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蘇無際和深田雪乃都沒有睡覺,兩人一直進進出出的,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
土井明司在把兩名被撞暈了的組員送回房間之后,便開始在桌前寫著總結報告。
此次雖然成功找回了深田雪乃,杜卡羅非洲區總裁伊多武也被擊斃,看似順利結案,甚至大獲全勝,但整個行動組沒人能高興地起來。
現在回想起來,如果深田雪乃在被綁架的過程里,遭到了杜卡羅組織的凌辱和虐待,那么,等待著這些行動組員的下場怕是不可想象——
深田雄武上將一定會動用所有手段來報復他們的。
“唉。”土井明司嘆了一聲,自言自語:“回去之后,別想著立功了,不被整死都是萬幸的了。”
此事一定要有人負責,而他身為組長,必然是首當其沖。
土井明司已經給所有組員購買了返回東洋的游輪船票。
做完了這一切,他的困意上涌。
深田雪乃被杜卡羅帶走,近乎人間蒸發,使得他已經很多天沒有睡個好覺了。
“過了今夜,一切就要結束了。”
打著哈欠說了一句,困極了的土井明司連澡都懶得洗,直接趴在桌子上睡去了。
一覺睡到了早晨八點鐘,土井明司出了門,先去看望了一下兩個被打暈過去的組員。
其中一人已經醒來了,腦袋一片烏青,正在罵罵咧咧地收拾東西呢。
土井明司問道:“和你同住一個房間的田中高廣呢?他去哪里了?”
這個中年警官說道:“他兩個小時前就醒了,醒了就開始罵人,吵的我都睡不好,然后便出門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土井明司眉頭一皺,立刻說道:“快聯系他。”
然而,電話打不通,完全聯系不上。
緊接著,土井明司的電話聲響起來了。
接通之后,竟是酒店經理的來電:“土井先生,你們團隊的一名成員,死在了酒店門口,被人割了喉嚨,警察已經來了。”
“什么?我立刻去看看!”土井的臉色一變,立刻快步沖下樓!
死者就是田中高廣。
他并不是在這里死掉的,酒店門前并非第一案發現場。
“二十鐘前,一臺黑色的車開過酒店門口,直接把他的尸體扔下來。”酒店的安保戰戰兢兢地說道,“我想去把他扶起來的時候,心跳已經停止了。”
警方這次的效率很高,已經趕到現場,拉起了警戒線,不允許任何人靠近田中高廣的尸體。但在普勒尼亞這個腐敗橫行的國家,想指望這里警察的辦案效率,那還不如花錢找當地黑幫來幫忙。
“不僅心跳停止,甚至血都不往外流了,死了起碼一小時了。”
這時候,一道淡淡的聲音從后面響起來。
發聲的正是蘇無際,他正和深田雪乃,并肩站在人群后面。
東洋行動組的所有人都朝后面看去,每個人的眼睛里都透著懷疑和警惕。
昨天,這田中高廣被蘇無際打了一頓,結果大早晨的便死于非命,這未免也太巧合了。
發生了這種事,蘇無際就是毫無疑問的第一懷疑對象!
土井明司警惕地看了一眼蘇無際,聲音冷冷:“蘇先生,我需要你給我一個解釋。”
蘇無際瞇著眼睛笑起來:“土井組長,你這是在懷疑我嗎?”
“蘇先生,你的確是最有嫌疑的那個人,你有殺人動機。”土井明司一改昨天唯唯諾諾的樣子,沉聲說道。
不僅是他,所有東洋組員在看向蘇無際的時候,目光之中都充滿了警惕和提防。
“我整夜都和雪乃在一起。”蘇無際說道,“雪乃可以為我作證。”
然而,土井明司立刻說道:“雪乃小姐是你的戀人,她的證詞沒有任何效用。”
按理說,被土井明司這么懷疑,深田雪乃本該不高興才是,但她聽到對方說出“戀人”這個詞的時候,唇角的弧線似乎微不可查地柔和了一分。
只是,她看著土井明司的眼光仍舊冰冷如霜。
蘇無際說道:“不是我殺的。”
土井明司的聲音沉沉:“是不是你,你說了不算,我需要調查!現在,把蘇先生和雪乃小姐請進會議室!在我的調查結果沒有出來之前,他們不許離開!”
蘇無際冷笑道:“可我憑什么相信你的辦案能力?”
土井明司怒道:“我本來就是警察!酒店門口都有監控,可以查清楚你半夜有沒有出門!”
蘇無際搖了搖頭,微笑著說道:“我確實是出門了,可你這么激動地指責我,會不會是你殺的啊?”
土井明司的眼睛里滿是憤怒:“混蛋,你在污蔑我!”
其他人也都認為蘇無際是在強詞奪理。
土井明司吼道:“把這個華夏男人給我押進會議室!這是頭號嫌疑犯!”
深田雪乃往前站了一步,手放在腰間的槍柄上:“我看誰敢動他。”
蘇無際搖頭笑了笑:“土井組長,你越是要這么著急的把矛頭指向我的頭上,就越是說明你心虛了。”
土井明司咬著牙,道:“我心虛了?該死的混蛋,被殺掉的是我的同事!而你剛剛還親口承認,你夜里出了門!”
說著,他直接從腰間拔出了手槍,指著蘇無際!
在他拔槍的一瞬間,深田雪乃也是直接拔槍,槍口頂在了他的腦袋上,扳機直接扣下去一半,壓在了擊發的臨界點上!
“其他人愣著干什么!”土井明司吼道,“難道你們還分不清誰是敵人嗎?”
其他的東洋組員紛紛拔槍,對著蘇無際和深田雪乃兩人。
普勒尼亞首都的警察們站在原地,沒有任何的動作,似乎都愣住了。
這么多人要當著他們的面火拼,這些警察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抓緊跑掉。
而這個時候,一道聲音響起:“把他們的槍都給我下了!”
數道全副武裝的身影,已經從周圍迅速沖出來了!他們個個端著突擊步槍,身上透著未散的硝煙味道!
華夏,烈焰大隊!
之前,蘇無際本來就把兩支分隊留在了普勒尼亞的境內!
他們已經抓住了貿易大王奧耶斯,第一時間將之秘密轉移回了華夏!
土井明司的臉色已經變得極為難看了。
他說道:“殺了人,還準備動用武力來鎮壓我們?蘇先生,你們槍口所指著的都是東洋的警察和軍人,你這么做,會引發外交事件的!”
蘇無際微微一笑,說道:“哦?我用槍指著這里的兇手,有什么問題?”
土井明司的表情一變:“你這是什么意思?我整夜都沒有離開過酒店!我趴在桌子上睡了整整一夜,根本沒有殺人的可能!”
確實,起碼現在看來,他的額頭和小臂上,還有趴著睡覺被壓出來的紅印呢。
“我也沒殺人啊。”蘇無際攤了攤手,“可你迫不及待地要把帽子往我的頭上扣,這讓我不得不懷疑你了。”
土井明司盯著蘇無際,沉沉說道:“可你是在往我的身上潑臟水!你才是真正的兇手!”
“既然在這里掰扯不清,那就讓我們去酒店的會議室,好好聊一聊。”蘇無際又微笑著強調了一遍:“就去昨天我們見面的那個會議室,不查出真相來,誰都不準離開。”
在烈焰大隊的槍口之下,這十幾個東洋人不得不憋屈著前往。
而在這個過程里,深田雪乃始終站在蘇無際的身邊,這讓那些東洋同僚們對她更加憤怒。
“深田中校!”昨天被蘇無際用椅子狠砸腦袋的那個中年警察憤怒地喊道,“所有人都說你為人正直,行事剛正,只認規則,不近人情,可現在,你非要站在真相的對立面,站在殺人兇手的旁邊?”
在看到了田中高廣的尸體之后,這哥們著實是被嚇得不輕。
畢竟,昨天倆人都跟蘇無際發生了沖突,下一個死的是不是就要輪到他了?
深田雪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聲音簡直能凍死人:“我只是站在真相這一邊。”
這個中年警察憤怒地喊道:“沒救了,你這個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女人!”
聽了這話,深田雪乃冷冷回道:“你說得對,我就是被沖昏了。”
蘇無際:“誰沖你了?”
到了會議室之后,土井明司率先冷笑著開口:“蘇大隊長,你不會是要把我們全部集中在這里,然后殺人滅口吧?”
此刻的他,和昨天晚上那個左右為難的老好人,簡直判若兩人。
蘇無際搖了搖頭:“土井組長,我問你,雪乃在被杜卡羅抓走之時,身上穿的那件藍色衣服,是不是你給她的?”
土井明司立刻喊道:“這和我有什么關系?我是組長,我需要協調的事情太多了,怎么可能有精力去管組員們穿什么!”
“這聽起來好像還挺有道理。”蘇無際笑了笑,隨后道,“但是,雪乃說,這衣服,是田中高廣交給她的,讓她換上。”
土井明司愣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想,隨后才說道:“對,就是田中高廣來負責組員們的衣物,我想起來了。”
蘇無際微笑道:“你要是這么說,我就放心了。”
土井明司的眉頭一皺,表情開始變得陰郁了起來:“你這是什么意思?”
“那你看看這個。”蘇無際隨手拋給他兩個扣子,“這是從那件衣服上拆下來的扣子,里面是竊聽器和GPS定位裝置。”
之前,蘇無際把這兩個扣子扔出了車窗,但為了吸引禁錮黑淵的高手,他下車后又撿起來揣回了口袋。
聽了蘇無際的話,現場一片死寂。
顯然,這些組員們都還不知道此事!
原來,杜卡羅早就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了!
蘇無際的目光從每一個組員的臉上掃過,語氣微嘲地說道:“說不定,你們的衣服里也有竊聽器,時時刻刻處于敵人的監視之中。”
土井明司的眉頭一皺:“如果你說的是事實,那么,這個田中高廣,難道就是杜卡羅組織安插在行動組里的內奸?”
蘇無際搖了搖頭:“但是,這個田中高廣對我說,那一件衣服,是你交給他的。”
土井明司的臉直接漲紅了,吼道:“要么是他胡說,要么是你撒謊!你無論怎么做,都沒法掩蓋你的殺人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