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海默默點了根煙，一聲不吭。
村長被整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過了片刻了，徐大海幽幽說道：“村長，當初我們簽的協議還在呢！她要是沒人養了我會出錢養著，基本溫飽不是問題，說實話，能做到我這份上的人可不多，你放心吧。”
村長尬笑兩聲，“你的人品我肯定放心，只是你媽一直拿大山一家的事煩我們，我們實在沒招啊！”
徐大海氣笑了，“派出所又不是擺設，她一個老太太還能跟全村對著干？就看你愿不愿了，放心，我講理，不會怪你們。”
村長見徐大海始終回避徐大山一家的事，只能把話說開，“你媽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借錢給你大哥應急，畢竟是治病救人的事，我們也不好推脫。”
徐大海冷笑一聲，“村長，五六十萬吶！換成你，你愿不愿意借？別說我有沒有這筆錢，就算有我也不想借！這一家就沒一個好東西，要我說都是報應！活該！”
“是是是現在誰家能拿出這么大一筆錢！我就是替她轉達一下，借不借是你的事，不過大海，兄弟一場，雖然現在鬧僵了，但以前的情分還在啊！想想沒結婚之前，你大哥對你不好嗎？”
“好嗎？他哪里對我好了？我出生的時候是爺奶帶的，他是爹娘的心頭肉，啥事不干，好吃都給他，他八歲了直接去上學，我六歲先幫家里干活，他上學回來吃蛋羹，我干活回來一身臟兮兮的也沒人管我，得等奶奶忙完了才幫我洗澡。
我娘還在那邊罵罵咧咧，嫌我臟，嫌我礙眼，他從小干干凈凈的，我從小邋里邋遢，爹娘教給他的全是怎么精明算計，我沒人管，我傻乎乎的自己摸索長大。
后來他參軍，退伍進工廠，娶媳婦爹娘馬上給他買地蓋房子，啥事都辦得漂漂亮亮的，我有什么？
你說兄弟情，我想不到，從小到大他除了虛偽的裝模作樣外，連偷偷分我一顆糖的事都沒做過，兄弟也不過如此，村里跟我從小玩到大的伙伴隨便一個做得都比他好！”
不說不知道，一說起來徐大海開始翻舊賬，整理出來的回憶里竟然沒有半點徐大山對他好的事，他都無語到笑出聲。
村長沒想到徐大山這么不靠譜，他可笑不出來。
“好吧，既然這樣我也不多說什么了。”
徐大山喝了兩杯茶起身，“沒啥事我先走了，還要忙呢！”
村長點點頭。
等徐大海走后，辦公室的門開了，幾個老頭老太太面色凝重地走了出來。
大家一起去了王喜梅家里，把情況一五一十跟她說了。
感慨的同時忍不住發幾句牢騷。
“要我說你們老兩口當初確實太偏心了，啥好處都沒給大海，出了事就想指望他，他又不是冤大頭！情分是相互的，光有血緣又有什么用？”
眾人說完，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王喜梅氣得不行，對著門口大喊，“他是從我肚子里爬出去的，就必須聽我的！他不給錢我就去告他！”
沒人搭理她。
王喜梅一邊掉淚，一邊給徐杰打電話。
“你二叔那沒良心的混蛋不肯出錢，阿杰，你想想辦法借點錢，房子千萬不能賣啊！”
徐杰心煩意亂，“奶奶，我知道了，你別擔心，我會想辦法的。”
掛斷電話后，徐大山問道：“你奶奶說什么？”
徐杰搖了搖頭，“醫療費的事，爸，我們先轉去市醫院進一步檢查，你的病得治，我去想辦法籌錢。”
徐大山知道自己的病要花很多錢，可他還不想死，所以并沒有說出拒絕治療的話。
徐家大房亂糟糟的，這些事情徐大海都不管。
林英就更不可能過問了。
到了中秋，林英兩口子來市區陪林義過節。
徐康也帶著徐佳慧一起過來湊熱鬧。
兩口子手牽著手，一看就是感情特別好。
長輩瞧見了心里也歡喜。
林琴羨慕極了，“姐，你說你之前瞎操心個什么勁兒，看看，現在兩個兒子都結婚了，阿健還給你生了個大孫子，阿康他們看著估計也快了，不像我們，還不知道兒媳婦在哪里呢！”
徐康聞言，嘴角差點咧到耳后根，“小姨，你真厲害，這都被你猜中了。”
“啥意思？”林琴瞪大眼睛。
徐康當眾宣布徐佳慧懷孕了。
林英兩口子驚喜拍桌，又笑又跳，一個張羅著今晚不醉不歸，一個則拉著徐佳慧噓寒問暖。
徐佳慧認真聽著，笑道：“媽，你別擔心，我姐剛剛生了個兒子，她懷孕的時候我沒少過去玩，學了不少相關知識。”
“喲！你姐都生了！可真快！”林英一臉驚訝。
徐佳慧連連點頭，“我也覺得，我大伯和大伯母收到消息立馬從老家過來，說我姐夫家里沒長輩，他們過來給我姐坐月子，幫忙帶孩子。
等我姐出了月子我大伯再回去，我大伯母繼續留下來幫忙，反正我堂弟畢業結婚還要好幾年，這幾年我大伯母都能留在市區。
我姐夫每個月給她開工資，大家都高興。”
林英豎起大拇指一直夸，“你姐夫這樣安排是對的，幸好你姐跟徐杰離了，不然可碰不到這樣的好男人。”
提到徐杰，徐佳慧立馬八卦地問道：“媽，不是說徐杰不孕不育嗎？有沒有去找醫生治療？”
林英點點頭，感慨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他們現在日子過得一團亂，徐杰那病聽說不大能治，最好的辦法就是抱養孩子，但這不是最大的問題，最嚴重的是他爸的病。
要我說都晚期了，也治不好，還得往里面砸五六十萬，圖什么？可徐大山就是不想放棄，一門心思治病，這才幾個月，聽說家底都花光了。
徐杰那媳婦說了，要是徐杰敢賣房子他們就離婚，老太太攔著死活不讓賣，徐大山執意要治病，這對母子現在也鬧翻了，吵了好幾次。
徐杰他媽夾在中間難做人，現在瘦得沒人樣，大海一直說他們一家是壞事做多了報應來了，這段時間老是拉著我到處上香，做好事。
前陣子還給村里那些孤寡老人和條件差的孩子送吃的穿的用的和書包文具。”