艾布納已經聽到,遠空中傳來了直升機的聲音!
兩架民用運輸直升機!
嚴坤用心良苦,對退路的安排極為周密!
艾布納的心中百感交集:“組長,還有好幾十個兄弟……”
嚴坤說道:“你們先走,不用等他們,他們和我一樣,都走不成了。”
這話語之中沒有多少悲傷,似乎從動手開始,他就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果。
看了看人質胸前的爆炸倒計時數字,艾布納說道:“那這些炸彈……”
“都是假的。”
嚴坤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假的炸彈?”
艾布納看著那幾個人質身上的倒計時數字,有些難以置信。
似乎,從一開始,組長嚴坤就沒打算對人質趕盡殺絕。
的確,仔細想想,他確實從來都不是一個性格殘忍的人。
嚴坤掛斷了電話,旁邊響起了一道微嘲的聲音:“電話打完了?”
正是金上校!
這兩人所處的位置,正是米軍基地的門口!
金上校看似是借口出來抽支煙,實際上是專門來到這里等著嚴坤!
他明顯算準了嚴坤會在事后躲進米軍基地之中,先在基地門口進行截殺!
這才是金上校今天來拜訪多諾萬的最真實目的!
多諾萬站在司令部的天臺上,抽了一口雪茄,遙望著基地門口的情形。
當金上校提出來要出去抽支煙的時候,以這位陸軍上將的老辣眼光,自然猜到他是要去干什么的了。
但是,多諾萬并沒有出手阻止。
他萬里迢迢地飛到了南麗,似乎真的把自己放到了旁觀者的位置上。
“沒想到,我這最后一條退路,還是被你算死了。”嚴坤自嘲地說道。
他開門下車,面色蒼白,下巴上還有未干的血跡。
金上校說道:“這其實很好猜。”
“我以為我做了足夠多的預案,可這次行動所遇到的變數實在是太多了。”嚴坤此刻顯然也不想著反抗了,他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說道:“尤其是,你把暗影天王強行拉到破冰計劃的假現場,是左右整個戰局的神來之筆。”
的確,如果蘇無際不出現的話,那三十五層的南麗高官與北新將領,怕是要團滅了。
現在回看的話,嚴坤其實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金上校說道:“是啊,把他拉進來,我就能放心當個甩手掌柜了。”
他盯著嚴坤臉上的血跡看了看,說道:“說實話,你傷成這樣,有點出乎于我的預料。”
嚴坤說道:“這就是第二個變數了,我遇到了戰神傳人。”
“戰神傳人?”金上校的眉頭皺起來,似乎一下子聯想到許多與這位傳人有關的故事。
顯然,這一仗,就算是彼此兩方都準備的很充分,可大家都有沒算到的大變數。
看到了金上校的表情,嚴坤咧嘴一笑:“真是難得,歌者也有判斷不準的時候。”
金上校搖了搖頭:“別亂猜了,我不是什么歌者。”
嚴坤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說道:“你的否認,也許是撒謊,也許沒有。”
金上校看著他,聲音淡淡:“嚴坤,我必須承認,你是個厲害的對手。但你糾結于我的另外一重身份,毫無意義。”
嚴坤笑了:“當然有意義。因為,黑暗世界幾乎沒有人意識到這一點,而我,猜到了真相。”
“什么真相?”金上校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抹危險的光。
嚴坤瞇著眼睛,看著金上校,聲調揚起:“因為,雷蒙情報局的星辰歌者,其實是兩個人。”
頓了頓,他的目光之中透出了一絲獲勝的快感:“你如果不是歌者,那你就是星辰。”
小說相關
就在你最值得收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