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牧歌在關鍵位置,沒有摸到衣服、卻摸到那一根軟管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了一陣無力——
自己的那兒,還有那兒,不會都已經被蘇無際看到了吧?
然而,這時候,蘇無際低頭看了一眼,連忙說道:“哎呀,這一會兒沒注意,尿袋都快滿了,你等一下。”
說著,他便輕車熟路的蹲在床邊,拿著一個小盆,拔開了尿袋閥,開始放水。
聽著那嘩啦啦聲音,白牧歌忽然覺得,還不如死在東環山上算了。
“我去刷一下你的尿盆,有什么話等會兒再說。”蘇無際說道。
白牧歌睜眼望著天花板,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應該是個什么樣的心情。
“小姑娘,我跟你說,你的這個男朋友,對你可真是無微不至。”旁邊一個六十來歲的大媽說道:“我夜里睡得淺,每天夜里,這小伙子每隔十幾分鐘,就得起來看看你,根本就沒怎么睡覺。”
白牧歌此刻還有些別扭,反應也有點淡:“哦,他挺好的。”
“昨天晚上,護士還讓他給你擦洗身子。”這大媽說道。
白牧歌一下子緊繃了起來,忍不住地問道:“他擦了?”
“他沒擦,還專門從外面借了個女護工幫你擦的。”這大媽說道,“這小伙子人很好,對你很尊重,說你倆雖然是男女朋友,但還沒發生關系,所以不能看你的身子。”
白牧歌松了一口氣,但是這話聽起來讓她更別扭了。
誰跟誰是男女朋友?誰要和他發生關系了?
這大媽說道:“姑娘,大媽是過來人,勸你一句,見到這么好的小伙子,可別拖著,早點嫁了,免得被人搶走了還后悔。”
白牧歌心不在焉地回應道:“好,謝謝您……我不會后悔的……”
等蘇無際端著盆從衛生間出來,白牧歌立刻說道:“我醒了,可以跟護士說一聲,把那個管子拔了。”
她不是個容易害羞的人,不過,此刻雖然沒有臉紅,但是真的很不自在。
蘇無際直接按響了床頭鈴,說道:“護士請來一下,39床醒了,非要拔尿管。”
這嗓門還不小。
驕傲的白牧歌又感覺到了一陣無力:“什么叫我非要拔……”
等護士進來之后,蘇無際便把床與床之間的簾子拉上了,然后自己主動站到了簾子外面。
“你回避什么的呀?”小護士笑道,“對自己的女朋友還那么不好意思?”
這兩天來,蘇無際經常往護士站送奶茶,和那幾個小護士都混熟了。
蘇無際:“我還是回避一下吧,其實跟她也沒那么熟。”
白牧歌:“……”
護士拍了一下白牧歌那如凝脂般的大腿一下,說道:“把腿分開,夾的那么緊,我怎么拔得出來呀?”
白牧歌閉上了眼睛,分開了腿。
雖然說醫院無性別,但此刻的她,還是覺得有些屈辱。
一簾之隔,蘇無際已經笑得直哆嗦了。
“嘶……”
隨著那根軟管被抽離出去,管子與那什么壁相摩擦,白牧歌忍不住的吸了一口涼氣,打了個哆嗦,腿都忍不住地軟了一下。
可惜,蘇無際沒看到那如羊脂玉一般的大腿輕顫的模樣。
不過,蘇小處的思緒卻并不在這方面,他聽到了白牧歌吸冷氣的聲音,于是說道:“我一直覺得,這種拔尿管的感覺就像是指甲刮黑板,你覺得像不像?”
白牧歌沒說話。
她真不知道蘇無際到底是什么腦回路,居然要跟自己探討這種問題!
回想著剛剛管與道之間摩擦所產生的悸動,白牧歌忽然覺得,這家伙的比喻好像還挺有道理……不能細想,一回想就又要倒吸冷氣冒出雞皮疙瘩了。
“我今天能出院了嗎?”她問道。
“醫生不讓,再觀察一天,徹底清醒了之后再走。”蘇無際說道。
“我現在就可以走。”白牧歌說道。
和這個男人共處一室,讓他伺候自己,白牧歌覺得很難受。
“聽醫生的。”蘇無際倒是很霸道,“不然,我就把咱倆的事情,告訴白旭陽。”
白牧歌不吱聲了,扭頭看向了窗外。
被這種家伙拿捏住了秘密,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不過,就憑他這兩天對著自己的隱私區域比較尊重的份上,應該不會干出什么用秘密相要挾的低劣行為來吧?
但日后的事情,誰又能說的好呢?
防人之心不可無。
這時候,白牧歌的腦海里,已經迅速冒出來好幾條應對之策了。
然而,就在這時候,她的肚子咕咕叫了幾聲。
這讓白大小姐有些難堪。
可蘇無際的目光,第一時間便落向了她的肚子。
“餓了啊?”他說道:“我現在去給你買早餐,兩天沒怎么吃飯了,今天吃點清淡的,這醫院餐廳的小咸菜整得挺好吃的。”
說完,他便拿起飯盒出去了。
白牧歌看了看他的背影,沒說什么,但眼睛深處仍舊存有警惕之意。
隔壁床的大媽卻說道:“你看,我沒說錯吧,這小伙子可會照顧人了,給你端屎端尿,一點怨言都沒有。”
端……端什么?
白牧歌的表情一下子變了,就像是受了驚。
聽著這大媽的比喻,她以為自己在過去的兩天真的拉床上了!
心中有了這個念頭,便再也壓不下去了,可是,白牧歌偏偏又沒法啟齒去向大媽求證!
白女神真的要破防了!
過了一會兒,蘇無際便回來了,他端著清粥小菜,笑瞇瞇的說道:“準備開飯。”
白牧歌心情復雜,很想問問自己有沒有在床上……想了想,還是算了,實在是問不出口。
蘇無際蹲在床尾,把病床搖了起來,白牧歌便從躺姿變成了坐姿,被子也滑下去了。
她感覺到有些異樣,低頭看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病號服里面,是空蕩蕩的,毫無束縛。
這坐起來之后,那很自然又很挺拔的弧度,便呈現在了病號服之上!
甚至,隔著一層布,還能夠看到上面那小小紅豆蔻的美好輪廓。
蘇無際看了一眼白牧歌,發現后者正抬起小臂,擋在胸前,遮住了不聽話冒頭的豆蔻。
他于是轉過身,把早餐往折疊桌上擺著,說道:“我知道你在糾結什么,但說實話,這里是醫院,我是救人,根本沒往其他方面想,況且,我當時也沒亂看。”
白牧歌應了一聲:“哦。”
但她以為蘇無際說的是拉床上這件事!
兩人完全說岔了!
“吃吧。”蘇無際說道,“對了,趁著你吃早餐的工夫,我去酒店給你收拾一下,好歹給你拿兩件貼身的衣服回來。”
“哦。”白牧歌忽然覺得,這家伙看似大大咧咧,其實還挺細膩的。
她說道:“我的房卡在……”
“在我這兒。”蘇無際掏出一張青峰酒店的房卡:“這兩天你沒醒過來,我也沒有自作主張去拿東西,總得征求你的同意再說。”
白牧歌在心中說道:“你看起來也不像這么有禮貌的人。”
隨后,她喝了一口白粥。
清香滿口。
那是一種純粹又質樸的味道,帶有谷物最本真的氣息。
在以往,白牧歌可從來沒有覺得,白粥竟這么好喝。
這股清香悠悠地鉆進她的口腔與鼻腔,瞬間驅散了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喚醒了她沉睡許久的味蕾,讓原本有些懨懨的精神也為之一振
隨后,白牧歌吃了口小咸菜,又連續喝了幾大口粥,竟是有些食指大動的感覺了。
這時候的白牧歌,絲毫沒想到,讓蘇無際去給自己收拾貼身衣物,到底有沒有不妥。
她喝完了粥,居然還覺得有點餓,隨后拿起手機,想給蘇無際發個信息。
然而,這時候,白牧歌發現,自己居然沒有蘇無際的聯系方式!這個家伙上次把她的微信給刪了!三人小群也退了!
想了想,白牧歌給白旭陽打了個電話:“白旭陽,把蘇無際聯系方式給我。”
白旭陽笑道:“姐,無際就在你旁邊,你還專門找我要號碼?你倆這是在玩什么新游戲啊?”
白牧歌說道:“他出去了,你快點給我。”
白旭陽:“那你找他干什么的?”
“我餓了,讓他給我買早飯。”白牧歌沒好氣地說道:“你廢話怎么這么多?”
“好,買早飯好,嘿嘿嘿。”白旭陽開心的不得了。
等白旭陽把號碼發來,白牧歌便給蘇無際打了個電話:
“聽說自新縣是驢肉火燒的發源地,幫我買一個來嘗嘗,謝謝。”
說完了這句話,白牧歌自己都有些意外。
她以往對食物可并不感冒,美食從來不會引起她太多的興趣,隨隨便便吃飽就行。可是,今天,自己的食欲,居然被醫院食堂的一碗清粥給勾起來了。
等蘇無際回來,帶了一大堆的驢火,給病房里的每個人都分了好幾個,滿屋子都是香氣。
白牧歌一口氣吃了兩個,覺得身上也有勁兒了,那種病懨懨的虛弱感一掃而空,氣色也明顯好看了許多,整體氣質更為動人。
“你不吃嗎?”她問向蘇無際。
“排隊的時候,我就吃了倆,現場剛出爐的時候,可比現在好吃多了。”蘇無際看著身前比朝陽還要耀眼的說道:“我聽白旭陽說,你以往對美食可不感興趣。”
白牧歌輕輕擦拭了一下柔軟嘴唇上的油光:“那是以前。”
蘇無際說道:“他還說,你是個情感很淡薄的人,身上沒什么人情味兒。”
白牧歌忽然對自己的弟弟有點不爽:“這確實也是事實,他還說什么了?”
蘇無際沒回答,而是收拾著折疊桌上的飯盒,說道:“既然死過一次了,不如下半輩子換一種生活方式,別總是那么傲嬌。”
白牧歌從來都不是個輕易聽勸的人,這從她在賽車場上拒絕西方白妹的自負表現就能看出來。
她沒有立刻答應,而是瞇了一下那清澈的美眸,反問道:“聽起來,你像是死過一次的人。”
蘇無際不置可否地笑道:“前天晚上,可不就差點死了么?”
白牧歌的眼簾忽然間就垂了下去。
想了想,情感淡漠的白女神,終于還是說出來那句在她心中盤桓已久的話來:
“謝謝,我會補償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